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美好的事物永不消逝
對於很多不能人前顯聖的妖怪,這樣的事情確實是常態,哪怕是太田京香,如果進入神隱,信徒沒無法看見她的蹤跡。
他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感覺惋惜,隻是有節奏地敲了敲身旁的大樹,思考著看向那比天穹還要高遠的星空。
有人說,你在夜晚看到的每一顆星,當你看到它們時,它們已經不在你看到的那個位置上了。因為它們離我們太遠,光傳到我們的眼睛裏時,它們已經沿著一定的軌跡走遠了。
我們抓不住星星,也抓不住它們反射的太陽光。
夜晚,偶有流星劃過,承載了太多願望的隕石墜落,劃破了寂靜的夜空,在大氣層裏點燃自己,發出屬於自己的光。
在那之後,回歸沉寂,或許沒有人知道,它們曾經來過。
或許螢存在的意義對於章史,也仿佛星辰遠離了觀測的軌道一般,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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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史不知道,他每天都來到河邊呼喚螢的名字,螢站在他麵前,他卻看不見,兩人距離很近,卻猶如天涯,即使這樣,螢還是依然陪著他。
螢火蟲的壽命是很短的,哪怕成為了妖怪,獲得了更長久的生命,也比不過人類,所以存在感因為生命層次的偏移而消失,也是正常了。
就像(張翥在《多麗·西湖》裏‘銅仙去、漢苑飛螢。’寫到螢火刹那一般)
所以安道遠思考許久後,才緩緩說道:“如果給你一次見到螢的機會,但代價需要你自己來支付,你會願意嗎?”
章史仿佛聽到了笑話一般苦笑道:“我去寺廟裏,他們都讓我盡早去看心理醫生,小哥你還是別安慰我了。”
安道遠沒有用語言辯解,他打了一聲響指,無數星光就仿佛垂落的的瀑布一般自上而下流淌到他的手心,變成了一副圖景。
‘那是少年第一次看見發著光的少女。’
帶著些好奇與懵懂。
章史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情感了,他衝到了安道遠麵前,看著這個畫麵。
隨後跪倒在了地上:“你是神明嗎?拜托您了,您想要的話,我的生命你也可以拿去,隻求能讓我再見她一麵,求求了。”
安道遠平和的說道:
“我又不是邪教人士,要別人的性命有什麽用處,你以後如果見到什麽奇特的物品或者見到消息,郵寄到東京都就行了,這是契約。”
本身函館的月夜是平靜無風的,此刻在他的周圍卻盤旋著無數樹葉。
每一片樹葉在月光的反射下都仿佛是紋刻著無數文字的書頁。
“我接受,我什麽的都接受。”
“那麽,你的委托,我代表風信居,接受了。”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鄭重。
既然接受了承諾,就要實現。
“詩音,你們聽故事也很久了吧,現在該到你出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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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館山樹林裏一處無光之地裏,風信居的妹子們走出來。
雪和飄帶手裏拿著吃的,她們聽的很認真,不過吃東西也很認真。
新穀詩音微笑著,身旁還漂浮著無數幽藍色的光:“沒想到你發現的還挺快。”
安道遠無奈的回答道:“你們剛才在那裏聚集起螢火蟲,我就感受到了。”
詩音姑娘身邊的幽藍色光點匯聚到螢火蟲群中,演化成一個淡藍色的少女。
她先是對著新穀詩音和安道遠他們鞠了一躬,隨後就走到遠處抱住了章史,柔聲說著:“你為什麽不再去找一個人呢,忘了我不好嗎?”
“我忘不了,我們約好了的。”
小攤老板也是快要到大叔的年紀,現在卻也像個孩子一樣。
“你會很孤獨的。”
“我一直都不感覺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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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道遠默默的後退了幾步,沒有打攪他們。
或許現在的場景就像綠川幸寫到過的一般:
(隻要有想見的人,就一定不會孤單)
“該走了。”
他說了這樣一句話,接下來的時光就留給這一對相伴卻久久沒有相見的情侶吧。
風信居的各位向著遠方走去。
接下來就該去預定的溫泉賓館了。
屬於函館的夜景展覽早已結束,一切回歸平靜。
神秘而靜謐,博大而溫柔的星空,懸在天上,掛在心間,給現界指引著方向。
回到山路上,隻有稀稀疏疏的行人,他們便順著棧道旁樹木搭建的路燈牌指引,向著山頂溪水流過,有微暖白色蒸汽的那間屋子走去。
那裏就是函館溫泉旅館,一件亮著溫暖黃色燈光的小旅店。
現在處於冬季,但冬天露天的溫泉因為溫差太大了,所以遊客格外少,詩音為了清淨,索性就按照春季的價格將這裏包下了一晚。
太田京香走在山路上,忽然放慢了腳步,有一個問題她剛才沒問出來,現在才說出口:“那個叫螢的妖怪,應該存在不了多久了吧。”
作為神明,這些事情她還是能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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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穀詩音點了點頭:“大概吧,不過自從我在凱萊爾那裏得到了屬於大海的饋贈,幽影裏也就多了些屬於大海的淨化與生命特質,或許這能幫她多存在一段時間。”
詩音姑娘接觸到凱萊爾時,已經到達了啟迪的瓶頸,所以進階也是一件自然而然的過程。
安道遠想起自己剛才也在思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但他終究還是沒有拒絕。
正如《肖申克的救贖》裏寫到的:“希望是美好的,也許是人間至善,而美好的事物永不消逝。”
(Hopeisbeautiful,maybethebestaifulthingsintheworldwillneverdie.)
他沒有資格幫別人決定,是否應該拒絕。
“這個世界仍然在向著偉大前進,隨著靈脈的複蘇,總有一天,這個世界會與之前我們認識的完全不同,我希望這種變化是正麵的,積極的,這就足夠了,屬於野上和章史螢的故事或許會結束,或許會因為這個世界,而產生完全不同的未來。”
安道遠給出了一個開放式的答案。
對於未來,哪怕是曾經被夢魘拖入深淵的他,也從未失去一絲信心。
“所以,我們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享受溫泉。”
雪是個樂天派的姑娘,她雖然不喜歡遊泳,不過在風信居就經常泡澡,所以對於溫泉倒是一點也不排斥,反而非常期待。
“你說的對,這個故事會有一個好結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