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七回 調撥
第二日,來崇安侯府弔唁的賓客比昨日有增無減,簡君安帶著簡澤簡沂披麻戴孝,跪在靈前答謝賓客,平氏也是一樣,只能偶爾抽空起來理事,簡潯與宇文修便更忙了。
因為賓客不是一次來,而是分批來的,於是留飯也只能分批留,廚房和各行當上使喚的人便一直不能停歇,又有做法事的僧眾吃穿用度都得照管經心了,賓客們來了后迎接、離開時送客也得安排專人,還有各府跟來的丫頭婆子小廝們,若是他們的主子留下用飯,也得給他們供應素餡兒包子與饅頭,還得準備打賞。
更關鍵的是,辦喪事不比辦喜事,最忙的也就正日子前後幾日,辦喪事尤其是崇安侯這個身份地位年紀的人的喪事,法事至少也得做七七四十九日,頭七內當然最忙,但並不是忙過了頭七,就不忙了,還得一直忙到七七過完,各行當的人分工必須得更細,需要的人手更多,調度起來自然也更瑣碎所以哪怕有宇文倩胡嚴夫婦和族裡的叔伯嬸娘們幫襯,上下人等一樣忙了個人仰馬翻。
正是不可開交之時,又有婆子急急忙忙進來稟道:「大姑奶奶,親家王妃娘娘帶著親家二爺弔唁來了。」
簡潯聞言,還沒說話,一旁宇文倩已先皺了眉,那個女人不留在府里守著父王找可乘之機,來侯府做什麼,一定打著什麼壞主意
因小聲與簡潯道:「潯妹妹,你忙你的,我替你去打發了她。」轉身要出去。
叫簡潯給拉了回來,道:「來者是客,何況兩家還是親家,倩姐姐替侯府出面打發她算怎麼一回事,還是讓我母親去罷。」吩咐那報信的婆子,「去回了夫人,請夫人迎接王妃去。」
「是,大姑奶奶。」那婆子忙屈膝應了,自進去稟告平氏去了。
不一時,便見平氏出來了,與簡潯說了一句:「你放心,我會應付好的。」急匆匆去了。
稍後果然迎了一身素色衣裳,全套赤銀頭面的睿郡王妃進來,一路走一路與平氏說著話兒:「親家夫人千萬節哀順變,有什麼需要,也儘管開口,若是人手不夠,除了修哥兒和我們家大姑奶奶,本宮還有幾個不成器的兒女,旁的不行,幫著跑跑腿兒還是可以的,親家夫人千萬別客氣。」
平氏忙道謝:「多謝王妃娘娘了,暫時還應付得過來,就是我們家大姑奶奶與大姑爺,要在家裡多待幾日了,還請王妃娘娘千萬不要見怪才好。」
兩親家都親親熱熱,客客氣氣的,就跟連日來王府發生的那些不愉快,壓根兒沒發生過,也壓根兒不知道一般。
平氏引著睿郡王妃去給崇安侯上了香,睿郡王妃既沒提出告辭,主人家自然要留飯,平氏正發愁該讓誰替她招呼睿郡王妃,宇文倩就進來了,與平氏道:「伯母,我們家王妃就由我來替您招呼可好」
平氏自是求之不得,嘴上客氣了兩句:「真是多謝縣主了,等忙過了這陣子,我再好生答謝縣主。」又向睿郡王妃告了罪,看著宇文倩引了睿郡王妃出去,往前面安置賓客們的花廳走去。
路上,宇文倩便先似笑非笑開了口:「王妃怎麼不在府里守著父王啊,就不怕回去后,父王的病已經好轉了,人也清醒了,再不肯讓王妃靠近半步了」
睿郡王妃本就滿心的不想來,誰知道來了后,還受到各種輕慢,且那平氏明知道自己與宇文倩個小賤人不合,還安排她來招呼自己,這算哪門子的待客之道
偏宇文倩還敢先挑釁她,立時也冷笑道:「就算本宮回去后,王爺已經好轉了,本宮與王爺也是夫妻,生同衾死同穴,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他怎麼就不肯讓本宮靠近半步了倒是你,素日把手伸得太長攪和我們王府的事也就罷了,如今竟還攪和到親戚家裡來了,本宮勸你多少還是收斂些,不然別人會說我們睿郡王府沒家教的。」
「生同衾死同穴」論吵架打嘴仗,宇文倩就從來沒怕過睿郡王妃,現下也不例外,嘴角譏誚的笑容看在睿郡王妃眼裡要多欠揍有多欠揍,更欠揍的卻是她說出來的話:「王妃怎麼老是忘記自己只是填房續弦啊,那我今兒就再提醒您一回,從來能與夫主合葬的,就只有原配嫡妻,您這樣的填房續弦,是只能單獨埋葬的,所以什麼死同穴這樣的話,以後您可千萬別再說了,省得旁人聽了笑話兒您。」
「你」睿郡王妃簡直要氣瘋了,想也不想便欲抬手往宇文倩抽去,被跟她來的貼身丫鬟死活抱住了手,哀聲勸她:「娘娘息怒,千萬息怒,這可是在別人家,來來往往都是人」
一面說,一面往前看去。
睿郡王妃順著她的視線往前看,就見崇安侯府安置女賓們的花廳已近在咫尺,她甚至能聽見裡面人的說話聲,裡面的人也一眼就能看見她們這行人只得死命將滿腔的憤怒忍住了,還要裝作一副母慈女孝的樣子,與宇文倩一道進花廳去,因為宇文信來的路上便再四的耳提面命過了,讓她務必在崇安侯府的內院待到他打發人遞話進來請她,她才能回去為止。
她只能攥緊拳頭,進了花廳去。
好在她是王妃之尊,就算不少有心人知道她與繼子繼女關係不好,也不會有人傻到當面表面出來,紛紛上前與她行禮問安,不著痕迹的奉承她對她獻殷勤,才讓她心裡好過了些。
宇文倩見狀,也就懶得再留下了,反正花廳這邊自有人侍奉茶點膳食,便與睿郡王妃淡淡說了聲:「王妃稍坐,我去前面幫忙了。」屈膝一禮,轉身自去了。
眾賓客將她對睿郡王妃的冷淡看在眼裡,再將她淡淡的兩個字王妃聽在耳里,就越發肯定這繼母女之間,關係已不叫不好,該叫糟糕了但面上依然不表露出來,仍奉承著睿郡王妃,好一會兒才讓睿郡王妃緩過了心口的那口鬱氣。
就有一個十四五歲、嬌嬌怯怯的小姑娘進來屈膝團團行禮,然後紅著臉小聲說道:「各位夫人,開席了,請各位夫人隨小女子來。」
不是別個,卻是劉純馨。
崇安侯府上下都忙了個人仰馬翻,人手著實缺得厲害,能主事的就更缺了,於是劉姨媽與劉純馨也被臨時拉了「壯丁」,一個跟簡潯大婚時一樣,仍去了大廚房幫著執事,一個則被安排到了花廳這邊,看著丫鬟們給女賓們上茶點,再在坐席時,請大家過去,安排大家落座。
劉純馨幾時經過見過這樣的大場面,簡潯給她分派任務時,根本不敢應下,只白著臉一個勁兒的擺手說自己做不來,請簡潯另請高明,以免丟了崇安侯府的臉。
倒是劉姨媽,覺得這是個讓女兒在盛京頂級的貴婦圈裡露面的好時機,雖希望渺茫,但萬一,萬一就有誰瞧中了她,想聘了她回家為媳呢借這次機會露了面好歹還有一分希望,不露面就真是一分希望都沒有了。
劉姨媽擇女婿,也不是非就讀書人家不可的,只是知道勛貴人家規矩大,也不像讀書人家那般清高,對女方嫁妝的要求也高,千兒八百兩的嫁妝根本看不上眼,便是女兒勉強嫁進去了,只怕也沒有地位,自然也就更幫襯不上娘家了,所以她只能把目標定在讀書人家上。
可若是勛貴人家先看上了她女兒,非娶她女兒不可呢那主動權就是掌握在她們手裡,女兒進門后,自然也不一樣了抱著這樣的想法,劉姨媽雖知道女兒的確有些上不得檯面,撐不起場子,還是先替她應下了差事,當夜又提點鼓勵了劉純馨大半夜。
於是打昨兒起,劉純馨便趕鴨子上架,在安置女賓們的花廳這邊,開始幫著指揮丫鬟們上茶點,引客人們入席了,一開始她的確有些手忙腳亂,顧此失彼,但一來這事兒本也不難,二來簡潯還派了兩個老成的媽媽在一旁協助她,所以一天下來,倒也沒出什麼岔子。
到今日,因為有了昨日的成功,她心裡多少有了幾分底氣和成就感,應對起來就更從容了,只是說話的聲音仍大不起來,臉也還是忍不住會紅罷了。
眾賓客在劉純馨的招呼下,很快入了席,丫鬟們便開始魚貫上起菜來,劉純馨在一旁指揮著。
就有夫人小聲問起旁邊的人來:「這姑娘也是崇安侯府的小姐嗎,可崇安侯府不是只剩一位大姑奶奶了若不是崇安侯府的姑娘,身上偏又帶著孝莫不是,是崇安侯世子爺,的庶女可也沒聽說過這事兒啊。」
也不怪那位夫人往劉純馨是簡君安的庶女上頭猜,劉純馨的做派,的確不像是大家嫡女。
「咱們沒聽過的事兒,不代表就不存在,只是咱們不知道而已說來這姑娘生得與崇安侯府的大姑奶奶倒有幾分相似,難道,真是崇安侯世子爺的庶女還以為崇安侯世子夫人真那般賢良淑德呢,原來都是哄人的」旁邊的夫人小聲應道。
旁邊另一位夫人卻道:「什麼啊,這姑娘是先崇安侯世子夫人的娘家外甥女兒,簡家大姑奶奶的兩姨表妹,因家裡遭了災,投奔親戚來的,聽說以前祖父也在盛京做過官的,只可惜早早去了這模樣兒倒是極好的,瞧著性情也溫順,就是如今孤兒寡母的,家底兒太薄了,不然我還真想聘了回去做兒媳,你們也知道,我們家四哥兒不是我生的,給他聘個娘家中落了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苛待庶子呢。」
幾人說得熱鬧,沒注意到旁邊席上的睿郡王妃,將她們的話兒聽了個正著,心裡立刻飛快的閃過了一個念頭,不著痕迹的看向了劉純馨。
單論模樣兒,便沒法兒與簡氏那小賤人比了,更不必提那一身的氣度了,但勝在嬌嬌怯怯,柔柔弱弱的,男人嘛,終究最喜歡的還是嬌弱柔順的女人,簡氏那樣的驕傲自大目中無人,如今是新婚燕爾,那個鬼之子自然寵著她順著她,等時間一長,可就說不好了。
關鍵簡氏如今得守孝了,總不能讓鬼之子才成婚就素九個月罷王爺的病,她也可以用來做文章,王爺如今這個情況,誰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萬一哪日就豈不是連孫子都沒能抱上,只能抱憾而去了
到時候新婚幾日就分了自己丈夫去的,恰是自己嫡親的表妹,生下庶長子,以後分薄她兒子家產的,也恰是自己的表妹簡氏縱然不被氣死,也得噁心死,鬼之子的后宅,便再無寧日,連帶宇文倩那個小賤人,也定會與簡氏反目,看他們三個以後還怎麼合起伙兒來使壞,真是想想都讓她痛快,哼,不讓她好過,他們也休想好過
睿郡王妃越想便越覺得這個主意好,待稍後宴畢,便與自己的貼身丫鬟說自己要更衣,讓她與劉純馨說去,她是王妃之尊,要去更衣,自然不能只打發個丫鬟領她去,劉純馨總得自己出馬,方顯敬意。
果然劉純馨聽得睿郡王妃要去更衣,忙略顯局促的上前屈膝行了個禮,笑道:「王妃娘娘請隨小女子來。」一路殷勤的引了睿郡王妃往外去。
本以為聽說睿郡王妃不是個好相與的,與自家表姐婆媳之間也處得不好,定是個刻薄嚴厲之人,沒想到一路上睿郡王妃卻十分和藹可親的問她:「叫什麼名兒多大了本宮膝下雖也有幾個女兒,你這般溫柔又能幹的,卻是一個也沒有,倒讓本宮想將你帶回去,做本宮的女兒了,你母親倒是個好福氣的。」
劉純馨少不得一一答道:「小女子姓劉名純馨,過了年就十五了,不過是幫著姨父和表姐分分憂,學些眉高眼低罷了,當不起王妃娘娘這般誇獎。」
不覺緊張與局促便少了大半,暗忖王妃娘娘明明溫柔隨和沒架子,怎麼表姐就會與她處不好呢
睿郡王妃聞言,眼珠一轉,笑道:「你表姐的確是個聰明能幹的,便是本宮也喜歡得緊,偏因著上一代的事,你表姐夫他,連帶你表姐也其實你表姐夫那般英俊有出息的孩子,對了,你見過他沒有見過啊,那就更好了,你說句公道話罷,他那般英俊有出息的人,誰能不喜歡呢本宮自然也不能例外,偏他似是對本宮誤會頗深,但凡本宮說好的,他一定要說不好,但凡本宮喜歡的,他一定討厭,不然罷了,不說這些掃興的事了。」
一面說,一面不著痕迹觀察著劉純馨的神色,見她一聽得宇文修的名字,就立時滿眼的羞喜之意,問她見沒見過宇文修時,更是連耳根子都一下子紅了,這般淺顯的道行,睿郡王妃豈能瞧不出端倪來
心下就更高興與滿意了,這才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呢,也是,那個鬼之子旁的不論,單那副外表,倒是的確挺有勾引大姑娘小媳婦兒本錢的,這點睿郡王妃雖再不願意承認,也必須得承認。
於是到了凈房,在裡面更衣時,就有意拔高聲音,與貼身丫鬟說起話兒來:「你大少夫人這位表妹,倒真是個可人兒,本宮瞧了就喜歡。說來他們剛剛新婚,正是蜜裡調油之際,本是不該往他們中間塞人的,咱們這樣人家,按禮也不能讓庶子生在嫡子前頭,可誰知道偏遇上了這樣的事,你大少夫人要守孝呢總不好一直讓你大爺睡書房罷這也還罷了,本宮擔心的,是王爺的病,眼見王爺的病一日比一日嚴重,本宮真擔心他什麼時候」
嘆息了一聲,繼續道:「本宮真擔心他什麼時候,便再醒不過來了,可他心心念念想要抱上的孫子,卻還至今沒抱上,若就這樣走了,豈不是死也不能瞑目,去了那邊兒,也不能安心希望你大少夫人是個懂事兒的罷,不然本宮縱拼著被他們夫婦越發記恨,也被旁人閑話說嘴,為了王爺,也少不得要做一回惡人了。」
睿郡王妃那個貼身丫鬟,既能跟著她出門,自是素日得用的,雖某些方面終究及不上高嬤嬤,但也極會察言觀色體察她的心意了。
聞言立刻也拔高了聲音接道:「娘娘的一番苦心,縱然大爺與大少夫人如今不明白,將來也一定會明白的。奴婢倒是覺得,那位表小姐再合適也沒有了,人長得漂亮不說,性子還好,又與大少夫人是嫡親的表姐妹,姐妹共侍一夫,也算是一段佳話,大少夫人定能與她和睦相處的,咱們這樣人家,便是庶子,也是要上玉牒,將來有望得爵位蔭恩的,總不能真從丫頭奴婢的肚子里爬出來罷不然,娘娘就做主,替大爺聘了那位表小姐回去做個側夫人罷,將來大爺承了爵,便是側妃了,也能得四品的誥命呢。」
睿郡王妃苦笑道:「這個主只能王爺做,便是縣主也做得,惟獨本宮做不得,不然你大少夫人本來對自己表妹沒什麼意見的,只怕也要惱上她了,若累得她們姐妹失和,更累得你大爺將來后宅不寧,豈不就是本宮的罪過了」
貼身丫鬟道:「應當不會罷,大少夫人旁的人容不下,總不能連自己的嫡親表妹也容不下罷橫豎都會有別人的,何不就肥水不落外人田,聘了自己的表妹回去呢,表小姐那般溫柔,根本不是那等會要人強的,如此不但大少夫人將來能有人幫襯,便是將來添了小少爺,彼此也能有個幫襯啊,不是有句話叫打虎親兄弟嗎么,同個父親生的,各自的親娘還是嫡親的表妹,也與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不差什麼了。」
睿郡王妃嘆道:「話雖如此,這個口本宮卻是萬萬開不得的,且也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呢,說來你大爺的人品才貌,倒是配誰都不委屈,可到底若能請了那位表小姐去咱們王府小住一陣子,讓王爺瞧過,覺得滿意了,再讓王爺開這個口,想來當能皆大歡喜。就是,連請她去咱們王府小住,本宮也不能開口啊,你大少夫人定會以為本宮別有用心,怎麼也不會同意的。」
貼身丫鬟也嘆息起來:「也是,總得先讓大少夫人同意,也得人家小姐自己願意,不過,若是大爺願意,大少夫人自然也就無話可說了實在不是一件易事,娘娘還是另外物色人選罷,真是可惜了」
睿郡王妃應道:「既知道不是易事,且別說了,不過,的確是可惜了」
主僕兩個說著話兒,收拾了一番,終於出了凈房。
就見劉純馨還站在原地等著她們,只是臉卻比先前更紅了,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連她們出來了都沒發現,還是睿郡王妃的貼身丫鬟上前叫了一聲:「表小姐,您在想什麼呢,這般出神,我們王妃娘娘出來了」
才讓劉純馨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忙忙說道:「小女子沒想什麼,就是一時有些走神罷了,王妃娘娘千萬不要見怪。」
睿郡王妃笑道:「這兩日你一定累壞了,這般能幹懂事的女孩子,本宮喜歡尚且來不及,怎麼會見怪,不過也不能讓大家都等久了,我們走罷。」
扶了貼身丫鬟的手,款款的往回走,路上仍和藹可親的與劉純馨說著話兒:「親家姨太太這會兒在哪裡呢,本宮怎麼沒見著能養出表小姐這般懂事能幹的女兒來,本宮還真想見一見姨太太,請了姨太太去我們王府小住一陣子,大家親香親香呢。說來如今侯府有重孝在身了,姨太太與表小姐住著,倒是的確有些不便了,橫豎都是親戚,倒不如搬去我們王府,不過這事兒還得先問過你表姐的意思。」
劉純馨忙賠笑道:「王妃娘娘實在謬讚了,小女子當不起,也多謝王妃娘娘的一番好意,小女子回頭定會向家母轉達的。」
心裡已在想著,若真能住到王府去,得了王爺的同意,也得了表姐夫和表姐的喜歡,那她此生就真是別無所求了,屆時她一定不會要表姐的強,只會事事聽從表姐安排吩咐的,只要她能常伴表姐夫左右。
想起宇文修,一顆心就「砰砰砰」的跳得越發的快了,原本她還以為,自己此生與他是真有緣無分,唯一的交集與關係,就是表姐夫與表小姨子的關係了,卻沒想到,老天爺憐她一片痴心,竟給了她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她一定要抓緊了,絕不能讓其從自己的指縫間溜走
睿郡王妃一直注意著劉純馨的神色,見她說著話兒,又神遊天外了,臉上的羞喜之意堪堪就要遮掩不住,顯然,方才將自己主僕的話全部聽了去,並且已然動心了,就與貼身丫鬟交換了一個眼色,勾起了唇角。
本來還不想來這一趟的,沒想到卻有這樣意外的收穫,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這一日,又是忙亂到傍晚,才總算將來弔唁的賓客們都送走了,平氏與簡潯卻還不能歇下,還得召齊眾幫襯的親朋和管事媽媽們,把今兒的情況總結一下,明兒的任務再次分派一下,才讓大家各自散了。
一回頭,就見劉純馨還在一旁站著,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簡潯因上前道:「表妹你怎麼了,看你臉紅成這樣,還精神恍惚,是不是這兩日累壞了,那明兒就歇息一日罷。」
想起劉純馨從來沒經過這些事,本身性子又不是個立得起來的,這兩日還不定是怎樣勉力支撐,才算是熬了過來,倒真是難為她了。
劉純馨聞言,忙回過神來道:「沒有表姐,我不累,方才只是在想今兒自己有沒有哪裡做得不當罷了,表姐別擔心,我明兒也不用歇息,能為表姐和夫人分憂,我心裡,很高興,也很樂意。」
只盼在另一件事上,表姐也樂意讓她替她分憂。
簡潯聞言,也沒有多想,點頭道:「既然你不累,那明兒就繼續罷,如今也的確沒人可以代替你,等忙過了這陣子,我再好生謝你,且回屋歇著去罷,想來三姨母也該回去了。」
平氏在一旁也道:「姨太太今兒必定也累壞了,要不是有姨太太和表小姐,我們真是要捉襟見肘了,等忙過了這陣子,潯兒不但你要好生答謝姨太太和表小姐,我更要好生答謝她們才是。」
正說著,宇文修來接簡潯回房了,似是沒想到劉純馨也在,怔了一下,但立刻便目不斜視的與平氏見起禮來:「岳母,我來接潯潯回房,替我找一下換洗的衣裳,也不知道丫頭們怎麼收的,我找了半日都找不到。」
說得平氏笑了起來,找衣裳是假,接人才是真罷,不過沒有說出來,只笑向簡潯道:「那你快隨修哥兒回去罷。」
夫妻兩個便給平氏行了禮,簡潯又與劉純馨打了個招呼,二人便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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