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一封死亡通知書
伊戀也不說話。
她一片好心,弄得到頭來沒人理她。
吃過了飯,冷傲風幾乎沒在家裡多待就走了。
反正伊戀本來就是為他而來,他去公司了,她也不想在那個大房子里,一個人從家裡出來,一瘸一拐的順著一條小河散步。
偶爾,經過的一些路人會對她指指點點。
她不想在乎,也不在乎。
能夠讓她心痛的,只有冷傲風冷漠的神情。
以前他不是這樣的,他會對每個人笑,雖然是無心的笑,卻像陽光一樣溫暖的照亮了她的世界。
如果他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她或許真的把他當成一個美麗的夢了。
他為什麼要出現呢?
他生裴夜雪的氣的時候就對她好,現在和裴夜雪好了,就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就只是他利用的工具嗎?
她不甘心……
「好心的小姐,行行好,賞我口飯吃吧!」一個老婆婆走到她面前,駝著背,彎著腰,手上伸著一個殘缺的碗,裡面都是些毛毛塊塊。
這些錢能吃幾頓呢?
伊戀用左手去自己口袋裡摸了摸,很久不花錢,都不習慣在身上放錢了。她抱歉的對老婆婆笑笑:「對不起婆婆,我沒有錢。」
「好心的小姐,祝你生活愉快。」婆婆沒有在聽到她說沒錢的時候就冷著臉走開,還是原來的態度。
「婆婆。」伊戀看她要走,叫住她。
「您這樣整天在街上乞討,能填飽肚子嗎?為什麼不去給自己找點事做呢?」
「我一個老太婆,去哪裡找事做啊?誰能用我呢?」老婆婆笑了笑,覺得小姑娘過於天真了。
「那我給你找點事做吧?」伊戀忽然靈光一閃。
自己在冷傲風家裡要想辦法找到伊然是很難困的,如果能在那裡安插一個『自己人』,是不是就會順利很多?最起碼有用到的地方。
「小姑娘,你不是在跟我這老婆子開玩笑吧?」老婆婆狐疑的看著她。
「婆婆先說說看,你會做什麼呢?」
「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都可以。」
「那好,你跟我來吧!」
伊戀把她帶到了裴夜雪面前。
她怎麼一會兒出去就帶個人回來?
裴夜雪看了看老婆婆,「這位是?」
「是我在街上看到的一個乞討的婆婆,我看她可憐,就把她帶了回來。夜雪,你剛剛不是說要找個幫傭嗎?看看這個婆婆可不可以。」伊戀難得熱情的說。
「可是,婆婆看起來年紀很大了。」裴夜雪覺得讓一個老人去做事,總覺得不太好。
「小姑娘,你別看老婆婆年紀大了,身體很硬朗呢!」老婆婆笑眯眯的說,「我也不要求你們給我什麼錢,只要能管我口飯吃就行了,人老了,說不定哪天兩腿一蹬就走了,不求那麼多。」
裴夜雪被她這麼一說,頓時心軟了,「好吧,你就先留下吧!」
裴夜雪留下了老婆婆,但她不是一個沒心眼的人。
家裡這樣多了兩個外人,已經不安全了。
別看伊戀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姿態,是伊然讓她懂得了不能光憑感覺去看人。更何況,伊戀那個人思想上有些偏激,她為了冷傲風是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
想來想去,她都覺得自己有必要去醫院裡了解一下情況了。
「裴姐,你要出去?」小紅看她回房間換了自己的出門的衣服。
「嗯,我出去一下。」裴夜雪往客廳里看了看,伊戀坐在沙發上,婆婆在打掃衛生。
「怎麼了裴姐?」
「小紅,」裴夜雪若有所思的望著她,「你能明白伊小姐在想什麼嗎?」
「呃?」小紅一臉迷茫。
「算了,你就當我沒說。」裴夜雪知道,自己不能把兒子託付給一個二十齣頭的女孩子的。
她去抱來了若谷,給他穿上一件厚厚的外衣。
小紅奇怪的問:「裴姐,你要帶小少爺出去嗎?用不用我?」
「你就在家吧。」
「哦!」小紅應了一聲。
裴夜雪帶著若谷去了冷家。
冷家這個時候挺熱鬧的,冷父冷母都在,冷傲霜喬木也在,冷傲塵還有沈岩也在。
裴夜雪牽著若谷走進去,六雙眼睛全都看著她。
「夜雪,正說你們呢。」冷母招招手讓她過去。
「怎麼了媽?」裴夜雪看他們好像在開什麼重大會議一樣。
注意到沈岩也在,她又問:「師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昨天。」
「玩的開心嗎?沒給我帶個師母回來啊?」裴夜雪開了句玩笑。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證明事情沒多糟糕。」沈岩沒好氣的道。
「行了你們,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了。」冷傲霜是個急性子,見大家這樣閑著跟沒事的人一樣扯來扯去的,她都急了,一臉不贊同的看著夜雪:「夜雪,你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能把一個自己的情敵放在身邊?」
「伊戀她,應該算不上是一個情敵吧?!」裴夜雪笑了笑。
「怎麼算不上?」冷傲霜跳起來就哇哇大叫,「伊戀她可是從N多年前就愛我二哥愛瘋了。」
「那就更沒什麼好怕的了,他們相處了N年你二哥都沒有愛上她不是嗎?」
「你到底在想什麼?」冷傲霜對她都無語了。
「傲霜,你先冷靜一點。」沈岩讓她坐下。
「爸,媽,我想讓若谷在這裡住幾天,可以嗎?」裴夜雪轉向冷父冷母問。
「當然可以啊!小谷來這裡,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冷母一邊笑著,一邊去拉孫子的小手,「小谷,跟奶奶住,高興嗎?」
「不!」小傢伙搖搖頭,趴在夜雪懷裡,小手貼在她胸前。
夜雪把他抱起來,讓他跨坐在她腿上與她面對面,哄他:「若谷乖,你跟爺爺奶奶在這裡,爺爺會帶你去遊樂場玩,遊樂場里有好多漂亮的小妹妹喔!媽媽過幾天就來接你,好不好?」
要不說知子莫若母,小傢伙一聽到妹妹兩個字,兩眼瞪得發直。
「你呀,真是個小色/魔!」裴夜雪笑著點點他的腦袋。
而小色/魔已經從她腿上爬下去了,跑到冷父身邊去拉他的手,一定要把他從椅子上拉下來,然後往院子裡面去了。
冷母也跟去。
只有冷傲霜不理解夜雪的做法,「你把若谷放在這裡,你到底在想什麼?」
「你就不要問那麼多了,不要管那麼多了,好嗎?」有了之前的好幾次前車之鑒,她已經不能夠讓傲霜再插手自己的事了。
「夜雪,你怎麼這麼說?我可是為你好的!」冷傲霜不甘心的抱怨。
「你哪次不是為我好的?」
冷傲霜被她說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夜雪今天只是為了把若谷送過來,她還要去醫院一趟,也沒準備在這裡多呆,站起身:「大哥,師父,我要先走了,我還有點事。」
「行,有什麼需要的幫忙的再給大哥打電話。」一直沒開口的冷傲塵說了這麼一句,然後轉頭問沈岩:「岩,你不是也要走了嗎?順便送送夜雪。」
「對,我正好也要走了。」沈岩跟著裴夜雪一起出門。
「夜雪,你想去哪裡?」他問。
「我想去醫院一趟,師父順路嗎?」
「我閑著也是閑著,走吧,送你去。」
裴夜雪沒有拒絕讓他送。
在她的心裡,沈岩這個師父的形象是非常高大的,他所傳授給她的不僅僅是法律上的知識,她心裡遇到什麼打不開的結時,第一個想到的總是他。
而她,從來也不需要在他面前隱藏什麼。
「怎麼了?你不是都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做了嗎?放心大膽的去做啊!還有什麼想不通的?」沈岩一邊開車,一邊看了看她沉悶的表情。
「師父知道我想做什麼嗎?」她低聲的問。
「如果我想的沒錯,你把若谷放到冷家,然後你好心無旁騖的和伊戀去打那一場心理戰,是這樣嗎?」
「嗯!」她點點頭,「世界上沒有人比師父更了解我了。」
「既然如此,你就放手去做啊,還擔心什麼?」
「我也不知道。」她把臉轉向窗外,看著面前這個好像被迷霧環繞的世界,她輕飄飄的開口:「我不知道未來要發生什麼事,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對於伊戀來說,時間點化不了她,她如果存在,問題就永遠存在,所有的人都會因為她而不得安寧。」
「沒有誰能夠預知未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人也永遠算不過天。」沈岩停下車,轉而望向她,「去做你認為該做的事,問心無愧,儘力而為,這就夠了!」
「是嗎?」
「當然!」
他拔下車上的鑰匙,打開車門,「走吧,我陪你進去。」
他們找到了伊戀的主治醫師。
裴夜雪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拿出伊戀的複查報告:「白醫生,我想問一下,這個是你開出來的嗎?」
「是的!」
「是這樣的,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您。」
「你們先出去。」白醫生對著辦公室里的幾個護士說,而後轉向裴夜雪:「冷太太請問!」
「伊小姐的右手臂出現肌肉萎縮現象,您是什麼時候診斷出來的?」
「就是在伊小姐割腕自殺的第二天,因為都是傷在右手臂,我擔心新傷會影響舊傷的復原,便做了一個複查。不過伊小姐的病情沒有太太想象的那麼嚴重,肌肉萎縮當然也不可能說萎縮就萎縮,因為伊小姐總是拒絕做復健,長此以往下去,她的手臂是好不了的。」
白醫生說這話的時候,是以一個專業醫生的角度來說的,裴夜雪不懂醫,也聽不出有任何的不妥。
「冷太太還有什麼問題要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