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留宿
「?」
「你在幹什麼。」季歸然一開門就看見莫南捧著自己換下來的衣服,跟只老鼠一樣的在上面聞來聞去。
「……!」莫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手裡還抓著季歸然的衣服,慌忙扔到一邊,也不管是不是扔在了地上,強行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是這樣的!你的衣服上有邪氣,經過探查,老衲可以幫你驅邪,三百兩一次,怎麼樣?考慮下?」
「……」季歸然不想跟他講話,甚至還想往他頭上澆一盆冷水。
待季歸然走近了,莫南才發現他的臉色甚是不好,印堂隱隱發青,眼眶一圈泛著黑,眼睛中還帶著一些血絲,一看就是睡眠不足所致。
「看什麼看?」見莫南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臉,季歸然不爽地來了一句。
「嘻嘻,看你好看,」莫南看他精神不好的樣子,雖不想惹他動怒,但嘴上還是貧著,「不愧是小爺娶過門的妻子,瞧這五官,瞧這眼,瞧這鼻——鼻鼻別別別!我錯了!」
季歸然當機立斷地拽過他胳膊,一使勁就將人箍在自己與桌子之間,像陳列罪狀一樣地一件件事複述出來:「敢問昨晚,是哪個人打擾我清夢?又是哪個人爬到我身上等著我上他?又是哪個人深更半夜……」
說到這他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他看見了門口多了個人。
「……」
站在門口的何景怔怔地望著他們兩個。
彷彿時間就在這一刻凝固,三個人皆尷尬地僵在原地,一個人在思考著自己看見了啥,兩個人在思考著自己剛說了啥。
何景本是見時辰已到,打算來提醒這兩人用膳的,萬萬沒想到竟瞧見了某種見不得人的真相。
其實他一直沒往這個方面想過。
他一開始以為兩人是兄弟,但仔細一看他們長相併不相似,后就認為他們是好友。然而奇怪的是,兩人志不同道不合,有事沒事就吵架動手,實在不像是好友的樣子。
如果不是今天意外聽到他們說這些話,都要將兩人的關係定義為仇家了。
何景恍然大悟般,難怪前些陣子自己說那些話,兩人聽了不怎麼高興,原來如此。這樣看來,他們之前的小打小鬧倒也有幾分打情罵俏的感覺。
不過兩人都是男子,居然還能拜堂成親。想到這,何景不免感嘆道。都說業國內民風開放,果真名不虛傳。
他看得出來兩人似乎並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為了緩解現在的尷尬,他潤了潤嗓子,笑著開口:「兩位,正廳早膳已經備好了,你們準備好就去吧。」說完自然地轉身離開了,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一樣。
但是何景不說,不代表屋內兩人不知道他發現了,何況他之前的表情複雜的很,沒聽見什麼就有鬼了。於是房間里的氣壓更低了。
「都怪你!沒事扯什麼扯!被人知道了吧!」莫南沒好氣地揪住季歸然的衣領,質問道,「好丟人!」
「是誰先講話挑刺的?」季歸然更沒好氣,「少說幾句有人當你是啞巴?」
「我那叫調侃調侃,認真生氣的人才有毛病吧?」
「那好,今天開始你莫少爺就是我孫子。」
「哈?!你說什麼?!」
「調侃而已,你還生氣?」
「你……」莫南忍不住就想抽他,抬手之際又看見那張睡眠不足顯得陰沉沉的臉,居然沒好意思下手。他還是把手放下了,總覺得不能趁人之危,更不能欺負老弱病殘。
絕對不是他打不過他,真的。
見莫南欲動手,季歸然都做好了還手的準備,結果又見他放下,不屑地嘁了聲。
「抓緊時間,今天再搜一下院內,沒有的話就該離開了。」
「……哦」被提醒了正事的莫南終於想起來,自己一開始是要來幹啥的。他其實巴不得早點走,這個府邸給他留下的負面陰影有些大。
說起來,今天還沒看到過那隻女鬼,她去哪了?
莫南又開始了嶄新但不愉快的一天。
不得不說那個鬼在他心裡就像一根堵在心口的刺,它的一舉一動,隨時都能讓莫南的小心臟受到傷害,就算它不動,也能讓人每分每秒都在提心弔膽。
比如幹什麼事情之前,都要猶豫上好一會。
「??」季歸然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莫南,「不是讓你去門后那院子里找嗎?」
「……我腿麻了,讓我緩緩。」
五分鐘后。
「你怎麼還在這?」季歸然疑惑地盯著他,問道。他在其他地方都繞了一圈回來了,莫南這廝還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被地鬼束縛住了手腳,我正在用意念催動內力擊退它們,你不用管我!快走,我可能下一秒就要不行——」
「是你自己進去還是我踹你進去?」
「我自己進去。」
好在雖然怕的要死,但那女鬼彷彿真的人間蒸發了一樣,直到太陽落山,都沒有出現,連鬼影都沒見著。
莫南都要懷疑她已經報復活人報復夠了,轉世投胎去了,不禁心裡叨念著阿彌陀佛,施主想開便是好事,人間正道是滄桑,不如輪迴免受傷。
沒了恐怖的東西干擾,莫南膽子放大了許多,動作利索開來,不過這也沒用,他在府中從早到晚折騰了一天,依舊沒看到那條蛇的影子。
兩人忙活到天色暗下來,還是一無所獲,不免有些氣餒。
照理說蛇是一種生性懶散的動物,如果找到某個舒適的地方,可以呆上很久才對。除非說因為那蛇是妖,不能跟普通的蛇相提並論。
既然何府里已經斷了線索,石頭也早已失去作用,還是去鎮內其他地方再繼續搜尋一番好了。季歸然這樣打算著,便決定去跟何景告別。
何景一聽兩人要走,又見外邊的天已經黑了,忙勸他們再住一晚。
「不瞞你們講,魂山鄉的古怪之處很多,」何景一臉正色,不像是騙他們的樣子,「到夜裡,街上總會出現一些奇怪的現象。我有一次深夜出門,經過那些無人居住的老屋時,聽見裡面傳來一群人打牌的聲音,我正納悶,居住在這裡的儘是一些孤僻之人,又怎會聚集一起說說笑笑?」
「……」莫南聽到這隻覺頭皮一陣發麻,警惕地掃了掃四周,這時要是又竄出來什麼東西,他肯定二話不說就暈厥過去。
「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然後打算加快腳步,哪知突然有隻手搭在我肩上,我一回頭,只見屋內走出來好幾個老人,幾張臉上都掛著詭異的笑,問我要不要進去跟他們一起,我下意識地往地上瞧去,這幾個老人都沒有影子。看到這我就明白了,我連忙拒絕了他們,無論他們在後面怎麼叫我,我也不回頭,一心就朝著自己府邸走,還算是逃過一劫。」何景說到這,心有餘悸地繼續勸道,「所以二位,如果沒有找好下一個去處,不妨等到白天再出門。」
季歸然面無表情地聽完了,並不覺得特別可怕,他想既然能讓何景安全回家,那些也不是什麼危險的東西。他正欲開口婉拒:「無事,我們……」
「我們明天再走好了!」然後莫南突兀地打斷了他,順便還用手肘推了推旁邊的季歸然,一副就是要留下來不走的架勢。
「……」季歸然回以刀割一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