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皇上憐愛
還沒等月靜安開口,小竺便搶先哭訴道:「皇上,我家娘娘不知為何,這些日子身體一日比一日虛弱下去,起初只是頭暈無力,後來竟是卧床不起了。眼看著娘娘一日日地憔悴下去,吃了多少名貴藥材都不管用……」
明聖帝聽得如此,心中更是擔憂起來,他已經失去了月靜瀾,萬分不想連月靜安也離他而去。
「太醫看過可曾說是什麼病症?」明聖帝言道。
小竺嘆了一口氣,弱弱道:「連看了好幾個太醫也瞧不出究竟是什麼病,起初以為是風寒,吃了葯卻分毫無用,太醫們也束手無策。本想著讓院太醫大人來替娘娘瞧一瞧,卻不想……」
「說下去。」明聖帝看著小竺吞吞吐吐地模樣,不由得有些心煩,催促道。
「不想貴妃娘娘總說她頭疼,讓院太醫大人時刻問診,霸著不讓院太醫大人來月華宮……」小竺小小聲地說著,抬頭打量起明聖帝的神色,果然是帶上了一絲惱怒。
「皇上……你別怪越姐姐,她定是無心的,大概越姐姐是真的頭疼的厲害……絕不會故意不讓臣妾就醫……」月靜安虛弱地靠在長枕上,一字一句道。
明聖帝聽得月靜安為越貴妃說話,更是憐惜她的懂事,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哼聲道:「她能多頭疼?前日里還好端端地來朕宮裡請安,朕半分也沒有看出她有哪裡不適的樣子。」
明聖帝原以為越貴妃當真是賢淑了不少,不想她全是做做樣子,私底下還是一如既往地跋扈囂張,不由得又惱了她幾分。
月靜安咬著唇瓣不語,心中確是一笑,多虧了越貴妃一聽說她病得不輕,就幸災樂禍地把幾個得力的太醫全都給指揮走了,否則她還不知要怎麼將這一條長線一點一點牽到越貴妃那頭,如此一來倒是省事。
「來人,即刻去將院太醫給朕宣到月華宮來,若是有人膽敢阻攔,朕要她好看!」明聖帝輕哼一聲,話中權威不容動搖。
宮人應聲下去辦了,小竺俯身一拜道:「謝皇上憐惜娘娘!」
月靜安與小竺對視了一眼,心中皆是一笑,這場戲,終於是要開場了。
約莫著兩刻鐘,院太醫便提著藥箱子匆匆進了屋子,他與明聖帝年紀相仿,卻已經是滿頭白髮,可見日日專研醫理十分刻苦認真。
「微臣參見皇上!」院太醫跪下身子,對明聖帝行禮道。
「快來給朕瞧瞧蓮妃,究竟是得了什麼病症這樣古怪。」明聖帝催促地擺了擺手,心中已是有些不耐。
院太醫拱手應下,提著藥箱上前,從袖中取出脈枕與帕子,將脈枕墊在月靜安的手腕下頭便隔著帕子細細診斷了起來。
院太醫一手把脈,一手捻著長長的白鬍,觸到月靜安奇怪的脈搏,也是不由得深深皺眉。
「如何了,可看出來蓮妃患的什麼病?」明聖帝迫不及待道,有些怕是治不好的病症。
院太醫又摸著脈搏思慮了好一會兒,才撤了東西起身拱手道:「回皇上,微臣方才仔細替娘娘把脈,發現娘娘脈象阻塞,卻不是從根基上而來,更像是外向至里,一寸寸透進去。」
「說得簡單一些。」明聖帝道。
「簡而言之,微臣覺得蓮妃娘娘不像是患病,反而像……像是中毒之像。」院太醫如此說著,語氣也凝重起來,身為二品妃,月靜安的中毒必定是非同小可,恐怕這宮裡頭,又要捲起一番風浪了。
明聖帝聽言,臉色一變,沉聲道:「你可看仔細了,中毒可不是什麼小事!」
「皇上,微臣得您信任當這個院太醫,自然不會虛有其表,對自身的醫術還是有十分把握的。從蓮妃娘娘脈象所看,中毒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定是日日吃下了分量不少的毒藥。按照這個劑量日積月累下來,多則一月少則半月,便會暴斃身亡。」院太醫直言道,語氣亦是堅定不矣,絲毫未有底氣不足之色。
聽聞此言,明聖帝雙目深深帶上幾分肅殺之色,堂堂宮中,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對他的寵妃下毒,實在是罪不可赦!
月靜安見狀,以手掩面低聲便哽咽起來:「臣妾的命好苦,不知得罪了誰,竟然要這樣狠毒地置臣妾於死地……」
說著,月靜安便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伏在床沿上有氣無力地捶著胸口,面色咳得通紅。
明聖帝於心不忍,憐惜的替她順氣,輕輕地拍著月靜安的背脊定聲道:「靜安,你別怕,朕定會替你將這個心思歹毒之人糾出來嚴懲不貸,有朕在絕不會讓你有事!」
小竺捧著葯碗便挪動膝蓋跪到了床沿前,舀了一勺黃褐的湯藥遞到月靜安唇邊道:「娘娘快把葯給喝了吧,這沒日沒夜地咳嗽,皇上看著也是心疼的……」
「這位姑娘且慢,可否將這湯藥給老夫看看?」湯藥還未送進月靜安的嘴裡,便被院太醫叫住。
小竺點頭將葯碗遞給了院太醫,他先是低頭在碗中嗅了許久,臉上有凝重之色,伸出食指沾染了些許葯湯在鼻尖更深地嗅了起來,又沾染一些用舌尖一沾,心中大驚,捧著碗便對明聖帝躬身言道:「啟稟皇上,此葯中含毒,若是微臣沒有判斷錯,蓮妃體內的毒素,與這葯碗之中應當是同一種。
明聖帝怒目瞪向小竺,呵聲道:「大膽刁奴,竟然端著有毒的葯給蓮妃喝,那葯中的毒是否是你下的,給朕從實招來!」
小竺驚慌著跪到明聖帝面前搖頭道:「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也不知道那葯裡頭竟然有毒藥,奴婢跟著娘娘這麼多年,又怎麼會有害死娘娘的心思呢!若是知道這葯裡頭竟有毒,奴婢就是自己喝也不會端給娘娘的!」
「皇上臣妾信得過小竺……她不會背叛臣妾的……」月靜安捂著唇咳嗽了幾聲,弱聲道。
明聖帝皺著眉頭,大手磋磨在膝蓋上,心中煩悶,思慮片刻道:「若不是你,那就是經手過這葯的所有宮人都有嫌疑!傳朕命令,所有經手過蓮妃湯藥的奴才都給朕叫進來!」
話音剛落,小夏子便出殿去辦,不出一刻就將經受過湯藥的婢女一共三人,全數叫進了屋子裡頭。
「你們三人,都是做什麼的?」明聖帝一雙龍目肅穆地盯著三人,有著不容忽視的權威。
「奴婢芬兒,是替娘娘去太醫院抓藥的。」粉衣裳的宮女低頭道。
「奴婢柳兒,是小廚房煎藥的宮人。」柳兒抬頭看了一眼明聖帝,弱聲而言。
「奴婢谷兒,替娘娘從廚房裡頭端葯。」
三人皆是顫巍巍的模樣,身為二等以下的丫頭十分難得面見皇帝,此刻也是心中膽怯。
明聖帝銳利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掃,沉聲道:「蓮妃的葯是在你們手上經手的,方才卻查出了裡頭摻有毒藥,你們之中定有一人是那膽大包天的刁奴,究竟是誰,還不給朕從實招來!」
三人一聽,皆是驚慌失措地叩頭喊冤起來。
「皇上,奴婢抓的葯都是太醫所開,一分一毫也沒有錯漏的,皇上若是不信,盡可以讓人將廚房裡剩下未煮的藥材和太醫的藥方仔細比對!」芬兒躬著身子道,滿眼的無辜之色。
「奴婢也冤枉!從廚房裡頭端了葯便熱乎著給娘娘端過去,路上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都有小竺姑娘看著,哪裡能夠做手腳呢!」谷兒垂著頭委屈不已。
柳兒兒閃過一絲心虛的表情,也連忙道:「奴婢也是無辜的,給娘娘煎藥一點兒也不敢懈怠,更……更不會起什麼歹毒的心思……」
柳兒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沒有逃過明聖帝的眼睛,他冷哼一聲,便指著跪在中間的柳兒道:「你這奴才眼中有不實,來人,去廚房裡頭把煎藥的藥渣拿過來給院太醫瞧一瞧!」
片刻后小竺便將廚房裡頭的藥渣連著煎藥的藥罐子一同端過來了,院太醫抓起一把藥渣仔仔細細地分辨看查,雙眼驀地睜大驚呼道:「皇上,藥渣中赫然有毒!」
明聖帝雙眼眯了起來,抬起一腳便踹向柳兒的胸口,厲聲道:「好一個刁奴,竟敢公然在主子的湯藥里下毒,朕定要賜你一個死罪!」
柳兒抖著身子便磕頭求饒起來,害怕得聲音也哆嗦不停:「皇上!奴婢冤枉!」
「冤枉?」明聖帝冷哼一聲,「物證在此,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來人,拖下去砍了!」
柳兒大呼一聲就抱住了明聖帝的腿哆嗦道:「皇上!皇上饒命啊!奴婢也是受人指使,絕不是出自本意要毒害娘娘的啊!」
明聖帝瞳孔驀地瞪大,踹開了柳兒,冷聲道:「是誰人指使你?」
此刻明聖帝是震怒不已,後宮裡頭的把戲他不是不清楚,平常的小打小鬧便罷了,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今事關人命,更是涉及到他最為在意的寵妃,他又怎能不查一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