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再遇故友
儘管管理學院力攬狂瀾,可是機械學院還是笑到了最後,一五分之差贏得了比賽。
贏的人興高采烈,輸的那一方也雍容大方,沮喪不多,這一場角逐,實在是夠盡興。
人流漸漸散去,楚聞夏也轉身要走,這時候,肩膀像是被誰輕拍了一下,她本能的轉過身去看。
那個五號,夏恆。
他仍舊流著汗,面孔卻白皙中透出健康年輕的紅潤,笑容微微靦腆。
她納悶地望著他,一頭霧水。
他笑的扭捏,撓撓頭說道:「你好同學,我可不可以問你要電話號碼?」
她啊了一聲,呆若木雞,平生第一次遭遇搭訕,既然什麼也反應不上來。
而夏恆身後,他的同學們吹起了不安分的口哨,更有個大嗓門的男生嚷嚷道:「老師,快過來看看,夏恆這小子發春了哈哈哈哈。」
笑聲大作,她臉一熱,尷尬的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了,她狠狠的瞪著滿臉通紅的夏恆,轉身抬腿就跑。
這時身後卻響起了一個尖細急促的女聲:「聞夏!聞夏!」
她再度停下身來轉身,下一秒,一個兇猛而且嬌小的身子撲進她的懷中。將她牢牢的鎖住,在她頭暈眼花之際,一雙手重重地拍在她的腦門上,吳尤尤我急沖沖的小臉映入她的眼中:「你這個沒良心的,五年你都死到哪裡去了!」
吳尤尤還在使勁地捶她,她愣愣的由她捶著,這恍如隔世的感覺讓她眼眶一熱,一把抱住她哽咽的說道:「麻雀…」
自小因臉上有很多的雀斑而得名「麻雀」的吳尤尤呼呼的又多捶了她一下,悶悶卻又愉快的聲音響起:「討厭,人家不當麻雀好多年了。」
鬆開擁抱,她細打量著這張五年未見的臉,臉上密密麻麻的雀斑真的不見了,漆黑的眼眸映著她驚喜的臉,她感傷的再度摟過她:「麻雀現在好漂亮呢。」
「討厭,討厭死了你,失蹤了那麼久…」吳尤尤緊緊的摟著她,也無限感傷:「你再不回來我就要恨你一輩子了。」
「我是不是回來了嗎?」
楚聞夏和吳尤尤相視一笑,她無意中往後一看,她身後十幾個大男孩張口結舌地圍在球場邊,觀望著她們的重逢,那個高個子夏恆那就求笑眯眯的走過來,看了看吳尤尤,說道:「老師,你朋友呀?介紹介紹吧。」
這個男孩讓楚聞夏怪不自在的,吳尤尤擋在她面前,笑著為她擋駕:「去去去,一邊去,別妨礙老師和老朋友敘舊…」
夏恆有些不服氣,臉脹得通紅,卻還是嘻嘻哈哈像個孩子:「老師,你們的老友重逢,我也有功勞呀!」
吳尤尤瞪了夏恆一眼,牽起楚聞夏的手,回頭燦爛一笑:「可是大功勞,趕明兒老師介紹個外語學院的小姑娘給你。」
「哎,老師,你別啊,我…」
「挑三揀四上了啊?就這麼說定了。」
十分鐘后,楚聞夏和吳尤尤坐在c大的咖啡館里。楚聞夏我不慣咖啡的苦味,但是吳尤尤卻十分鐘愛,優雅的用小勺攪拌著,一股咖啡香味洋洋溢出。她們相視無言,千言萬語堵在心頭,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長長的五年,分別時她們還是花季少女,在相聚時,她已為人師,舉手投足間,稚氣已經不在,捲髮優雅垂下,已是成熟女子。
可是楚聞夏還是被別人當成孩子。
楚聞夏微皺眉喝了口咖啡,先是覺得一陣苦澀,隨即,唇齒間一股余香盪開,再喝一口,她開始有點迷戀著餘味。
放下杯子,楚聞夏抬起頭,而在吳尤尤怎木不轉睛的盯著她,楚聞夏撲哧一笑:「看什麼呢?放心吧,我不是山裡出來的妖怪,吃不了你。」
吳尤尤頗為正經:「聞夏,你跟你爸真的去了山裡?」
楚聞夏點點頭:「是山區的一個小鎮,四面環山的,說起來還挺快的,五年了。」
「太好了,這麼說你們打算搬回來了?」
「額…這個…沒有,我這次是在我叔叔家玩,過幾天就回去了,不過,我已經不住在那裡了,我…」發生了太多事,楚聞夏時間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吳尤尤惱了,突然拍了下桌子,桌子上的兩隻杯子震了震,引得周邊幾個顧客的注目。
她卻全然不顧及,聲音高了八度,說起來有些急也有些哽咽:「聞夏,我恨死你了,我真的恨死你了。知不知道你有多無情,說什麼『麻雀我到了,馬上給你寫信』『我會回來看你』…」
吳尤尤的眼眶已經濕潤,閃著冬日的盈盈熱光:「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的信等了兩年,搬家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我知道我們倆之間斷了,徹底斷了,我找不到你,你也找不到我。」
楚聞夏鼻頭一酸,低頭吶吶道:「麻雀,對不起,發生了太多事情,我…」
吳尤尤倔強的扭頭看向窗外,不讓楚聞夏看到她的淚水,剛才激動的聲音驀地冷靜下來:「聞夏,你根本不能體會我的心情。我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呢,就為了方菲,不說就和我們這些同學斷了所有聯繫,你說我能好受嗎?」
她忍著眼淚不說話,將迷濛的視線定格在牆上的畫上。
好長時間,吳尤尤才把眼淚逼回去。
「麻雀,對不起,我那時候不懂事,也沒有過真心…怎麼說呢,那時候傻乎乎的,單純的想割斷過去的一切,和我爸重新開始過生活。」
「聞夏,對不起,我有點激動了。我…知道你們家還有方菲家的事,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可是我什麼也幫不了你,那時候只想讓你知道,你身邊還有我這個朋友來著,可是…」
望著吳尤尤數年如一日的純凈面孔,楚聞夏心裡湧起一股暖流,伸手握住她軟軟的手,緊了緊:「麻雀,對不起,不過幸好又讓我遇上你。」她破涕為笑,「老天也不願意讓咱倆散夥呢。」
吳尤尤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腦袋,睜圓眼兇悍道:「你再回山裡看看?一臉村姑相!我看著都哆嗦!」
楚聞夏嘟嘟嘴:「村姑怎麼了?你這城裡人還別瞧不起我們鄉下人。」
「喂,不會吧,我說正經的,你還真準備留在山裡,山裡有情郎等你呢?」
「哪有。」
「唉,說你爸也真是,趕明兒我跟你爸說說,什麼時間把孩子送城裡呢,就你爸,非得把你往鄉下帶!」
「麻雀!」楚聞夏有些想哭。
「嗯?怎麼了。」
「我爸不在了。」
吳尤尤的笑容僵住了,深深震撼,沉默了好半天,才小聲說道:「叔叔…叔叔什麼時候走的?」
「不久前。」不知不覺她的眼眶再度濕潤。
吳尤尤募地站起身來,走到楚聞夏身邊坐下,輕輕過她,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楚聞夏稍許平靜下來,她們並肩而坐,任由陽光灑在肩上。
吳尤尤瞥了她一眼,有些猶豫的開口:「你…你媽知道嗎?我覺得她好像…沒什麼異常。」
楚聞夏冷笑一下,扭頭看街上來往的路人:「她不知道,我打電話去過,她家保姆說她帶隊出國了,我也就不好意思打擾她了。」
「是,你媽…嗯,就是楚老師,她不久這是帶了一批學生出去,去了半個月。」
「麻雀,其實這樣也好,她來了我爸也未必喜歡,也好…」
「聞夏,可是她畢竟是你媽,她經常問起我,問我你有沒有來信,每次我說沒有,她都很失望的樣子…你們畢竟是母女。」
「麻雀,別提她了,我現在是孤兒」
天色暗了,吳尤尤一時高興,拉著楚聞夏要去喝酒說個痛快,她欣然答應。
飯桌上,邊吃邊聊,楚聞夏大概說了一遍自己這幾年的經歷,吳尤尤聽得乍舌,只跟著眼睛屏氣聽著,時不時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們啤酒一杯杯下肚,酒過三巡后,吳尤尤也簡短說起了這些年的事情,求學,然後留校做了輔導員,跟學校的一個年輕講師談了一年戀愛,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日子算是過得無波無瀾。
麻雀激動了,居然點了一瓶輕度白酒楚聞夏跟她乾杯了幾次了楚聞夏酒量淺,一喝就醉,磕磕碰碰的聊到了敏感的人身上,清醒時楚聞夏一直避而不談,但是最後,話題還是避不開他們。
「麻雀,方菲和夏明亮…怎麼樣了?」
「方菲?夏明亮?得了吧,什麼海誓山盟,不他媽放屁。一年前夏明亮他爸的公司破產了,欠一屁債,方菲二話不說就把夏明亮甩了,到一個月就勾搭上了一個公子哥,這個事情傳得全校都知道,大家私下裡都說,上樑不正下樑歪。」
楚聞夏握著酒杯的手顫了顫,有些失神,恍恍惚惚地抬起頭來:「那…夏明亮呢…他沒事吧?」
吳尤尤一口飲盡杯中淺淺的白酒,胡亂擦了擦嘴:「死不了,聽說他後來又東山再起,開了一家自己的公司做設計師,好像混的還不錯,這個人我不熟,我也是聽別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