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還是愛著她的吧
夜綾音看到了那個盒子？
她是什麼時候看到的？是在吻了他之後回到房間的時候嗎？
或許她後來的態度，只是因為看到了他即將送給紀槿遙的禮物……
林珞惟腦中亂七八糟出現了一堆猜測，他不知是否該解釋，可是他又能解釋些什麼呢？
他確實是因為在乎紀槿遙，所以專門去珠寶店挑了那條昂貴的名牌鑽石手鏈，他確實在寫那張卡片的時候緊張心跳，他確實無數次設想過該怎樣將禮物送給紀槿遙……
「你還是……愛著槿遙的吧……」
夜綾音突然問道。
她清甜的聲線，似乎壓抑著隱隱的失落。
不，那是比失落更加黯淡的語氣，讓林珞惟的心也微微揪痛。
「我說過了，我和紀槿遙只是朋友。手鏈也是出於朋友的關係買的，如果下次輪到你演出，我也會送你禮物的。」
林珞惟盡量用平淡的語氣講出這個臨時編造的借口。
紀槿遙已經拒絕他了，且毫不惦念他們曾有著青梅竹馬的感情，他們也不會再在學校里出雙入對。
很明顯，他的單戀還沒有開花，就已經凋零了。
他，林珞惟，被甩了。
夜綾音怎麼會看不出來呢，她刻意避開這個話題只是怕他尷尬。
如果事到如今他還承認自己忘不掉紀槿遙，這該是多麼丟臉的事情。
可夜綾音一點面子都不給他，輕易拆穿他的借口：「我知道你在說謊。」
林珞惟微怔，臉頰竟然有些發燙，他直視著燈火通明的舞台，不敢轉頭看夜綾音。
夜綾音坐起身子，側身看他，她美麗的唇瓣離他的耳朵很近。
他聽到她柔軟的聲音，像一朵雪花飄落小河。
「但你能夠對我說謊，說明你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
她的語氣比剛才愉快了一些，讓林珞惟心裡也莫名地欣慰了一些。
夜綾音天生是適合快樂的，如果讓她難過，他一定會覺得非常愧疚。
林珞惟想對夜綾音說，是的，她對他來說很重要，他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
可是他剛剛說出第一個字，台下突然爆發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掩蓋了他的聲音。
林珞惟有些遺憾，同時卻也在慶幸。
他遺憾的是沒有讓夜綾音知道他的心意，他慶幸的也是，沒有主動捅破這層玻璃紙。
因為，他還不確定自己的心。
夜綾音並沒有注意到他打算說些什麼，她跟隨著那些尖叫聲往舞台看過去，原來是柯雲澤和紀槿遙上台了。
柯雲澤坐在鋼琴邊，像王子般溫文爾雅，他臉上始終帶著令人神魂顛倒的俊雅笑容，燈光下他絕美如同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天使，而紀槿遙拿著小提琴，端莊又美麗，他們的組合真是賞心悅目，而他們的表演更是精彩絕倫。
紀槿遙的目標是出色發揮，讓蔣安柏為她感到驕傲，而柯雲澤則沒有其他的目的。
他只是在彈奏的時候，視線有意無意地朝著台下夜綾音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什麼也看不清，卻讓他的心感到很溫暖。
一曲終了，掌聲雷動。
夜綾音也努力地拍著手，掌聲散去后，她突然聽到後座上幾個女生在議論著什麼。
「柯雲澤和紀槿遙還真是般配！」
「這段時間都沒有見紀槿遙和林珞惟同行了，他們已經分手了吧。」
「分手也好，柯雲澤像個完美的王子，紀槿遙又是高貴的公主，他們在一起剛好湊成一個童話，林珞惟就送給我好了。」
「那怎麼行，紀槿遙已經那麼幸福了，憑什麼剛甩了林珞惟，就立刻有柯雲澤填補空虛，這一點兒都不公平！柯雲澤才不應該和她在一起呢，他是我們大家用來欣賞的，不是給那種單純小公主增加輝煌戀愛史的。」
林珞惟也聽到了這些話，他的表情僵在臉上，眸心漸冷，彷彿連同四肢和心臟都冷了下去。
突然，有一隻溫暖的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掌，將暖意源源不斷傳遞給他。
他低下頭，看到夜綾音白皙纖細的小手握著他的手，像是在安撫他的情緒。
「別理她們，就裝著什麼都沒聽到。」
林珞惟抿著唇，什麼也沒說，只是手中微微用了用力，緊緊握住夜綾音的手。
身後的議論聲還在繼續著，只不過接下來的話題又換到了夜綾音身上。
「其實我覺得柯雲澤和夜綾音更相配，誰和柯雲澤在一起我都會嫉妒，只有夜綾音不會。」
「誒，我也這麼想，不過夜綾音對每個人都很友好，她好像從來沒有表示過喜歡誰。」
「最近我看她和林珞惟走得比較近，然後每天放學柯雲澤都會陪她一起回家。」
「她怎麼會有那麼多出色的異性朋友呢，真羨慕啊。」
「……」
夜綾音的人緣還是一如既往的好，不管男生女生，都很喜歡她呢。
林珞惟突然覺得，當他和紀槿遙在一起時都被稱作天生一對，從來沒有人表示過不滿。可是如果他和夜綾音在一起，一定會有嫉妒的聲音傳出，不是他太優秀，而是夜綾音的形象太完美，到時候或許有人還會覺得他根本配不上她……
林珞惟心裡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煩躁。
他垂下眼眸，目光看到夜綾音緊握著自己的手。
突然間，那股煩躁彷彿天上的雲，被風吹得沒了痕迹……
————
演出非常成功，柯雲澤和紀槿遙成功地成為了所有人的焦點。
有人不屑地說紀槿遙是在藉助柯雲澤的名氣上位，但當某些追崇紀槿遙的粉絲將她的身世背景散播出去，那些惡意的流言便全部戛然而止。不管怎麼說，姚茉琦可是得過國際大獎的著名影星，她的成就顯然比柯雲澤要高得多。
演出結束后，林珞惟請夜綾音去了高級餐廳吃飯，然後再送她到住宅區。
夜綾音在樓下的便利商店買了可口的藍莓蛋糕，抬頭看窗口漆黑一片，她想柯雲澤一定是被那些要求籤名的花痴小女生糾纏住了吧。毋庸置疑，經過今天的演出，崇拜他的女孩子會多出一大堆來，甚至其他學校的女生也會因為知道他轉學到了藍山而特意趕來大獻殷勤。
或許，他很快能遇到一個和他兩情相悅的優秀女生。
真失落啊，夜綾音一點都不想失去柯雲澤，她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他呢。
夜綾音上了樓，用鑰匙打開門。雖然房間里沒有亮燈，卻有著嘩嘩的水聲從洗手間傳出。
「你已經回來了？」她有些詫異地打開燈，順便推開洗手間的門。
朦朧的毛玻璃后是柯雲澤修長俊美的身體，溫熱的水從花灑中源源不斷地湧出，落在白色的地板磚上，濺起輕靈曖昧的音符。
「嗯，」柯雲澤關了水，溫柔聲音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我想早點回家看你。」
「呵，你說話越來越好聽了。」夜綾音靠在門邊，從純白的洗手台上順手抓起皮筋簡單地扎住自己的長發，嘆了口氣，語氣卻是愉悅的，帶著些許驕傲：「你今天的表現真是完美，我多想讓別人知道你是我的男人。」
柯雲澤拉開玻璃推拉門，笑睨夜綾音：「如果你放棄你的計劃，你隨時都可以宣稱我是你的男人。」
他腰間圍著白色浴巾，頭髮還濕漉漉的，白皙臉頰被熱騰騰的霧氣熏得微紅，竟有種讓人臉紅心跳的悸動。
「所以很可惜，即使我再想炫耀，也只能讓真相爛在心底。」
夜綾音聳聳肩，絲毫沒有被此時的柯雲澤所迷惑，她伸手將剛買的藍莓蛋糕遞給柯雲澤：「獎勵你的。」
柯雲澤微怔，接過蛋糕，用古怪的目光觀察夜綾音，然後下結論：「你今天心情似乎不錯。」
說實話，夜綾音雖然在外甜美活潑惹人喜歡，但實際上她的脾氣喜怒無常，在家時更少有笑容。
「嗯，看錶演的時候無意中聽到幾個女生誇我，我覺得應該給自己的演技頒個獎了。」
「也許是在姚茉琦身邊耳熏目染的結果。」柯雲澤走出衛生間，將蛋糕放在桌上。
夜綾音白他一眼：「那個女人能教我什麼，連演個哭戲都離不了眼藥水。」
柯雲澤輕輕地笑了，他轉身看她，眼眸中彷彿掠過細碎流光：「真奇怪，你和紀槿遙明明是姐妹，為什麼就這麼不同呢。」
「誰承認她是我的姐姐，只不過她的父親恰好是收養我的人罷了。」
夜綾音的語氣充滿不屑，柯雲澤望著她，眼神中依舊有著溫和的笑意，他永遠像個天使純白無瑕。
夜綾音突然問他：「你覺得我恨紀槿遙嗎？」
「恨？我從來沒發現你恨她，你只是單純地討厭她罷了。」
「那你覺得我為了紀槿遙那種養在溫室的雛鳥而辛苦布局，是不是很浪費時間。」
「怎麼會，紀槿遙阻礙了你的路，即使你面對的不是她，而是其他的什麼人，你也不會手下留情，這是原則問題。」
夜綾音非常滿意柯雲澤的答案，她摟住他的腰，微微踮起腳尖，在他臉頰印下溫熱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