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打水仗
幾個人都站在那裡愣了,身體一動也不敢動,就像是泥塑的雕像一般。大大的的房子里,人是不少,卻都沉默著,形成了一股詭異的和諧。
只有程戎弈身上不停往下滴著的水,發出有規律的滴答聲。
程戎弈抬手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水,油膩的很,粘在手上十分的噁心。他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白襯衣,已經被湯汁染成了黃色,一塊一塊的。
程戎弈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空氣里十分平靜的響起來。
「你們是在,打水仗嗎?」
余蕭薔還做著搶盤子的動作,聽到了這句話,和對面的陳笏玉對視了一下,這才笑起來。
「對啊對啊,我們就是在打水仗,戎弈你真聰明,哈哈哈。」陳笏玉看到了余蕭薔的眼神之後,立刻就順著程戎弈給出的這個台階準備往下走。
余蕭薔看了程戎弈一眼,沒敢說話。雖然她自認為看不透程戎弈心裡都在想的是什麼,但到底是朝夕相處了四年,余蕭薔還是能看出來程戎弈現在生氣了。
雖然程戎弈臉上的表情非常平靜,甚至還微微帶一些笑意,但余蕭薔就是能看出來,程戎弈生氣了。
「打水仗啊……」程戎弈輕輕地重複道,然後開始換鞋。「那這碎了一地的碗盤,你們要怎麼給我一個解釋?」
陳笏玉扭過臉,假裝不經意的給了姚姨一個眼色,示意姚姨去收拾地板上的碗盤碎片。
姚姨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然後去廚房拿了清掃用具開始清掃地上的東西。
程戎弈等了半晌,也沒等到一句他想要的解釋。陳笏玉和余蕭薔兩個人已經站好,面對面大眼瞪著小眼,而姚姨則把嘴巴閉的緊緊地,連一個字也不肯吐出來。
程戎弈拍了拍手,冷笑了一聲,眼睛一一掃過余蕭薔等一眾人的臉,才去了洗手間洗澡。
程戎弈作為一個有著輕微潔癖的人,自然是不能忍受這一身油膩膩還散發著蔥花味兒的湯汁。
等他洗完了,再三確定身上沒有那股子該死的蔥花味兒之後,他推開浴室的門,走了出來。
姚姨已經清掃完了地上的碎片,正在清理門口的油漬,陳笏玉坐在飯桌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飯。余蕭薔則靠在旁邊的牆上,眼神直直的看著地上,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程戎弈抱著手臂看了半晌,發現的確沒有人往自己這個方向看過來,這才往前走了幾步,拉開陳笏玉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餘光撇到余蕭薔依舊是站著,才招呼道:「余蕭薔,你站著幹什麼,坐下來吧。」
余蕭薔起先還是帶著些嘲諷的看著程戎弈和陳笏玉,結果程戎弈的話讓余蕭薔愣了愣。不過倒也是沒愣多久,毫不扭捏的拉了把程戎弈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這座別墅她曾經在這裡生活了四年,就算是擺出女主人的姿態,也輪不到她陳笏玉來擺。
見幾個人都坐下來了,程戎弈猛地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扔,把陳笏玉和余蕭薔嚇得皆是渾身一抖。程戎弈說道:「我已經給了你們半個小時的時間串供,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咳,這件事……」等了一會兒,余蕭薔抬起頭偷偷的看了眼陳笏玉,發現對方還正在放空,沒有說話的打算。清了清嗓子,打算隨便的編個理由。
程戎弈看也沒看她,只是語氣涼涼的說道:「就算是編,也要把理由給我編的像一點兒。我拋掉公司回家,不是專門來淋這一頭湯湯水水,,也不是專門來聽你們編一些連你們自己都不相信的瞎話的。」
余蕭薔前半截還說的挺順溜,一聽到這句話,頓時氣勢就弱上了半截,準備好的話也沒敢多說出來。
陳笏玉總算是有了反應,抬起頭,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就那麼表情淡淡的看著程戎弈。
「說啊。」程戎弈提高了聲音,說道。
余蕭薔骨子裡的性子就直的很,也最討厭別人這樣一直追問自己不想說的事情,索性就編個瞎話說出來吧。反正究竟發生了什麼,程戎弈一清二楚,他只不過是想要一個面子上過得去的解釋罷了。
「像你說的那樣。」余蕭薔轉過身子,定定的看著程戎弈,「我們在打水仗,不行嗎?」
陳笏玉嘴角也微微的勾起來,夾起一片菜葉,夾到了余蕭薔的碗里,說道:「姚姨忙著做飯,也不讓我們倆插手。我們倆閑著沒事做,所以就玩了一會兒。」
打水仗?
很好,就算是聽出來他語氣里的反諷意味也都沒有想要解釋的打算。死咬著這條鬼都不相信的瞎話,準備一條道兒走到黑是吧。這種瞎話,也就你們敢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來。
程戎弈心裡千轉百回,到底是還顧著這份兒即將崩潰的面子,也沒把心裡的的這一番話說出來。
「真是打水仗嗎?」程戎弈表情沒多大變化,用你們吃飯了嗎的這種語氣問她們。
余蕭薔和陳笏玉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倔強,死憋著也都一個字不願意說,看也不去看程戎弈一眼。
「可以,這樣很好。」程戎弈怒極反笑,端起面前的那一碗湯,啪的就摔在了地上。
帶著油花兒的湯汁四散濺開來,瓷碗與白色的大理石地板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啪的一聲聲音算不得小。
「就這樣打水仗嗎?」程戎弈端起桌子上的另一碗湯,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那一地的碎片,也應該都是打水仗的時候,不慎摔在地上的對吧。」
程戎弈當真是惱極了,然而就在她接連摔了幾個碗以後,陳笏玉和余蕭薔依然沒有說話的打算。湯汁星星點點的濺到了余蕭薔的裙擺上,但余蕭薔連動也不曾動過一分。
倒是在一旁站了半晌的姚姨看不下去了,有些不忍的開口說道:「程先生,你先別摔了。要我說,這件事,就是余小姐的錯。」
這個姚姨幹嘛睜著眼說瞎話,明明不管她的事。
余蕭薔想她和這個中年女人沒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