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噩夢擾人
典型的死皮賴臉。
季歸然不急著發怒,而是危險地眯了眼,嘴角勾起詭異的一個弧度:「真不走?」
「……」
「我最後再問一句,走不走。」
「……我不!」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莫南還是咬咬牙硬著頭皮應道。
季歸然二話不說,手就伸上莫南的上半身,扣住他的衣領,用力往下一拉,薄薄的裡衣就散亂開來,隱約露出裡面一道白皙的胸膛。
「!!」忽然感覺胸前一涼的莫南,條件反射的抓住在自己身前亂來的手,驚慌地想阻止它的下一步動作。
「姓莫的你自找的。」季歸然用另一隻手制住莫南的反抗,在動的那手更變本加厲地向下滑去,勾開腰帶就要往裡探。
「等等等等!!」莫南忙喊道。
季歸然聽見這慌亂的喊停聲,想著這人終於開竅了,果然這招對付這種厚臉皮的最有效。
「說。」他在等莫南自己服軟,就打算放過他
「你……」莫南看著身下的人,漲紅了臉,咬著牙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啞聲嘀咕道,「你做完后……讓我睡裡邊。」
……
……
季歸然頓時有點懵。大腦差點轉不過來。這人,剛說啥?
實際上莫南也不知道自己在說啥,只覺得怕得要死,為了人身安全什麼都可以接受,話一出口,他自己都覺得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不免緊張起來。
兩人一時間僵在原地,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半晌,季歸然先反應過來,隨後猛地坐直了上半身,不由分說地用手掰住莫南的下頷,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認真的?」
莫南因他突然之間的動作感到措手不及,差點又一個重心不穩,他雙手扣住季歸然伸過來的手,才沒讓身子往後仰去,腦子裡一片混亂,聽季歸然這麼一問,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閉著唇緘默不語,直直盯著眼前的人。
見莫南什麼都不回答,季歸然覺得自己的心情簡直可以用驚悚來形容,強裝鎮定,繼續恐嚇道:「你真的想好了?」
又是一陣沉默,兩人互瞪著對方,似乎是在等著誰先屈服。
「……別後悔。」季歸然說罷,就湊近了身上的人,捏著他下頷道手往上一提,準備就勢吻上去一般。
他原以為事已至此,莫南好歹也要臨死前掙扎一下,然後自己也可以趁機放開他,雙方都好下台。沒想到莫南依舊一聲不吭,見他的臉靠過來,甚至還認命地閉上了眼。
……
算你狠。季歸然惡狠狠地想。
閉了眼的莫南硬著頭皮,等著季歸然的唇附上來,結果半天都沒感受到那觸覺。忽然,制住自己下巴處的力道鬆了,那手伸到一邊,把自己往裡一推。
他睜眼只見季歸然已撤身躺到床的另一邊,不願理睬他似的,翻身面向床外,用背對著他。
莫南看著他像是賭氣的模樣,居然覺得有些好笑,心中逐漸湧上一種得勝的喜悅。
沒想到這人某種程度上,意外的好說話。他想。
得逞了的莫南無比舒心,左邊是堵硬牆,右邊是堵人牆,他感覺自己已經百鬼不侵了。於是擺了個最舒適的睡姿,合眼就睡了過去。
莫南不知道睡著後過了多久,等他的意識朦朧地恢復時,只有一種感覺。
苦澀。
鋪天蓋地的苦澀感充斥著整個口腔,口中彷彿被灌滿了奇怪的液體,那些液體還會自己流動,順著口腔就鑽進喉嚨里,莫南一激,只想咳嗽,哪知到處都是這種苦澀的液體,鼻子一吸氣就吸了進去,順著鼻腔直達喉部。
他被這樣的作嘔感逼的發瘋,不敢睜眼,掙紮起來想脫身,無論他怎麼逃,所處的周遭都被這些詭異的液體填滿。
正當他逐漸感到絕望的時候,一股強勁抓住他整個人,將他往上拖,然後窒息的感覺就消失了,他這時想睜眼看看,眼皮卻跟灌了鉛一樣,抬不起來,只覺得那股勁的源頭,很是溫暖,他忍不住想走近些。
還沒等他靠近,那勁忽然間就遠離了,而且速度很快,他慌了,忙伸手想要扯住它,不料自己身後也有一股勁,將自己狠狠往後拉。
悲傷。
他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離它越來越遠,難以抑制的悲傷涌了上來。
悲傷的感覺逐漸強烈起來,從心臟部位瀰漫到全身上下,每一處皮膚都被凄愴的情感困住,跟刀割一般,雖沒有痛覺,但很是難受。
莫南此時無比渴望放聲慟哭,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哭出來沒有,總之心中的難受是一點都沒宣洩出去,反而越積越多。
又過了不知多久后,他覺得安靜了下來,無論是身旁的環境,還是自己的內心。盪起的漣漪逐漸平靜,所有的傷痛都被掩埋了起來,恍如一處幽幽的潭水,深不可測。
他細細感受著心境的變化,寧靜的同時,溢出點點不安和無助。
是誰在哀求自己。
他想做點什麼。
他需要做點什麼。
可是要做什麼。
在哪。
……
之後莫南醒了,映入眼帘的是空曠的天花板,耳邊回蕩著的竟然是自己咚咚的心跳聲。
外邊天已大亮,和煦的光線透過窗紙,將房內照的亮堂。
莫南睜開眼后,先是盯著天花板恍惚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之前的事情都是一場噩夢。他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平復了一下心跳,調整好狀態,往自己的右邊看去。
床的另一邊空空如也,季歸然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只有床單上面還留著隱約的痕迹,證明這裡有人躺過。
他起來了嗎?莫南緩緩支起身子,突然感覺到手壓到了什麼東西,移開手一看,是一塊白色的手帕,濕漉漉的,像在水裡浸過一樣,他不免心生納悶這是哪來的東西,又干過些什麼。
研究不出結果的莫南,決定還是先下床。他一低頭,只見自己衣冠不整的上身,和被拉扯松的腰帶,一驚,昨日臨睡前的事情一樣樣浮現在了腦海里,他心驚肉跳地回憶著,為自己的行為話語感到無比懊惱。
……還好季歸然最後還是認了慫,他慶幸地想,不然自己清譽就不保了。
他趕緊整理好自己的衣物,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心裡默念著年少無知惹的禍忘記也罷,然後挪身下床。抬眸只見床邊的圓桌上,放著一件季歸然的外裳,好像上面還隱隱沾了些不明物體。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莫南,一屁股坐在桌邊的凳子上,抓過那件季歸然的衣服就端詳起來。
糊在上面的也不是什麼髒東西,而是幾塊水漬。他的外裳的背面處濕了一塊,再翻過來一看,正面胸口部位的那裡的水漬更多,都快沾濕了衣服的整個上半身。
這廝不會是尿床了吧?腦內浮現這麼一個想法的莫南,嚇得趕緊又把它扔回桌面上。隨後轉念一想,尿床應該不是沾的那幾塊地才對,他猶豫了會,又把那件衣服拾了起來。
喝茶的時候灑上去的?莫南看了看那塊背後的水漬。喝茶要擺成什麼樣的動作才能灑到這裡?他把腦內想象的動作一個個拼湊到季歸然身上,自顧自笑的不能自理。
笑夠了,然後他默默地把這個可能性去掉了。
問題又回來了,這些到底是什麼?
古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光是靠猜想,是得不到真知的。於是莫南小心翼翼地拉過那衣服上沾濕的部分,將鼻子一點點湊近,先是隔了一小段距離,嗅了嗅,發現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又湊近了點,繼續嗅,還是沒什麼味道……
這時,屋子的大門從外被推開,明媚的陽光爭先恐後地照進房間里來,莫南的眼睛突然間接觸到強烈的光,莫名覺得脹脹的,刺痛的很。他閉著眼緩了緩,才睜開眼向門口看去,只見季歸然皺著眉頭,一臉匪夷所思地打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