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屍體在哪兒
我心頭微沉,總覺得我爸剛剛是故意打斷沐憐的話的。
沐憐的爹娘被那個神秘的面具人用了改相術,從此性情大變,故而把沐憐賣給了別人。
後來那家人一夜暴斃,沐憐從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也不知道去了哪。幾年忽然找上門來請我家算卦求助,說覺得有人晚上爬上了自己的床。
當時我看她面相命理缺桃花,幾乎是不可能有那種事,現在回過頭一想,當時上她床的應該就是那個惡鬼,因為言天算術只算人,所以我沒能算到,而沐憐也在第二天就慘死街頭。
現在再把整件事串聯起來一想,我總覺得沐憐的事情絕非偶然,正如她在鐵象村所說的,很可能整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是有人在暗中算計!
甚至就連她來我家算卦求助,都可能不是偶然,好像是有一隻黑手慢慢推導著整件事情,一步一步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而且我總覺得沐憐的事情牽扯到我身上,也並不是巧合,就好像這件事兒從頭到尾就是沖著我來的一樣!
我把我的猜想告訴了我爸,又提到了那個神秘的周叔,我爸卻搖搖頭:「你小子別整天瞎想,哪有那麼複雜。」
「要我說最有可能就是那個所謂的周叔就是她的鬼夫,故意蒙蔽你騙你出去,僅此而已。」
我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我爸給打斷了,讓我看看還能不能看得出兩個老人原本的面相。
我搖頭嘆了口氣,他們的面相被改得太嚴重了,又過去了這麼多年,基本上是一點痕迹都找不出來了。
我爸也嘆了口氣,說那隻能用算術來解了。
說著從包里拿出算盤就開始推算,卻漸漸皺起了眉頭。
我看著我爸手指飛快的在算珠間跳動,短短几分鐘竟然已經進行了好幾輪的推算,還不時停下來拿棍子在地上畫著什麼。
十幾分鐘后我爸才長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對他們下手的人不簡單,相術高深莫測也就算了,竟然還精通陰陽五行,做了不少布置。」
「那怎麼辦?」
我爸說兩位老人不僅被改了相,而且還在這院子里設下了一個五行陰戾陣,所以兩人才會這麼暴躁。
我爸說一會兒我們倆強闖進去,他設法拖著兩人,讓我滴一滴自己的血到院子內那口井裡。
我的血至陽,只要破了這五行陣中至陰的水行,那這個陣就能破了。
我們商量定了,猛地撞開院門就往院子里沖,我爸先朝兩個老人沖了過去,而我也抓緊機會就往井邊跑。
那兩個老人正從屋裡端著宰好的雞肉和香燭出來,像是要準備祭祀的樣子,一見我們這麼衝進來頓時愣了一下。
眨眼間我爸已經衝到了他們面前,兩個老人也回過神來,扯著嘶啞的嗓子就破口大罵,那個老頭兒更是上前抓住我爸的衣領子就要動手。
我逮著這個機會,慌忙撿起井邊木墩上的菜刀就朝自己手上劃了一道口子,讓血水滴進了一旁的井裡。
一時間院里忽然就颳起了風,我爸見我得手,一個靈活的扭身就從老頭兒手裡掙脫出來,接著一個跨步繞到兩人身後,從包里扯出被他事先栓在了一根繩子上的鎮陰鈴,扭頭沖我喊道:「臭小子還發什麼愣!快過來幫忙!」
我答應一聲慌忙一路小跑過去,我爸把串著鎮陰鈴的繩子一頭遞給我讓我拉好了,自己拉著另一頭圍著兩人繞了一圈。
鎮陰鈴被串在了一根繩子上,這會兒像是一串防盜玲似的叮噹作響。
我爸拿著串著鎮陰鈴的繩子把兩人圍了一圈,讓我雙手高舉繩子,自己也舉起繩子的另一頭使勁搖晃。
鎮陰鈴被圍城了一個四邊形把兩個老人套在了中間,這會兒圍著兩人一頓亂響,而兩個老人在聽到鈴聲的瞬間就不動了,僵在原地眼神迷茫,慢慢的身子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我爸這才收起鎮陰鈴,喘著粗氣說了聲:「奶奶的,到底是老了,身手比不得當年。」
我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兩人問我爸他們怎麼了,我爸說他這叫攝魂驅邪,兩人很快就會醒過來,五行陰戾陣對他們性情的影響也會消失了。
不多時兩人悠悠轉醒,有些迷茫的看了我們一眼,又互相攙扶這站了起來。
「我……這是咋了?這些年咋活的跟做夢似的。」
兩位老人一陣迷茫,接著就痛哭了起來,不停的責罵自己,說自己害了女兒。
這種時候我和我爸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稍稍勸慰了幾句。
同時兩位老人也對我和我爸很感激,說要不是我們,可能他們就要不明不白一直到死了。
我趁機想打探關於那個面具人的消息,兩位老人應該比沐憐接觸他更多。
然而我話剛出口我爸就立刻打斷了我:「老人家,你們有沒有見到沐憐的屍體?」
兩位老人還不知道沐憐是前幾天才死的,搖搖頭道:「當時王大貴家全家一夜暴斃,連墳頭都讓人給刨了,沐憐的屍體也跟著不見了,我們也沒見到過啊。」
我爸沉著臉點點頭,不知道在沉吟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又問兩位老人最近村裡有沒有來過什麼陌生人,誰知兩人立即點頭,說前段時間村裡來過一個人,具體是什麼人他們也沒見著,只是聽說自打那人來了以後村裡就開始出現各種怪事兒,甚至還鬧鬼,搞得家家戶戶都不太敢出門了。
不過因為他們老兩口這些年脾性古怪,和村裡人幾乎都斷了來往,那些事兒都是下地的時候偶爾聽到其他人議論了兩句,具體他們也不清楚。
我心中瞭然,怪不得我們進村的時候感覺村裡一個人都沒有,我爸說那是村民都躲起來了,在暗中看我們,原來是村裡出了這種事兒造成的?
我本來想多問些關於那個神秘的面具人的事兒,或者去找幾個村民問一下村裡的怪事和前幾天來的那個人的信息。
然而我爸卻都不給我機會,說時間不早了,晚上十二點之前一定要找到沐憐的屍體。
說著我爸就帶著我出了院門,我問他去哪找。
他說他已經推算過了,屍體沒在這個院子里,但就在這個村裡。
我心頭一沉,我爸似乎是知道些什麼,每次一提到面具人活著其他一些奇怪的人或事的時候他都會迴避,繞開話題。
我又想起這幾天我爸的種種怪異,越發肯定了他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我甚至覺得他可能已經弄清楚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卻瞞著不讓我知道,只想趕緊超度了沐憐好讓我脫身。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至於連這些事都承受不了,他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我正想質問我爸,卻忽然聽到他身邊傳出了沐憐微弱的聲音:「吳先生,我知道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