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3 沉船
聖靈珠，只存在於傳說當中的東西，誰都沒有見過。
據說十大海王統治整個死亡海域已長達數千年，他們也沒見過聖靈珠究竟是什麼樣。
夜行者不能見光，白天的時候，他們就開船沉入海底，尋找聖靈珠的蹤跡。
這也是我和猴子在山洞裡見到的那些夜明珠的來歷。
「你走吧！」我揮了揮手，也懶得再管田真。
「你讓我去哪兒？」田真渾身一哆嗦。
「你不是不怕水嗎，從這兒游回去就是！」我有些意興闌珊。
田真神色幾度變幻，就在他準備跳海的時候，猴子卻一把將他攔下。
「你怎麼能出爾反爾？」田真著急。
「讓你走的是他，我還沒說話呢！」猴子頗為霸氣，然後又在我耳邊低聲說道：「他回去之後，可能會給船長他們通風報信，那樣就弄不死他們了！」
「他們每天都會提前下海，天不亮就出發，就算不通風報信，那些夜行者也不一定會死，無所謂的，帶著他反而麻煩！
而且就算沒有他，之前那個夜行者也沒死，所以放他離開也沒什麼！」
「呃！」猴子撓了撓頭：「說的也是！」
然後他伸手就把田真扔進了波濤洶湧的大海當中，田真慘叫，大聲咒罵，我卻一句都沒聽進去，心亂如麻。
早先在島上的時候，雖然苦了點兒，但是心裏面至少還有點兒念想。
現在了解到死亡海域的情況，簡直讓我心如死灰，萬念俱寂。
猴子也察覺到我情緒低落，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也不要那麼灰心喪氣，他們找不到，不代表咱們也找不到嘛！」
「呵呵，是啊！」我點了點頭，卻依舊沒有精神。
這話說起來簡單，可人家找了幾千年都沒有找到，怎麼可能我們一來就有了眉目？
猴子也知道自己說的話一點兒說服力都沒有，嘆了口氣，惡狠狠地道：「實在不行，咱們也變成夜行者，至少不會那麼快……」
說到這裡，猴子話語一頓，口風一轉道：「至少不會為時間發愁！」
我不由得苦笑：「你說成為夜行者就成為夜行者啊，人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變成夜行者的。」
猴子再次語塞，悻悻地抽了抽鼻子，愣是被我說得無話可說。
「不過，話說回來，也許我們就是不一樣呢？」我忽然又覺得有點兒希望。
「嗯？怎麼說？」猴子有些詫異我態度的變化。
「不出所料的話，死亡海域裡面的所有人應該都是夜行者，可為什麼我們沒有變成夜行者呢？這本身不就足夠說明問題了嗎？」
猴子目光微亮：「好像有點兒道理！」
我繼續道：「如果能找到我們沒有變成夜行者的原因，或許就可以破解死亡海域的秘密！」
說著，我不禁感慨：「不死之身啊，細想之下，簡直不可思議啊，古時候多少王權富貴畢生的追求，竟然就這麼輕易實現了，你不覺得這很有問題嗎？」
「什麼意思？」猴子滿臉疑惑。
「可以確定的是，那些人至少不是純粹的陰魂，這沒錯吧？」
「也不能這麼說！」猴子搖頭道：「他們暴露在月光下就會變成骷髏，暴露在日光下就會死亡，這本身就不是正常人！」
「當然不是正常人！」我有些激動地道：「哪個正常人砍不死？不過話說回來，經你這麼一說，我忽然想起來我們遠遠地看著船上的夜行者的時候，他們的身上會散發著幽藍色的光，可後來卻沒有了，這也挺奇怪的！」
「對啊！」猴子一拍手：「我怎麼沒注意到？」
我的目光閃爍不定，看向無邊無際的黑色汪洋，有些不確定地道：「猴子，你說，會不會是這海水的問題？」
「海水？」猴子一愣：「海水能有什麼問題？」
「你仔細回想一下，是不是每次剛從海里出來的時候，那些夜行者身上才會發光？」
「好像，的確是這樣！」猴子猶疑地點了點頭：「或者說，是海底的問題？別忘了我們剛來的時候用海水洗過兔子肉，吃了之後也沒什麼事情！」
「沒錯！」我一拍腦袋：「十有八九是海底有古怪！」
可說完這句話，我不禁再次苦笑：「可我們又不是夜行者，也沒本事到海底去一探究竟啊！」
「成哥，我覺得其實這個不重要！」
「不重要？怎麼說？」
猴子道：「如果海底真的有什麼古怪的話，那些夜行者早就應該發現了，而不至於等著我們兩個來發現！」
「說得好像也是！」我再次陷入疑惑：「那這片大海究竟有什麼問題呢？」
「實在不行，就跟他們來一場交易！」猴子突然道。
「交易？什麼交易？」
猴子道：「這些夜行者並不像陰魂那樣能夠發現我們跟他們的區別，我們被捉的時候還是被推到月光下，那個船長才發現我們的異樣的。
而這些夜行者都是不死的，所以一般情況下也沒有誰會突然捅你一刀，也就是說，只要咱們能夠偽裝好自己的話，或許能夠混入夜行者的隊伍當中！」
「話是這麼說，可我們怎麼能下海呢？」如何潛入海底而不死，這才是我們當前要考慮的最重要的問題！
「這個……」猴子目光微微閃爍，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其實，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不過現在還沒辦法驗證！」
「什麼猜測？」我立馬追問。
「等我驗證之後再跟你說，如果是真的固然好，如果不是真的，你不知道，也不會有什麼心理落差！」
「好吧！」我點點頭，看了看天色，提醒道：「估計他們快要返回海岸了！」
「我們要不要靠近點兒看看？」猴子提議。
「不急！」我擺了擺手：「他們基本上提前一兩個小時出發，如果不折騰的話，到岸邊的時候還要等一段時間才會日出，咱們要是離近了，被他們搶了船就完蛋了！」
「說的也是！」猴子不再做聲，靜靜等待黎明的到來。
等到天邊已經由白轉紅，太陽即將升起的時候，我和猴子才逐漸接近海岸。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海邊竟然一個夜行者都沒有。
「難道發現船被搶了，都在火山口裡藏著呢？」
「不知道！」猴子搖頭：「他們應該不至於坐以待斃吧？」
「轟！」
我剛想說話，卻感覺船身猛然一顫，差點兒翻掉。
「怎麼回事？」我大驚失色，還以為觸礁了怎麼的。
猴子趴在船舷上往下一看，頓時大驚：「他們在船下！他們在船下面！」
「誰？」我一愣，瞬間反應過來：「夜行者？」
「對！」猴子大叫：「他們都聚集到了船下，想要爬上來！」
「怎麼可能？」且不說船身那麼高，現在船底沾上了海水，又濕又滑，而且船身是那種上寬下窄的形狀，非常難爬，我第一個反應就是那些夜行者爬不上來。
然而當我伸頭一看的時候，卻瞬間大驚。
一個個夜行者手裡拿著刀劍等各種兵器，竟不顧傷害船身，直接將刀劍插進船身的木板當中，一步一步朝船上爬來。
「他們不要命了？」我大吼。
「他們本來就沒命！」猴子回應。
「成哥，怎麼辦？」
「我哪兒知道啊！」我可從來沒遇到過這種狀況，根本沒想到這些夜行者們竟然會跑到海水底下藏著，早知道我就不回來了。
這一刻，我真的是後悔至極。
「全帆，左滿舵！」我大吼一聲，猴子立馬將之前放下來的布帆全部升起來，我則操控著船舵掉轉方向。
現在太陽已經即將升起，只要我們能夠堅持到第一縷晨光的出現，這些夜行者的計謀自然不攻自破。
「轟！」
然而，這些夜行者爬了兩三米高之後，竟然沒有再繼續往上爬，而是一個拉著一個，狠狠地往海中墜下。
我簡直感到不可思議，他們不過百十來號人而已，竟然能夠拉動這麼大一艘船，著實驚人。
可是不等我多驚訝，船身已經開始緩緩向海中沉去。
「怎麼辦？」猴子再次大叫。
「快快快！去船艙，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全部丟到海里去！」我倆急忙朝船艙當中衝去。
一進船艙，一個個巨大的木箱出現在我們的眼中，我打開一看，裡面裝的竟然全部都是夜明珠。
這些夜明珠肯定是夜行者們費盡千辛萬苦，從大海深處的各個角落找上來的。
可這個時候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大吼一聲：「扔！」
一箱箱完整密封的夜明珠被我和猴子扔進海中，雖然沒有明顯的變化，但我和猴子仍舊感覺到木船在一點點兒地上浮。
這讓我們倆備受鼓舞，更加賣力地將箱子扔進大海。
「哐！」然而，就在我們扔了幾十箱夜明珠之後，整艘木船卻猛然一顫。
「怎麼回事？」我心中一顫，隱約有點兒不好的預感。
「成哥，成哥！」猴子突然指著船頭的方向大喊：「船沉了，船沉了！」
船身一點點傾斜，卻不是側傾，而是船尾逐漸翹高，船頭逐漸下沉。
毫無疑問，夜行者們奪得了這艘船的控制權，這一刻，我心如死灰，通體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