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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章疑雲重重

  好一會兒,夏子衿才緩過來,她睜開眼睛盯著巫族聖女看了一會兒,幽幽的嘆了口氣,巫族聖女被她這眼光看著渾身發麻,瞧著她這樣子,總覺得好像有些生不可戀的意思,心下更加好奇。


  可惜她站了好一會兒,夏子衿都沒有打算給她解惑,反而是叫馨兒送她回去休息。巫族聖女心裡頭跟貓抓的一樣難受,恨不得拎著她的脖子發問,但一考慮到夏盛卿對她的疼寵程度,立刻打消了自己這不怕死的念頭,百般不情願的出去了。


  至於茯苓的屍首,想到昨天晚上真武受傷的表情,夏子衿目光閃爍了一下,招手換馨兒到自己身邊來,低聲吩咐幾句,馨兒立刻點頭出去了。既然這女子跟了真武,多少算是他的人,如今人死如燈滅,先前的事情就算是過去了,且叫真武埋了她,如此,也算是對得起她,真武心裡也要好受些。


  而此刻,皇城後宮中,夏盛卿轉著手掌茶盅,心思沉沉的望著月靜安,經過多日的休養,她的身子不再是和之前那樣風一吹就倒,如今朝堂雖說還是大萊江山,但說到底卻是她的兒子在做主,明聖帝又死在她手裡,大仇得報,畢生心愿勉強算是完成,身份尊貴,這心情自然而然就好起來,這麼將養下來,先前損傷的身子好了大半。


  唯一難受的就是夏子衿懷了身孕無法入宮,夏盛卿畢竟是外男,又要關注夏子衿的身子,為避免惹出事端,能看她的時間就少了。她想到這兒,不由嘆了口氣,瞧著夏盛卿似是有心事的模樣,心思一動,沖著一旁站著伺候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婢子立時明白過來,即刻退下去,眼眸在夏盛卿身上流轉一圈,小心翼翼點完藏起裡面的愛慕。月靜安親自替他斟了杯茶,笑呵呵的抬起,「說吧,今兒來母妃這兒有什麼事情?」


  「兒臣……」初始聽到魅娘告訴他的事情,他怒火攻心,理智全部被沖走,上朝時面對那一群大臣 他沒空細想這其中的蹊蹺,因而下朝後依舊是一肚子的火,只是在這兒坐了一程,他腦子反倒清白下來,「兒臣的確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問問母妃。」


  「什麼事情讓你這樣為難?」月靜安見他像是難以啟齒的樣子,越發好奇,繼而想到什麼,面色霎時變了,「難不成是長公主她出了什麼事情?」


  月靜安一開始勸過他二人不要孩子,但現在孩子月份大了,她這當祖母的,心裡頭盼著,這段時間還念了好一段時間的佛經,求菩薩保佑夏子衿母子平安。此刻看到夏盛卿這凝重的表情,第一反應就是夏子衿出事了。


  「她中毒了。」夏盛卿幽幽的嘆了口氣,語氣裡帶著懊悔。


  話音剛落,月靜安「刷」的一下子站起來,擰著眉盯著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現在怎麼樣了?下毒之人可抓到了?」


  夏盛卿細細看著她的表情,確定她是真心實意關心夏子衿,面上就露出笑容來,站起身,扶著她的肩膀按著她坐下去,「母妃,您不用擔心,府上的大夫已經尋了解藥給她服下了,現在已經沒事了。至於那兇手也抓到了,只是她自稱她是茯苓的妹妹,進王府是為了報仇。」


  「茯苓?」月靜安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這個名字,冷哼一聲,「就是當初那個不自量力將心思打到你身上的丫鬟?」


  「什麼妹妹,她一早就是孤兒,父母早死了,本宮看她機靈,才將她帶在身邊,若早知道她有這樣的心思,無論如何都不收著她,不知廉恥的賤婢!」茯苓這丫鬟是她一開始就吩咐去對付夏子衿的人 哪裡想到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罷了,還給她惹來一身騷。月靜安念及此,眼底全是厭惡。


  夏盛卿眉頭擰成個疙瘩,手指屈起在桌面有一下每沒一下的敲著,突然莞爾一笑,「既然如此,就是這婢子信口雌黃了。母妃說了這樣的話,兒臣就明白了。如此便好。」


  月靜安一怔,等反應過來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知道夏盛卿這次進來明顯是已經懷疑他了。她禁不住有些惱怒,有心抓這混小子回來教訓一通,可惜夏盛卿早就跑遠,這想法是不可能實現了。


  確認此事當真與月靜安一絲關係都沒有,夏盛卿長長的舒了口氣,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臟再度落回胸口,又想起此刻夏子衿說不得已經從魅娘那裡等著自己中毒的原因,擔心她著急,下意識的就加快腳步。


  剛剛走到門口,夏盛卿就看到府里的小廝牽著馬在宮門口等著他,一見到他的身影,先前還等的昏昏欲睡不斷打瞌睡的車夫立刻清醒過來,親自擦了凳子擱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掀開帘子,請他二人進去。


  夏子衿在府中等的著急,就怕他一時間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前去找月靜安算賬。她與月靜安的關係如今剛剛緩和一點,夏子衿自然是不希望之前做的事情付諸東流。夏盛卿被請進夏子衿的屋中,突然就覺得房間里亮堂些。


  夏盛卿轉頭就見夏子衿掙扎著要起身,瞧她的樣子,似是有什麼急事一樣,他連忙快步走上前,越過馨兒按住她的肩膀,扶著她靠在床柱上,「睡的好好的起來做什麼?這身子還沒有將養好呢。」


  「你可是去見了母妃?」夏子衿虛弱的很,反手握住他的手掌,急切的詢問,漆黑的瞳孔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夏盛卿點頭,瞧著她臉上一瞬間露出絕望的表情,啞然失笑,伸出手指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為夫只是去詢問一下茯苓的事情,那女人果真是在說謊,母妃說,茯苓自幼就家破人亡,母妃她看著可憐給帶進宮,根本就不曾有什麼親人,更別說報仇了。」


  「你真的沒有說別的。」夏子衿捏著他的手掌,認真的看著他。


  「難不成,你還希望為夫說些什麼嗎?」夏盛卿好笑的看著她,一本正經的反問。


  夏子衿連忙搖頭,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笑,禁不住羞紅臉,手掌握成拳頭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你故意欺負我。」


  夏盛卿但笑不語,摟著他的臂彎悄然縮緊一些,笑嘻嘻的看著她,目光幽深。茯苓扛不住刑罰死了的事情,魅娘大早上就告訴她了,一想到她硬生生的撐了一晚上,夏盛卿漆黑如玉的瞳孔里就浮現出詭譎的光芒來,暗沉起伏,這女子無疑是死士,且還是意志力極強的那種,這番說辭只怕是她一開始就準備好的。


  為的是什麼,他此刻看的清清楚楚,竟是挑撥他和月靜安的關係嗎?就是不知道,暗中那人知不知道他與月靜安的真正關係,又或者只是想要他自斷臂膀,斷去宮裡邊的助力。


  但不論是哪一種可能,都可以看出背後這人勢力不容小覷,要不然,絕對培養不出茯苓這樣的死士來。一想到茯苓的身手,夏盛卿明朗的心情就蓋上一層朦朦朧朧的陰影,低頭望著夏子衿烏黑的秀髮,勾唇一笑,「你今日難不成一直在擔心為夫沖母妃發火嗎?」


  被他戳破自己的心思,夏子衿白了她一眼,耳根子悄然紅了起來,燙的驚人。夏盛卿識趣的轉移話題,「你這一天可用了飯?」


  「用了一些。」夏子衿快速看了馨兒一眼,又低下頭,手指扒拉著他的袖口,聲音低若蚊吟。


  夏盛卿敏銳的察覺出她的心虛,審視的目光就落到馨兒身上,「你主子今日吃了多少?」


  馨兒一顫,很快就平靜下來,避開夏子衿暗示的眼神,一板一眼的回答:「公主擔心王爺,因而沒什麼心思吃飯,只吃了兩塊糕點。」


  夏子衿惱怒的瞪了馨兒一眼,可惜這丫頭視若無睹,在她心底沒什麼比夏子衿的身子更重要,如今能治住夏子衿,叫她多吃些的人唯有夏盛卿,馨兒巴不得夏盛卿喂她對吃點東西,自是不會幫她隱瞞。夏子衿在心底暗嘆一聲女生外向,就察覺到頭頂似笑非笑的目光,後背緩緩攀爬上涼意,可憐兮兮的抬頭,拽著他的袖子,晃了兩下,「盛卿,我……」


  「好了,你且安心在這歇著,為夫去給你做些好吃的來,瞧瞧你這一天,這臉都餓瘦了。」夏盛卿看著她裝可憐,雖然曉得她是故意擺出這樣子,還是抵擋不住,搖頭輕笑,按著她躺好,起身出去往廚房走去。


  夏子衿眼巴巴的看著他出去,視線就落到馨兒身上,咳嗽一聲,「馨兒……」


  「公主,奴婢想起爐子上還燉著葯,奴婢要趕緊去看看了,奴婢告辭。」馨兒搶先一步開口,不等她問責之前的事情,就快速退了出去。


  見她跟個兔子似的,夏子衿訝然,隨後搖頭無奈一笑,這丫頭,給她越發慣的沒邊了。只是一想到馨兒的真實身份,和她自願留在這兒照顧自己的這份心思,她就一句重話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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