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 脾氣大活不長

  老太婆跟我說這話的時候，我還沒明白是什麼意思。


  現在看到三叔，頓時恍然。


  我默默地握緊拳頭，然後又放下，抽出三叔的一條胳膊，兩根手指搭在手腕處。


  看到我這個動作，三嬸兒頓時驚呼：「易成，你還會中醫啊？」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眉頭慢慢蹙起，三叔的脈象非常古怪，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脈搏虛弱無力，要是放任他這樣下去的話，恐怕三叔活不過今天晚上。


  「怎麼會這樣？」我百思不得其解。


  可我又不願意立馬去找那老太婆，她竟然能夠提前知道這件事情，這說明她大有問題，讓我心存忌憚。


  猶豫了一下，我掀開三叔身上的被子，對三嬸兒道：「三嬸兒，你把三叔身上的衣服全都脫了吧。」


  「脫衣服？」三嬸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倒是周文反應劇烈：「脫衣服幹什麼，我爹都什麼樣兒了，你還在這兒折騰什麼，沒有本事就別瞎給人看病！」


  可能是三叔三嬸兒經常拿我當例子教訓周文的緣故，從小他就針對我。


  不過眼下救人要緊，我也沒跟他計較。


  三嬸兒瞪了周文一眼罵道：「你在這兒叫什麼，你爹都成什麼樣子了，你就不能讓他省點兒心嗎？」


  周文見自己老媽眼角掛著淚花，憤憤地瞪了我一眼，沒有再說話。


  三嬸兒又對二丫擺擺手：「丫頭，你先出去吧，有什麼事情我再叫你！」


  「嗯。」二丫點點頭，看她的眼神，應該是很想留下來的，但她還是很聽話。


  「沒關係的，留在這兒沒事，他是你爹，又不是外人，而且衣服不需要脫光，把外面一層脫下來就行了！」


  聽到這話，二丫感激地看了我一眼，三嬸兒也沒有多說什麼，輕輕地把三叔的衣服全部脫下來。


  三叔的上半身倒還好，並沒有什麼異樣，也還能看到微弱的心跳。


  然而，當三嬸兒把三叔的褲子脫到大腿部位的時候，她頓時驚呼一聲：「啊！易成，你快過來看看，你三叔這是咋滴了？」


  三嬸兒的動作不再輕柔，三兩下就把三叔的褲子全部褪下。


  三叔的兩條大腿內側，從內褲邊緣開始，一直延伸到大腿中部，竟然全部變得烏青發紫，比我們平時見到的那種磕著碰著造成的烏青色不知道重多少。


  三嬸兒一下子慌了神：「這是咋滴了啊，怎麼會這樣兒啊，他爸，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咱們娘仨兒可咋活下去啊！」


  被她這麼一搞，周文和二丫的眼眶頓時也變得紅紅的。


  「三嬸兒，你先別慌，或許並沒有什麼大事呢，你先等我看完再說！」說著，我揮手示意二丫扶著點兒她媽。


  這才剛倒下一個，如果另一個也倒下了，那這個家基本上就算是全完了。


  二丫很懂事，強忍著淚水，扶著自己老媽，輕聲安慰著。


  周文受不了這樣兒的氣氛，轉身跑了出去。


  我戴上醫用手套，伸手捏了捏三叔腿上發青的部位，心臟頓時猛然一跳。


  大多數人如果是磕著碰著了，身上有一小塊地方發青，那裡一般都會微微發硬，比身體其他地方要硬一些。


  可是我剛剛摸三叔，他腿上這些烏青發紫的地方竟然全都軟軟的，就像是裡面的肉化成水了似的。


  當然也沒有那麼軟，感覺像是還沒有完全化成水，但已經開始轉化。


  這讓我一下子慌了神，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兒古怪的病例。


  見我神色凝重，三嬸兒哽咽著問道：「易成，你跟三嬸兒說實話，你三叔這到底是咋了，他，他，他還有救嗎？嗚嗚嗚！」


  「媽，你別哭，你一哭，我也想哭！」二丫扶著三嬸兒，眼眶通紅。


  我皺著眉頭勸道：「是啊三嬸兒，你先別著急，說實話，這個情況我以前也沒有見過，不過我才學醫五年，沒見過的多了去了，我會想辦法治的。」


  「三嬸兒先謝謝你了！」


  「三嬸兒，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先出去一趟，找找辦法，你先照看著三叔，有什麼情況立馬來喊我！」


  「好，你去吧！」三嬸兒點點頭，又對周昱道：「二丫，送送你易成哥！」


  二丫非常乖巧聽話，拉著我的手把我送出來。


  我心裡想的全是三叔腿上發青的部位，二丫眼眶紅紅的，因此我也沒心思去享受她那柔弱無骨的小手。


  我本打算直接去找神婆，沒想到二丫卻拉住了我。


  「易成哥。」二丫的紅著眼睛，不知道為什麼臉蛋兒也很紅。


  「怎麼了？」我有些疑惑地看著她，感覺她好像有點兒奇怪。


  「易成哥，你跟我說實話，我爹他到底怎麼了？」


  「不知道，我真的從來沒見過這種癥狀！」


  我是實話實說，然而，二丫卻突然抓起我的手，一把按在了她的胸口。


  突如其來的柔軟讓我大腦「嗡」的一聲，瞬間懵了，我獃滯了兩秒，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掙脫。


  然而二丫卻緊緊地把我的手按在她的胸前，我一掙扎，反而像是在揉捏她的胸部。


  我們倆的臉「騰」的一下子都紅了，但二丫還是沒有放手，她倔強地盯著我的眼睛：「易成哥，大嗎？」


  「大！」


  「軟嗎？」


  「軟！」


  「喜歡嗎？」


  「喜歡！啊不！」


  「不喜歡？不好摸？」


  「不是不是，那個，我……」我老臉通紅，手足無措。


  二丫卻道：「易成哥，我知道我是爹媽撿來的孩子。」


  「啊？」我心裡頓時一慌，正準備說話，二丫卻打斷我：「你先聽我說完。」


  「雖然我是爹媽撿來的孩子，但我心裡知道，爹媽對我跟對親女兒沒有區別，我不知道自己親爹親媽是誰，也早就把爹媽都當做了自己的親生爹媽。


  我知道你是學醫的，所以求求你，一定要救救爹好不好？」


  說到這裡的時候，二丫微微頓了一下，臉色變得更加通紅：「要是你能把爹救好，我以後天天給你摸，給你做媳婦兒，行嗎？」


  說到最後，二丫的聲音就像是蚊子一樣嗡嗡輕響，可我還是聽清楚了她說的每一個字！


  「咕嚕！」本來我的確是心無雜念，一心想著三叔的病情的。


  可我畢竟是個熱血方剛的年輕小夥子啊，雖然到現在還是個雛兒，但我也禁不住二丫這樣兒的誘惑啊！

  吞了吞口水，我艱難地把手抽出來，背在身後，不由自主地握了握，不得不承認，這小妮子的手感真的是太軟了！

  「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我摒除心中的雜念，對二丫道：「二丫乖，你還小，懂什麼媳婦兒不媳婦兒的！」


  「我怎麼不懂？」二丫急忙反駁：「我已經不小了，別再拿我當小丫頭，我什麼都懂，爹媽造小人兒的動靜我還聽過呢！」


  「呃！」我極其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大為汗顏，要是她再這麼說下去，我真不能保證自己還能繼續堅持做一個柳下惠。


  於是我趕緊轉移話題：「先不談這個，三叔的病，我肯定會全力以赴的，至於能不能救好，我也不敢打包票。


  這樣，你先回去吧，我也回去準備準備，想辦法救好三叔！」


  二丫聽我這麼一說，臉上頓時露出喜悅的笑容，踮起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勢在我臉上嘬了一口，立馬跑了回去。


  我摸著自己剛剛被二丫親過的地方，感覺自己就像是剛喝過了酒又踩在棉花上一樣，暈乎乎的，看著二丫的背影，不由得苦笑：「這妮子，還真的長大了啊！」


  搖了搖頭，拋去腦中的各種雜念，我的心情依舊沉重。


  三叔腿上那些烏青的部位，如果時間長了，會不會變成烏黑的顏色，最後變得跟周青海一樣？

  一想到這裡，我渾身都是猛然一顫，我敢肯定，那絕對不是毒，可我又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想要解開這個謎題，恐怕還是得去找那個神神叨叨的老太婆。


  「嘎嘎，小娃娃，這麼快就來啦！」沙啞的聲音依舊難聽至極。


  我冷冷地看著老太婆：「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預知我三叔生病？他的病，是你害的？」


  對這個老太婆，我實在是沒有任何的好感，她衣衫破爛，還拄著拐杖，最關鍵的是她那沙啞的嗓音以及陰翳的眼神，看著就讓人覺得心裏面不舒服。


  「小娃娃，老婆子我可一直都在這裡，哪兒也沒去，怎麼可能去害你三叔？」


  「我不跟你廢話，現在你跟我去救三叔，不然的話，我就告訴大伙兒，你是個巫婆，而不是什麼神婆！」


  「嘎嘎！」老太婆乾笑兩聲，一副絲毫不在意我威脅的樣子。


  「嗎的！」我心裡暗罵一聲，盯著老太婆的眼睛問道：「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救我三叔？」


  「嘎嘎，這樣才對嘛，叫別人幹活，怎麼能不給人家好處？」


  如果此時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說人家，我一定會非常樂意笑著跟她好好談。


  忍著要發作的脾氣，我再次問道：「你的條件是什麼？」


  「還沒有想好，等我需要你的時候再找你，現在咱們還是先去看看你三叔吧！」


  我以為這老太婆想要獅子大開口，不過聽到她說要去看三叔，也就懶得管太多，直接帶著她來到了三叔家裡。


  三嬸兒看我帶個老太婆回來，立馬問道：「易成，她是？」


  「來給三叔看病的。」


  我這話音才剛落，周文一下子衝過來，朝我大吼：「周易成你想幹什麼，你自己看不了病就算了，你找個老太婆來看什麼？」


  我根本懶得理周文，然而老太婆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沙啞開口：「脾氣大，活不長啊！」


  聽到老太婆這話，我感覺自己渾身都是猛然一顫，就像是有一盆涼水猛地從我頭頂上澆了下來！


  雖然我很討厭這老太婆，但是卻不得不選擇相信她。


  相信她，三叔或許還有救，而不信她的話，三叔肯定是沒有活路的，而且大伙兒都喊她神婆，想來她應該是有些本事的。


  可現在她竟然說周文活不長，難道說，周文沒多少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