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只為贖罪
華安嘴上說著兇惡的話，卻也未曾真的動手。因為他感覺的到，眼前的老僧雖然身份待定，但並沒有流露出絲毫殺氣。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心機頗深，知道在自己這樣的絕世高手面前，顯露野心什麼的實在是太不明智。
難得的，陸羽亦沒有任何動作，唯有一雙睿智的眼睛不時閃過些許精芒。
「阿彌陀佛，還請兩位聽我慢慢道來。」
於是乎，在老僧的描述下，一段可歌可泣、足以名留青史的久遠故事展開了。
「這麼說如今的你，正是脫胎於這柄般若劍？」
禿驢說什麼了？少爺你又是聽到了什麼？華安忠誠的履行著吐槽的工作。
「不錯。」老僧答道：「般若乃是一柄慧劍，正是此劍將我與魔佛一分為二，這才讓佛門四神僧有了可乘之機，將功體被廢的魔佛囚禁於此。」
「唉！」老僧嘆了口氣，又是繼續說道：「可惜當時的四位神僧也是油盡燈枯，沒能將這個消息傳回去，白白喪失了剷除魔佛的大好時機。」
「不好！」
就在華安驚呼的時候，陸羽也是想到了，就在他們此際閑聊的時候，進入死門的南華真人等人想必也是遇上了真正的魔佛。
稍作沉吟，陸羽沉聲道：「若你所言是真，那麼我的朋友們只怕已經凶多吉少。」
當著老僧的面，陸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的敘說了一遍。
老僧聽完也是大急，「事不宜遲，你們趕緊過去支援，切記不可破壞那處陣法，倘若陣法被破，那麼勢必又將掀起一番浩劫。」
華安與陸羽一對眼，彼此心有默契的點了點頭。
「等等。」
老僧叫住了他們，帶著莫名的表情拔出了胸口的般若劍，「少年郎，你不僅是個死而復生的人，更承載了佛門天命，希望此劍能在你手中大放異彩。」
般若！這柄摻雜了數千年恩怨，牽扯著佛門隱藏勢力的神劍，在隔了數個時代后再度現身，並由一個『活死人』所執掌，難道這就是佛語中所說的宿命！
隨著兩人的離開，老僧的身影逐漸淡化，最終完全消失，彷彿世上根本就不曾存在過這個人一般！
「喂，你確定咱們走這條路是對的？」
已經被欺騙過一次的華安，很是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陸羽雙足凌空，整個人如同魅影般，悄無聲息的飄蕩在狹長的長廊中，聞言翻了翻白眼，嗤笑道：「你的語氣有問題，懷疑我之前先想明白自己的身份。」
華安心道果然，他就知道小心眼的少爺還記得前一刻的事情，以他的性子只怕以後都要防備著自己了。其實仔細想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誰叫你這麼有偽娘的氣質，我還要怪你擾亂我的心智，影響我的性取向呢！
當然，華安是絕對不會將這番話說出口的，只能換了個口吻，說道：「那麼少爺，這次沒有第三者的干擾，你應該不會故意帶我繞圈子吧？」
「哼！」陸羽輕哼一聲，淡淡道：「總比明明什麼都知道，卻偏偏裝的一無所知的混蛋要好吧？」
面對少爺咄咄逼人的言語，華安只能甘拜下風，不在這個問題上計較，換了個話題繼續道：「那個禿毛和尚說的話，你信多少？」
陸羽沉默半晌，隨後冷聲道：「一半一半！」
華安嘴角扯出一個弧度，他顯然是多慮了，就算少爺的智商比起自己要稍顯不如，但也不是讓人隨便忽悠的傻瓜。
「只有一件事……」
陸羽愕然，不明白華安為何如此鄭重。
不理會少爺的訝異，華安的瞳孔一陣收縮，顯然內心正在進行某種掙扎，最後沉重的閉上了眼，「魔佛的事情你可以插手，但是……」他的雙眼忽地暴睜，「金獅帝國的事情就此作罷，不要試圖去尋找，這也是我今生對你唯一的請求。」
陸羽沉默著，隨後輕笑起來：「如果……如果那個輝煌一時的帝國擁有著讓我重生的關鍵，你也要勸阻嗎？」
在華安心裡巨震的時候，陸羽又道：「我知道你的擔憂，但我必須擁有完整的身體，擁有完整的實力，這樣才有機會改變某些事物，或者說阻止某些事物。」
陸羽直視著華安，「別忘了我的身份，我是被拉出古墓的活死人，也許你所知道的世界很兇險，但是……我所熟悉的世界卻要比你目前所看到的還要恐怖得多，該做足心理準備的是你才對，否則你就只能扯著我的衣角，躲在我的身後像個小鬼一樣哭鼻子！」
就在陸羽『大放厥詞』甚至可以說是『危言聳聽』的時候，兩人已經走出了生門，來到了南華真人他們所在的死門。出乎意料的，此地的主人，那頭威武不凡的火麒麟也出現在此地。
原本就是神獸的火麒麟，在受到佛光點化之後更是威猛無比。而代表其身份的凶焰已經徹底消失，餘下的唯有安靜祥和，說之是瑞獸也不為過。當然，如果牠不睜開那對銅鈴巨眼的話。
而此時，牠正用那對巨眼瞪視著兩人，準確來說牠的目標是陸羽。
「看來我們還是來遲一步。」華安說話的同時上前一步，隱隱隔斷了火麒麟不善的目光。
陸羽對著火麒麟露齒一笑，同時也是對這個護衛的忠心很是滿意，暗自尋思道：看來此次出去后必定要為其尋找一把趁手兵器了。
當他的視線繞過火麒麟，看清眼前的一切后，瞳孔沒來由的一縮。
陸羽見過的死人絕對不少，但從未見過這等離奇的死法。那些個屍體宛如得到了某種稀世寶物一般，帶著滿足的笑意沉沉睡去，而被他們極其珍重抱在懷中的寶物，卻只是一個個滿目瘡痍，散發著惡臭的殘骸。
細細看去，在另一邊呈下坡的低谷中竟然滿地都是殘骸，從服飾來看不像是與魔佛血戰而亡的修真人士，而是被用來當做陣法祭品的普通百姓。
「這些都是四大神僧用來開啟陣法所充當的祭品，如你所見，原本他們都是此地的居民。」
火麒麟瓮聲瓮氣的開口，為陸羽的猜測作出了證明。
陸羽吸了口氣，對著極度震驚的華安說道：「這就是我教你的第一課，修道之人不要忘記本心，否則就算你代表的是正道，但你的所作所為卻比魔道還要兇殘百倍、千倍。」
「小施主所言不錯，我等為了止惡而造惡，早已犯下彌天大罪，實在愧對我佛如來，愧對那些曾經捐贈香火的施主，唯有在此日夜誦念心經超度亡魂，方能贖罪。」
話音落，三名與先前自稱白衣魔佛打扮相同的老僧，以虛幻的面貌現身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