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記住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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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秋葉有點反應不過來了，剛剛那個動作優雅，吃飯時面帶微笑的男人，說完謝謝又換做剛見到他時，那一副冰冷的樣子，坐在沙發上翻閱文件。威嚴，拒人於千里之外。


  也許，這才是他該有的樣子。


  「哦，沒關係的。夜少，你喜歡就好。那不打擾你工作了，我先回去休息。」


  「還沒回過家？」


  夜絕聞言抬頭望向穆秋葉，眼裡是說不出的疑惑。


  「是啊，下班就直接過來了。」


  穆秋葉以為他還有什麼事要吩咐，又轉過身來。這時夜絕已經戴上藍牙耳機，接通一個視頻電話，完全沒有再理會她的樣子。


  既然人家沒開口，穆秋葉想也不必再留。慢慢後退幾步，就飛一樣跑出了夜家大門。


  「就這麼不想和我待在一起？我會讓你乖乖回來的。」夜絕的唇邊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不出夜絕所料，沒過半個小時，氣鼓鼓的穆秋葉又重新站到了夜家客廳的純手工波斯地毯上。


  夜家頭也不抬地問：「怎麼回來了？」


  穆秋葉氣得說不出話來，她一到家就發現公寓里的東西就全搬空了。平時鼻孔朝天的房東卻笑眯眯地告訴她，有人把她的房子買了下來，順便把她欠了兩個月的房租也交清了。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幹的。


  更為可氣的是，穆秋葉想下樓攔輛計程車去問問夜絕怎麼回事時，一招手，就是那輛黑色勞斯萊斯。管家和領頭的保鏢從上面下來，畢恭畢敬地請她回夜家別墅。


  他用的人，永遠跟他一副德行，人模狗樣。


  「夜少，你什麼意思？」穆秋葉好不容易平靜下來。


  「沒什麼，我的情人不應該跟我住在一起嗎？」


  「可你那天答應不強迫我！」


  「我不記得我說過這種話。」夜絕勾起嘴唇。


  穆秋葉的肺都要氣炸了，跟這種人沒有辦法講道理。因為，他就是道理。


  夜絕面前的茶几上放著一壺咖啡，他在批文件，看都不看穆秋葉一眼。


  穆秋葉又一次在心裡問候了夜家祖宗十八代，但是事成定局，她知道，現在不能和夜絕對著干，否則只有苦頭吃。


  「那我要休息，我的房間在哪裡？」


  「穆小姐，您的房間在二樓，我帶您去吧。」管家很謙遜，但沒有正眼看過她。他不知道夜絕什麼時候會玩膩了她，抑或是，跟以前那些女人一樣，不用幾天她自己就忍受不了夜少的冷酷而自動退出。管家是見過世面的人。


  「謝謝。」


  穆秋葉沒有好脾氣，她不知道夜絕看上了她哪一點，一定要把自己留在他身邊。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場交易從一開始，就不帶半分純潔色彩。雖然你情我願，但這無關愛情。


  也許夜絕只是為了爆料支票的事而故意折磨她，即便這樣，穆秋葉也認了。只是，這樣一來就更對不起那個人了。


  穆秋葉心裡一疼，臉色便有些難看。


  夜絕正在奇怪她為什麼還不跟管家上樓，就看到穆秋葉沒有血色的嘴唇微微顫抖。


  「你怎麼了？不舒服？」這才一會兒功夫，就氣病了嗎。


  有可能是剛剛淋多了雨，都怪自己沒讓管家早一點開車去接她。夜絕居然覺得有些愧疚，不過也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要你管！」穆秋葉轉身上樓，不想再理他。


  「你最好病死，看我會不會管！」夜絕一改人前的彬彬有禮，低聲暗咒。


  管家搖搖頭，敢這麼跟夜少抬杠的女人不多，起碼自己是第一次見。


  不過好像只有她來了，夜少才能流露出自最真實的感情，平常總是一言不發，管家都怕他把自己憋出毛病。


  「穆小姐，是左手邊挨著夜少主卧的那間房，燈的開關在走廊里。」


  聽到樓上傳來女人的尖叫和噼里啪啦的重物落地聲，管家急急地上樓。房間里都是夜少收藏的古董，隨便摔壞一個她都賠不起。


  夜絕笑了，這樣笨的女人，說不定可以扮演好他情人的角色。


  畢竟，花錢買來的女人不聽話也是一件讓人很頭疼的事。


  「好大的床！」


  穆秋葉不禁感嘆，歐式風格的裝修，簡潔明朗的線條，整個房間給她一種乾淨舒適的感覺，比她那個兩千塊一個月的公寓好太多了。


  最棒的是這間房臨海，推開窗就能看到蔚藍色的波浪。一想到明天能在嘩啦啦的海浪聲中醒來，穆秋葉心裡對夜絕的怒氣減輕了不少。


  資本家就是會享受。


  在整體浴室泡著玫瑰花瓣的浴缸里，穆秋葉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已經完全是夜絕養在金屋裡的情婦了，如假包換的情婦。


  她慢慢把整個身子沉入水底，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讓自己清醒一下。她已經徹徹底底地配不上許庭均了。


  不知道把他拉黑的這幾天，他，還好嗎？

  「穆秋葉你找死！」


  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頭上方傳來，穆秋葉只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就被夜絕從水裡提得坐了起來。


  「幹什麼你？流氓！」


  穆秋葉驚慌失措，想用什麼來遮一下自己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的身體，可是浴巾在架上掛著夠不著。


  「你身上哪兒我沒看過，現在來這一套有用嗎？」


  夜絕鬆開抓著她肩膀的手，在白色的毛巾上來回摩挲著。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一次兩次還行，玩太多了真的不好，誰都會膩的。


  「誰讓你進來的？我想，堂堂夜少應該不會有偷窺女人洗澡的癖好。請你出去。」


  穆秋葉一臉戒備，用雙手護住了自己的胸。


  「偷窺？你也不瞧瞧你身上那幾斤幾兩肉值不值得我偷窺。」


  夜絕惡毒地反駁她，他發現跟穆秋葉鬥嘴也是一件不讓人討厭的事，就像穆秋葉這個女人一樣。


  「你剛才想幹什麼？想死就滾外邊去，別髒了我的地方。」


  「……誰要你管，嫌我臟就別讓我搬進來住！」


  夜絕以為自己是忙昏了頭導致精神錯亂，才會擔心她在浴室里呆了那麼久會不會有事，才會叫管家拿備用鑰匙開門，結果看到她把自己都浸沒在水下，以為她想不開。那一瞬夜絕真的有想過是不是讓她走,結束那個可笑的交易。


  這樣她就不會作踐自己。


  現在看來，他全錯了。那都是他一廂情願，人家好得很，根本不需要他來關心。


  「穆秋葉，你最好記住你的身份。」


  夜絕的聲音像冰渣子一樣冷得逼人，一字一頓，從牙縫裡擠出來，說完就摔門走了。


  穆秋葉坐回原來的位置，把臉埋在膝蓋中間，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她不過是夜絕用錢買來的情婦而已，有什麼資格跟她的金主叫板。如果金主生氣，那自己的家人都會因此而遭殃。她現在是個成年人了，應該懂得為自己做出的事負責。


  只是，這一回是她對不起許庭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