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惡毒的改相術
這是沐憐的聲音!
可是她的聲音,怎麼會變得這麼虛弱?原來她一直被我爸帶在身邊?那之前為什麼一直沒出現?
我下意識的就扭頭望向我爸,但我爸似乎沒什麼反應,而是輕輕點頭望著院子里。
這是個很普通的院落,圍牆是黃土砌的,院里也都是坑坑窪窪的土石地面,連水泥都沒鋪一層。
裡面有幾間土坯房,門窗看上去得有幾十年的光景了,老舊得不行。
院里有一口井,那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兒就蹲在井邊剁肉,似乎是剛殺的雞,地上還有些雞毛。
而一邊一間黑乎乎的土屋裡一個老太太的聲音不斷傳出來,似乎是在謾罵著什麼人。
我和我爸都還站在門口沒進去,忽然就看到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太太從黑乎乎的土屋裡端著一個盆走了出來,邊走邊罵:「你說這麼多年了,天天那個死樣子!」
「當初也不曉得是天老爺瞎了眼還是我瞎了眼,就跟了你個悖時砍腦殼的!」
老頭兒背對著我們,蹲在地上一言不發的剁著雞肉,但力度明顯一下比一下大,聲音也越來越響,似乎在泄憤似的。
那老太太一路端著盆子走到井邊,突然扭頭一盆水就全潑在了老頭兒身上,還帶著些菜葉渣子,明顯是剛洗完菜的水。
「你個老窩囊種!悖時砍腦殼的柴廢翁!你剁給誰看!你再剁響點試試!」
那老太太聲音蒼老又嘶啞,這時候扯著嗓子又喊又罵,讓她的聲音顯得有些凄厲,聽著讓人很不舒服。
而那個老頭兒似乎也終於忍無可忍了,猛地把手裡的菜刀剁在了木墩上就站了起來,一手顫抖著指著老太太的鼻子,用同樣蒼老而嘶啞的聲音吼道:「你個賤骨子婆娘!你再惡一句試試!老子把你剁了喂狗!」
老兩口眼看劍拔弩張就要動手,我和我爸站在門口看著都不由得有些心裡不是滋味。
我往前一步正想說些什麼勸解的話,那老太太聽到動靜一下子回頭望向我們,而那老頭兒也幾乎同時扭頭看了過來你。
一瞬間我就整個人都僵住了,我能明顯感覺到我爸在我旁邊同樣有些發僵,兩個老人的臉上,密密麻麻全是褶子,鼻樑也塌陷了下去,眼睛都是三角眼,眼窩子深陷,嘴巴也有些歪斜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他們兩人的臉明顯都鬆鬆誇誇,眼鼻口都像是平的,整張臉沒有一點立體感,看著讓人不免有些頭皮發麻。
我和我爸是被兩人的面相怔住了,而老兩口似乎有些意外我們的到來,臉上還保持著吵架的怒容,也同樣愣在了原地。
一時間我們四人同時僵住了,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互相望著,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這種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幾秒鐘,還是我爸先回過神來,笑著打了聲招呼:「兩位老人家,我們是……」
「誰是老人家?哪裡來的兩個閻羅王收的崽子,來我家幹什麼!」
我爸的話才剛說了一半就被打斷了,那老太太瞪著一雙三角眼氣勢洶洶的就朝門口走,她身後的老頭兒更是一彎腰把木墩上的菜刀一拔,快步就朝門口走了過來。
剛剛還在吵架甚至就要動手的老倆口一下子又站在了一起,對著我和我爸又推又搡,嘴裡不乾不淨的罵著些刻薄的話,還有些我們聽不懂的方言。
我和我爸好幾次想說些什麼,但他們倆根本不給我們機會,一個勁的把我們往門外推,那老頭兒甚至幾次舉刀作勢要砍下來。
我和我爸無奈,不好與他們衝突,就這麼被推出了門外,緊接著砰的一聲院門就被關上了。
我和我爸站在門口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錯愕。
這時候沐憐微弱的聲音又響起:「從我二十歲那年開始,我爹娘就變成這樣了,越來越尖銳刻薄,脾氣也很暴躁,而且特別貪財吝嗇。」
根據沐憐描述,在她二十歲那年,家裡來了一個帶著鐵面具的男人,給了她們家一筆錢,在她們家裡住了三天。
後來等那個神秘的面具人離開后,她的爹娘忽然就變得暴躁起來,輕易一點小事就會大發雷霆,對她非打即罵,而且老兩口之間也經常起衝突。
短短一個月之內,老兩口就變得越來越尖酸刻薄,越來越暴躁,幾乎到了一種極端的地步。
而且就在那個月之內,老老兩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麼病,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五官越來越平,最後像是毀容了似的滿臉都是褶子,而五官也平的快要沒有立體感了。
「而且自從那個戴面具的男人來過以後,我爹娘就變得特別貪財吝嗇,有便宜就要佔,把所有錢都像見不得光似的藏著,省得連飯都不捨得好好吃,只是喝粥。」
「而且自那以後每逢初一十五都要殺一隻雞在門口祭祀,也不知道在拜什麼。再後來遇上了那個暴發戶,我爹兩千塊錢就把我賣了……」
我聽著沐憐的敘述,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同時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好像她說的話里提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突然我心頭一跳,問她那個戴面具的男人有些什麼特徵。
「那人很神秘,天天戴著面具,也沒見他和我們一起吃過飯,好像不用吃喝似的。而且他的聲音很嘶啞,就像之前和你……」
「你有沒有覺得他們的臉和古怪?」
沐憐剛說到一半我爸忽然出聲打斷了她,看著我問道:「剛剛那兩個老人的臉你注意到了沒有?」
我一聽這話頓時愣了一下,問我爸什麼意思。
我爸沉吟著說道:「你看那兩個老人的臉,像不像是被……」
我莫名的回想了一下兩個老人的樣子,忽然心頭一跳,震驚的看著我爸:「你是說……」
我爸點點頭:「你覺得像不像?」
「八九不離十!」
我沉聲點頭,這兩個老人的臉,明顯是被人改了相的樣子,很有可能這一切都是有人算計好的!
在我們吳家的傳承了,相術也是一個分支,而我自小就對像是頗感興趣,學得很精。
雖然我對家傳的言天算術學得很馬虎,但說到相術,可以說就連我爸都不一定比得上我!
所以我爸剛剛才會先問我,讓我來確定。
在相術里有一種說法,每個人的命格都是遵循遵循天理大道來決定的,而萬物有形有像,都是根據天理大道的痕迹生的,也就是說,一個人的面相里,藏著他此生的命理軌跡。
相術,也正是通過一個人的面相來找出他的命理軌跡,以此推算一個人的命格。
但同理,如果有人破了相,或者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面相發生了改變,也就改變了命理的運行軌跡。
我們吳家家傳的手札里有提過一種惡毒的相術,通過相術結合陰陽術,輔以藥物,可以強行改變一個人的面相,也就改變了他的命理。
這樣的做法是逆天理大道而行,而且往往只能改以陰,而不能改以陽。
說白了就是這種方法只能把一個人的面相和命理往壞的方向改,不能往好的方向改,很是惡毒。
而剛剛那對老人的面相,很像就是被人用這種手段給改了的樣子!
根據沐憐的說法,極有可能就是那個面具人乾的!
我又喊了兩聲沐憐,想接著問她關於那個面具人的事,她剛剛明顯是有話沒說完就被我爸打斷了。
然而我喊了兩聲卻沒反應,我爸嘆了口氣:「別喊了,她魂靈太虛弱,沉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