第二十三章、突然退貨
電話掛斷，我望著滿屋子剛剛紮好的紙紮，處於懵逼狀態。
明明所有的紙紮都在我的房間里，顧客卻打電話說紙紮擋路，讓我去挪挪，這是怎麼回事？
我在屋子裡找了一圈，沒有發現楊林的蹤跡。正想給他打電話來著，他從後面茅廁里走了出來。
「你去給包祖龍家送紙紮了？」我問道。
「沒有啊，紙紮不是好好的在那放著么，你系不系傻？」楊林故意捏著嗓子說道。
我皺著眉頭說：「剛才包祖龍家裡人打電話過來說，紙紮放在他家門口擋著道了，讓我們去挪挪。這不對啊，咱明明都還沒送過去呢，哪來的紙紮？」
「我看你系真傻。」楊林說道：「昨兒你再人家那邊說鄉委書記家要紙紮，說不定被哪個有心人聽到了，是為了討好他家送的呢？」
「哎喲我去！」我一拍腦門，說：「我怎麼沒想到呢！還真有可能是這樣的！」
楊林笑道：「這不怪你，這兩天神經緊張，腦子轉不過來彎也是正常滴。」
「你腦子好使唄？」我忍不住一個白眼，隨後說道：「既然人家都打電話過來催了，那咱就趕緊收拾一下過去吧。別人送是別人送，人家從咱這邊定的貨，肯定也要送過去。要不然我這大半夜的努力不就打水漂了么。」
說著，我把紙紮裝好車，跟楊林一起在鎮上買了早餐，向包李鄉進發。
一路向北的路是行不通了，倒流水橋塌掉，嚴重影響了河兩邊人民的生活。原本一個小時左右的路程，現在要走上兩三個小時才能到。
我倆到包李鄉的時候，都已經快中午了。包祖龍的家很好找，幾乎這裡每個人都知道。再加上震耳欲聾的嗩吶聲，不用聽都知道，是家裡有了喪事。
我跟楊林把三輪車開到包祖龍的家門口。這是一個獨棟三層鄉村小別墅，帶一個小院子，看裝修和粉刷，絕對是整個鄉里最好的。現在院門上已經掛起了白布，院子里到處都是頭帶白巾四處忙活的人們。
院子外面的大路旁邊，一群染著紅黃藍綠各色頭型的幾個年輕小伙正聚在一起抽煙。鼻孔朝天，個個不可一世一般。
其中一個穿著紅色運動上衣，陪著鮮黃色小腳褲，頭染綠毛的傢伙，叼著煙看著我和楊林道：「來送禮的？我家已經買了紙紮了，你送的這些用不著了。」
說完，綠毛還特意甩了一下蓋住了鼻子的綠色秀髮，顯得那麼的放.盪不羈。
楊林下車散了一圈煙，說道：「小兄弟，我們不是來送禮的。是昨天你們家裡人打電話給我們，定的紙紮。」
綠毛把煙在手上轉了一圈，指著別墅門口的一堆紙紮說道：「你們是送紙紮的，那那些東西是從哪來的？」
「這個我也不清楚啊，你等一下，我讓我朋友打個電話。」說著，楊林轉身給了我一個眼神，我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婦人的號碼。
「您好，我是老劉紙紮店的，現在紙紮送到您門口了，麻煩您出來一下吧。」
「你等我吧。」
掛了電話沒一會兒，裡面出來一個看模樣大概三十多歲的女人，穿的得體大方，身上到處都是珠寶首飾。
那婦人走到院門口，看著我這一車的紙紮，估計也有點納悶。隨機指著裡面的那一堆紙紮說道：「你們怎麼又拉來一車？裡面那些不是你們送過來的嗎？」
「不是的，您今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解釋道。
婦人看了看屋裡那些紙紮，又看了看我這一車的紙紮，說道：「院子里那些紙紮，真的不是你們送的？」
我說：「不是的，我們做生意很靠譜的，一套紙紮不會有這麼多的。」
「那你們這一車的紙紮，多少錢？」婦人問道。
「由於您要的都是最好的，這些紙紮五千塊左右。」我說道。
「那算了，你這些我不要了，麻煩你再拉回去吧。」婦人說完，扭頭就走了。
我連忙跑下車，追了上去，說道：「哎，您不能這樣子啊。我昨兒連夜給你趕工出來的，您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呢？」
「你沒看到我都已經有一套了么？我再買一套幹嘛？燒給誰啊？」婦人說著，就進了別墅。
我想再跟過去解釋一番，那幾個小青年就拉著我和楊林往外走。綠毛瞪著眼睛看著我，說道：「沒聽我媽說不要了么？趕緊給我滾蛋！」
「小兄弟，有話好好說，你這是幹什麼？」楊林冷冷的看著綠毛，我估計他已經火了。大早上冷兮兮的吹了兩個小時的風給送過來，人家一句不要了就把我們給打發了，擱誰誰心裡都有氣。
綠毛一聽楊林竟然敢反駁自己，立馬王八氣質就漏出來了。整個人猶如炸毛的哈士奇一般，差一點就想撲上來咬人了。不過他還是緊要牙關，指著我和楊林的鼻子說道：「你倆趕緊給我滾蛋，今天是我爸的喪事兒，我不想見血。」
「卧槽，小比崽子說話挺狂妄啊？信不信老子給你貼個符，讓你蹦著走？」楊林說著，就擼起袖子，擺出一副要干架的樣式。
對面的鄉村殺馬特，一聽到這話，立馬炸毛了，全都沖了上來，擺出一副要干架的樣子。
不過，看到他們那五顏六色的秀髮，低到地上的褲襠，瘦成麻桿的身材，我不吹牛逼的說，我和楊林揍他們一群都沒問題。
不過我們畢竟是做生意的，跟顧客干架，那以後名聲不就臭了么。
我拉了拉楊林，說道：「走吧走吧，沒必要的。」
說著，沖那幫鄉村殺馬特說道：「沒事兒，小哥幾個。我兄弟脾氣不好，見諒見諒，我們馬上就走。」
「哼，今天我不想動粗，趕緊滾蛋。我們兄弟脾氣也不好，以後走路小心點！」綠毛丟下這句后，扭頭昂首走了，留給我們一個瘦弱又瀟洒的背影。
我拉著楊林坐上車，給他說：「沒必要置氣。他不要就不要算了唄，這些又不是賣不出去了。」
楊林說道：「這幫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得了，坐好，回去吧。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說著，轉了個彎，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今天是個好日子，開心的事兒都能成……」
我們剛走沒多遠，一首耳熟能詳的歌傳進了耳朵里。
聽到這歌，我笑了。估計這歌代表了整個包李鄉人民，那心裡敢想不敢說的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