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十三層

  門打開了，我和楚莫先後跳了出去。


  在開門的一瞬間，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我身邊擦肩而過，身上的汗毛瞬間都立了起來。


  走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對面的房門禁閉。


  楚莫徑直走到對面門前，伸出手指在門上擦了一下，一層灰塵。查看過門框上的灰塵之後，他說道：「對面的房門很長時間沒打開過。」


  小花頂著房門，只留出很窄的一道縫隙，問道：「什麼情況，被你們嚇跑了嗎？」


  我拿著EMF探測器，走到走廊正中的位置，指示燈又多亮了一格。


  小花對著我指示的位置拍了一張照片，等到顯像一看，很正常，什麼都沒有。


  「剛才開門的一瞬間，你有感覺到什麼嗎？」我問楚莫。


  「好像……好像……有什麼東西。」他也不確定。


  我拿著探測器走到向下的樓梯口，指示燈幾乎全滅，反應非常的微弱。


  走到向上的樓梯口，紅色指示燈幾乎全亮，指針擺動幅度很大。不管剛才門外有什麼，都上樓了。


  「要上去看看嗎？」我用手指指樓上。


  小花說道：「萬一是陷阱呢？故意引我們上去？」


  「應該不會吧！」我們掌握的案例中，不論是灰人還是天蛾人，都只對家人下手，目前還沒看到攻擊調查人員的行為。


  楚莫從小花的手中接過拍立得相機說道：「最好的辦法你在家守著，我們兩個上去看看。」


  小花很想跟我們上去，考慮到家裡還有花姐和孩子，她只好選擇留下。


  「你們小心點！如果真的遇到了，先保護好自！」小花囑咐一句，關上房門。


  我們等她把門反鎖好，這才向樓梯口走去。


  深夜的樓道里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聽不過。從樓梯間的窗戶能看到漆黑的夜空，天上無雲，繁星點點，夜色很美。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特別喜歡的看夜空。」壓力太大，我找了一個輕鬆點的話題，讓一直緊繃的神經舒緩一下。


  有很多年沒有看到夜空，現代都市，夜晚抬頭只能看到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再也看不到深邃而神秘的星空。


  當你抬頭看到漫天星辰，你會覺得人類的渺小，宇宙之無窮。人類的存在是一個奇迹，但是人類也該心存敬畏，宇宙中有無盡的可能。


  楚莫說道：「看來我們這一代人的童年都差不多，我小時候還買星圖找過星座，每找到一個都很開心。」


  我又向上邁了一個台階，EMF探測器一直處於爆表的狀態。完全沒必要看了，只要往上走就行了。


  「你比我高端多了，我只喜歡看星星。」


  楚莫問道：「你覺得我們這次要對付的真是外星人？」


  「這誰知道！」我說道：「一塊隕石就能引起古樹變異，一隻心懷怨氣的瀕死的母貓能殺死五六人，在真相沒揭曉的那一刻，根本猜不出面對的是什麼。」


  楚莫忽然說道：「能讓我佩服的人不多，我現在很佩服你。」


  「我？」有點意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佩服我。


  「就是你！」楚莫解釋道：「我是刑警，因為職業的關係，經常和危險打交道。可你就是一個普通人，能做到這一步，很了不起了，你就不害怕嗎？」


  「怕，當然害怕，走到這一步，或許是因為這個東西！」我張開手掌，讓他看我掌心的紋路。


  「這是……」楚莫不認得斷掌，以為只是一個比較少見的掌紋。


  我苦笑著說道：「這叫斷掌，當你從懂事開始，就因為它，有人告訴你，你活不了多久。一段時間之後，你就會開始期待這一天早點到來。可老天大概把你給忘了，這一天總不來，你就學會了與死亡為伍。」


  「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經歷，剛認識你的時候，覺得你就是一個神棍！」


  「我現在也是個神棍，只不過還是個小神棍。」樹爺才是真正的神棍，絕對偶像級的人物。


  聊了幾句，放鬆了很多，我們走到了樓梯拐角處，再往上走就是12樓。


  窗戶正對著還沒完工三棟樓，靜靜的佇立在夜色中，整體工程已經完成，樓層間黑漆漆的，夜風吹過，發出嗚嗚的聲音。看上去有點慎得慌！

  楚莫看了一眼，調侃道：「跟鬼樓一樣，說不定是灰人的老巢！」


  「也許在這些房子蓋好之前，灰人已經在這裡紮根了。」順著他的思路，我想到一種可能。


  「照你這麼說，買了房子的房主才是入侵者？」


  「或許吧！」我也只是猜測，沒有辦法驗證。


  抬腳正要邁上台階，走廊里的燈滅了，瞬間陷入黑暗的包圍之中，心臟猛的跳了一下。


  身後的楚莫發出粗重的喘息聲，我把腳又收了回來。


  從光明到黑暗的環境中，瞳孔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特別是開始的一兩分鐘，眼前是漆黑的一片。


  這時候我們最容易遭到襲擊，楚莫反應快，立刻跺了一腳，但是身後的走廊燈沒亮。


  「沒事吧？」我低聲問道。


  「看來有人替我們關燈了。」楚莫拉著靠著牆壁站著，後背是安全的。


  等了一小會兒，眼睛逐漸適應黑暗的環境，銀色的月光從窗戶照進來，將樓道中的一切都批上一層輕紗。


  樓道里很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到我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我們並沒有被襲擊，移動到樓梯邊，我向上看了一眼，樓梯蜿蜒向上，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黑暗中。就像是一條通往地獄的階梯。


  楚莫哼了一聲說道：「就這點小把戲想嚇到我們，太小看我們了。」


  聲音漸傳漸遠，在樓道里回蕩，但是沒有任何回應。


  我們繼續向上走，聽著自己的腳步聲。


  沙沙……沙沙……


  我加快速度，幾步就到了12樓，這一次層沒有人住，地上都有厚厚的一層積灰。


  楚莫蹲下，用手機照著地面，只看我們兩人的腳印。


  我拿著EMF探測器，在向上的樓梯口，指示燈最亮。


  「看來還在上面！」我用手指著上一層。


  楚莫收起手機說道：「一個腳印都沒有，天蛾人是會飛？」


  「飛行煽動翅膀，地面的灰塵會被吹起來！」我分析道。


  「有點道理！」楚莫讚賞的伸出大拇指問道：「那它們是懸浮著嗎？」


  「或許吧，也許它們的移動方式超出我們的理解範圍。」我向上走了一步。


  「上面就是13層了，會不會在上面？」楚莫都知道13是個不吉利的數字。


  實際上並不是這樣，13在華夏歷史上，是個吉利數字，還是個吉祥高貴的數字。


  特別是佛教，佛教傳入中國宗派為十三宗，許多代表建築都與13有關係。代表功德圓滿的如布達拉宮13層、著名的天寧佛塔也是13層。


  在易經中，13也是個了不得的數字。周易81數理靈意中，13亦是大吉大利之數，是智能超群的成功數。


  到了皇家，13就更加牛逼了，13乃帝王之數，是皇帝的獨享，皇帝腰帶的玉枚制式的，十三枚，象徵著帝王的權利。


  楚莫瞠目結舌，半天才反應過來，說道：「13這個數原來這麼厲害，以後誰要是再和我說13不吉利，我抽丫的。」


  走到樓梯拐角處，我們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前面的13層樓有點不對勁。


  楚莫拍了兩巴掌，走廊燈還是沒有亮。


  EMF探測器反應非常劇烈，看來我們距離灰人很近了。這是我們僅剩的兩個探測器，為了不讓它過熱燒掉，我後退幾步，把它放在台階上。


  楚莫說道：「要不我先上去試探一下？」


  「等等再說。」我沒同意。


  十三樓的情況有點詭異，拐過來之後，樓梯、扶手、牆面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形。不是普通的損壞，是多了一層。


  越往上越嚴重，到了13層，樓層號13變成了133。


  在列印文件時，經常出現這種情況。在現實中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我們兩人拿出手機，拍了很多張照片。找不出準確的語言來描述眼前看到的景象，看著就像是一個重疊的世界。兩個樓道疊加在一起。


  楚莫從衣兜中摸出一個枚硬幣，輕輕的扔了上去，鋼鏰彈了幾下，落在地上。


  鋼鏰沒有變化，還是一個。


  看來沒有危險，楚莫抬起腳，踩在變形的台階上。


  停頓了半分鐘，他抬腿又往上邁了一個階。


  我跟著他小心翼翼走到十三層，周圍的東西只是看起來有些彆扭。


  十三層的地面上同樣落滿灰塵，兩套房子大門禁閉，無人居住。


  我往向上的樓梯口看了一眼，只有這一層有問題，再往上就正常了。


  「問題就出自這兩家了！」楚莫說道：「要不要我想個辦法把門弄開。」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我正要開口，頭頂的的燈泡閃爍幾下，亮了。


  光線有些刺眼，而我面前的房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門裡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