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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目擊證人

  衛懷信說著,第二次抓住杜若予的手,神色間陡然肅厲起來,「就算你當天晚上戴著眼鏡,兇手和你近距離接觸過,也能留下訊息,哪怕公安局目前沒有嫌疑人給你指認,你能提供的東西也應該更多!」


  杜若予被他拉得一踉蹌,徑直往前撲,好在方未艾及時拉住她另一隻手,將她攔下來。


  方未艾火冒三丈,濃眉和大眼都快擰成一團,熊熊燃燒,「姓衛的,你真當我們警察是吃閑飯的?別說我們家杜杜沒招搖撞騙,她就是真招搖撞騙,能騙得過警察?」


  「都是你家的杜杜了,還說沒特殊關係。」衛懷信本來就對杜若予心存懷疑,現在連帶著懷疑起國內的公檢法了。


  「那是我對杜杜的昵稱,關你屁事!」方未艾轉向杜若予,「是不是?」


  「……」杜若予還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被起了這麼個淺顯易懂的昵稱。


  她以為她和方未艾,也算不上熟稔。


  方未艾聽不見杜若予的腹誹,自己說自己的,「她知道的東西早一五一十交代乾淨了,我們之所以沒昭告天下揭穿她的身份,當然有我們自己的理由!」


  衛懷信狐疑地看著他,「什麼理由?」


  方未艾罵道:「你先鬆手!」


  衛懷信瞥眼杜若予,果然鬆開手。


  杜若予也從方未艾那兒掙脫開,左右互揉,悲嘆自己真是時運不濟,但她又有種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坦蕩,便說:「別杵在這兒了,進去坐。」


  她的單身公寓里有張雙人座的小沙發,她對衛懷信唯恐避之不及,便把沙發讓給他們倆,自己去挪書桌前的椅子。赫奇帕奇還賴在椅子上,杜若予推它兩下沒推動,只得輕拍它的腦門,並斥道:「下去。」


  從玄關進來的衛懷信和方未艾都看見這一幕,方未艾做了個鬼臉,搓搓胳膊告了聲大吉大利便坐到沙發上。衛懷信則皺眉在書桌附近看來看去,腦袋裡想起先前魏嬸神神秘秘說的那番話。


  書桌旁什麼都沒有,杜若予說話的姿態卻又極盡自然。


  他雖然一再和自己強調科學,可身上的汗毛還是悄悄豎起一片,只能清清喉嚨,勉強做出副眼不見為凈的神態。方未艾讓他坐,他瞅眼空空如也的沙發,眼神微妙,堅持不坐。


  杜若予將椅子挪來時正好瞧見他的表情,她心想自己大概發現了點衛懷通道貌岸然下的小秘密,便微抬頭,故意沖他陰惻惻一笑。


  衛懷信被她笑得腳底都要生出白毛,目光很不認同地與她對視一眼,迅速避開。


  杜若予心裡透亮,差點嗤笑出聲。


  嘁,原來如此。


  ===

  方未艾自己坐得舒適了,才掏出手機,從相冊里找出兩張照片,示意衛懷信過來看。


  「這兩張照片都是案發時,兇手跑出巷子,在外頭的街上被監控拍到的模樣,我只截取了其中兩張,你自己看看,就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幫忙藏著杜杜的這點小秘密了,秘而不宣!哎你算國際友人嗎?我說成語你聽得懂嗎?秘、而、不、宣。」


  衛懷信對他的擠兌置之不理,認認真真去看那兩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雨夜裡兇手和杜若予擦肩一步后忽然回頭,漆黑大雨,視頻本就模糊,兇手還戴著毛線帽、口罩和眼鏡,捂得嚴嚴實實。


  第二張照片里,杜若予還在踽踽獨行,可在即將走出畫面的上方一角,兇手竟然躲到一家打烊門店的門柱后,只探出半個頭,悄悄往杜若予這邊看。


  杜若予也湊過來看照片,只一眼,心就涼了半截,「他沒有馬上逃離現場,是在監視我?」


  方未艾仰頭看她,從有限的腦容量里盡量想出情真意切的安慰話,「我本來不想和你說的,就是怕你害怕。」


  衛懷信緊緊盯著照片里容貌特徵模糊的兇手,也意識到當時兇險,「你是說,兇手當時可能還想殺杜小姐滅口?」


  「我們也是這樣猜的,畢竟杜杜是唯一與他打過照面的目擊證人,所以他當時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想尾隨查看,殺人滅口。」方未艾說,「可監控里,他就這樣觀察了會兒,最終沒有動手。」


  「為什麼?」杜若予和衛懷信再次異口同聲,他們倆快速相視一眼,又一起看向方未艾。


  方未艾擺出個耶的手勢,兩指還喜慶地剪了剪,「杜杜命大唄!兇手觀察過你,認為你是個真正的盲人,這讓他鬆了口氣,此外,你也不看看你平時出門穿的衣服,全是些被時代淘汰的男裝,兇手可能把你當成個男人,和男人搏鬥可不比女人,他猶豫了,猶豫到後面便失去最好的殺人時機,他就跑了。」


  杜若予回想那晚寒冷孤靜的情景,如果兇手當時真要殺她,她也是避無可避的。


  這樣想來,她確實撿回了一條命。


  方未艾拍拍大腿站起身,一張臉護犢子地衝到衛懷信面前,「你還覺得杜杜是嫌疑人嗎?我告訴你!你要再這麼看扁我們刑警隊的智商,信不信我士可殺不可辱,現在就揍你一頓?我們當晚就對證過杜杜的行蹤,從她七點半出門,到九點多發現你妹妹,她一路的行蹤都有人可以作證,要不是下大雨學林街積水,她也不會繞遠路回家,不可控因素這麼多,再加上拍到兇手的監控,你倒是告訴我,我們為什麼要懷疑她?」


  衛懷信一抬手推開方未艾的大腦門,低頭仔細辨認監控畫面里的兇手,「這個人,我毫無印象。」


  「廢話!你這二十多年回國的時間湊一湊,能有一個月嗎?去殯儀館領個屍都得靠死者名牌的親屬關係,我都懶得排查你!」方未艾一把奪回自己的手機,「別看了,再看也看不出一朵花來!」


  轉向杜若予后,方未艾眨眼又是笑容滿面春光無限好,「杜杜,我今天來,就是想提醒你,在我們警察抓到兇手前,你都要小心點,別一個人到處亂跑,當然,我知道你從不亂跑,但是如果遇到今天這種居心叵測的跟蹤狂,你也別客氣,直接報警,或者打我電話!」


  杜若予斜睨衛懷信,見他面有鬱郁,還時不時偷瞥幾眼空書桌,心裡一頓樂,故意嘿嘿嘿冷笑出個曲徑通幽的驚悚效果,「我倒不怕他。」


  「不怕他好!」方未艾扯扯皮夾克,猛地撈住衛懷信的脖子,往身邊一帶,「我得走了,這位被害者家屬,你也跟我一起走吧!杜杜是女孩子,沒聽說過孤男寡女不要共處一室嗎?走走走!」


  衛懷信被迫困著脖子往房門移動,餘光瞧見書桌下的狗窩,以及附近的狗糧袋子和食盆,開口問杜若予,「你養狗嗎?」


  被他提醒,方未艾也注意到狗窩,好奇道:「沒聽說你養狗啊?養狗好啊!至少有個伴。」


  杜若予扯出個虛笑,「……也就那樣。」


  衛懷信又說:「可你這環境,不像有狗生活過。」


  杜若予臉上的笑頓時僵硬。


  方未艾看看那嶄新的狗窩,再看看杜若予不自在的表情,忽然明白過來。他放開衛懷信,湊到杜若予身旁,緊張兮兮道:「那狗……呃……是……那個那個嗎?」


  「……」杜若予舔舔乾燥的嘴唇,輕微頷首。


  「……什麼時候來的?」


  「一星期前在街上碰見的,它出了車禍。」杜若予沒說當時那輛突然變道的豐田也擦到了自己,混亂中她的眼鏡掉落,才看見慘死在車輪下的赫奇帕奇。


  「哦……」


  趁他們倆竊竊私語,衛懷信的兩隻眼在這小小公寓里探照燈一般四處逡巡。


  狗窩確實是新的,只不過食盆里還留有食物殘渣,那袋狗糧也被吃空小半包,癟癟的被個晾衣夾夾住,可周圍不算乾淨的傢具地板上卻連根狗毛都沒有。


  書桌上有兩瓶新開封的護膚水和乳液,旁邊還擱著支粉紅色的口紅。


  此外,敞開的陽台里晾著兩條嶄新的鮮嫩裙子,和旁邊多件男款舊衣格格不入。


  方未艾還在問:「你剛才就是和狗說話?那它現在在哪?」


  赫奇帕奇從他們剛剛談起它時,就已經在屋內興高采烈跑了趟馬拉松,如今聽到方未艾找它,更是激動地繞到他腳下,仰著腦袋沖他一陣哼哧。


  杜若予偷瞄衛懷信,起了壞心思,故意沉默地看向他腳邊。


  方未艾循著她的視線看向衛懷信,「呃……」他伸出手指,不敢置信地指了指,「那兒?」


  衛懷信也低頭看向自己腳邊。


  杜若予點點頭,悠然凄楚,又頗寵溺無奈,「它還蠻喜歡衛先生的,大概也希望衛先生能帶它回家吧,哎呀,它的血滴到衛先生鞋上了,真不好意思。」


  一陣穿堂風刮過,室內陰氣逼人,衛懷信毛骨悚然,原地炸起。


  高冷敏智,咄咄逼人的精英形象,頃刻瓦解。


  杜若予一臉莫測高深,實則心裡有個小惡魔在捧腹大笑。


  赫奇帕奇無辜地歪著腦袋,沒鬧明白髮生了什麼。


  「……」方未艾也被嚇到,盡量泰然地後退幾步,僵笑道:「杜杜,那個……不早了,我先走了……」


  「方先生先別走!」衛懷信迅速邁到方未艾身邊,緊緊攥住他的胳膊,像藉助了某種陽氣,才能問出心中陰森恐怖的猜測,「杜小姐,我在街上遇見你的時候,你說話的內容涉及到我妹妹的死。我想知道,你當時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和誰說話?」


  ~~~~~~作者有話說~~~~~~

  衛小哥沒什麼毛病,就是怕鬼怕得厲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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