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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林慕蟬二斗撲天雕2

  察風路這種手段只有林慕蟬才能會,不會飛的人是學不會的。幾分鐘后,林慕蟬收攏雙臂,睜開雙眼,大體知道了當晚豹伏山山頂的風丘。憑撲天雕一己之力,在沒有風丘風山的情況下,要想吊走一兩頓重的汽車,想來也難。


  撲天雕抓起皮卡車必跟著風丘走,風丘停止了,那撲天雕也就吊不動了,必然找個地方扔下,以爪掏車內之人,掏出來必死無疑。


  我們浪費的時間已經不少,張舒望能不能活下來,全看閻王爺點不點名。


  林慕蟬對我們說道,風路是經常變化的,一天之內能變化好幾次,剛才採到的風路在十一點鐘方向,延綿三里多地,當晚豹伏山上空只有這一條風路,正是借這條風路,撲天雕才能吊動小房車,否則憑雙翅飛是不可能吊動的,事不宜遲,趕緊出發。


  林慕蟬和我們步行出發,黃金童急了說,什麼時候了,林慕蟬你不飛空去找尋張舒望,這麼走著找,不怕張舒望命喪撲天雕爪下?

  林慕蟬說:知道貓逮著老鼠後會幹嘛嗎?會先當個玩具玩幾圈。撲天雕是能感風的,就像我剛才察風道一樣,我飛起來后,它的羽毛能察覺到輕微變化,本來玩著小房車,還沒想致張舒望於死地,一旦察覺空中有勁敵,會一爪結果張舒望的。再者你們是想一下子解決撲天雕,杜絕後患,還是留著它日後解悶玩兒?


  黃金童道:拿撲天雕解悶兒?你當我們都和你一樣?你不在山頂,我們誰都有可能成為張舒望,包括王得鹿。抽冷子的功夫就能把我們捉走。


  楚鳳樓感觸最深,不住的點頭。


  黃金童說的沒錯,作為趕蟲人降服不了撲天雕是件很丟人的事情,趕蟲多用物類感克之法,很少會真刀實槍的硬幹,但面對撲天雕,除了真刀實槍的硬幹,別無他法,用桐油伏擊,只適用于飛行速度稍慢的禽鳥,撲天雕展翅即逝,飛的太快,還真不好用桐油伏擊。


  除了林慕蟬,還真不好對付撲天雕。


  撲天雕年甲已逾百歲,多年風華造就的靈物,林慕蟬是不會輕易殺掉它的,這一點我能從林慕蟬臉上看出來,她臉上從來不掛殺氣,總是悲天憫人的彎著眉毛,林慕蟬更像是個薩滿,她更多的時間在關注風的流向,關注泥土的味道,在豹伏山上的日子中,經常能聽到她說,昨晚蟋蟀叫聲又少了好幾個。我是個趕蟲人,每每關注那些奇獸,而林慕蟬更傾向於自然界中的點點滴滴,也許她本身飛天異能奪了天地造化,更懂得天地奧妙。


  在路上林慕蟬將她那架鐵背十三翎招呼到肩頭,近來天氣晴明,豹伏山小獸繁多,那鐵背十三翎完全處在放養狀態,能夠自給自足,最怕的是連連陰雨,蟲雀多蟄伏不出,鐵背十三翎才會斷糧,哀鳴聲聲,就會去找林慕蟬索要食物,此時林慕蟬才會去討要雞腸子。


  我們在林慕蟬帶領下,按照風道以歷尋來,大部分時間都在小跑,林慕蟬跑起來雖然姿勢顛簸,但還算優雅,可能是看時間長了的緣故。


  我們用了二十多分鐘,小跑到一處山樑上,林慕蟬示意我們不要出聲,躡手躡腳的向前靠近。


  穿過一片茂密的小樹林,山樑上有一片空地,空地中間停放著一堆廢鐵,勉強可以認出那曾是輛汽車,因為只有輪胎依稀可辨。輪胎以上部分,猶如紙簍中的紙團,被破壞的面目全非,上面立著的正是撲天雕,兩隻鐵鉤一樣利爪死死抓住車頂,正用那鐵喙,一點一點的撕扯著車頂的鐵皮,車頂已被剖開一半,鐵皮如同被炸過一樣,肆無忌憚的捲曲著。


  因為是小房車,皮卡的后斗全部用鐵皮封著,張舒望就躲在最後一點鐵皮包裹中,就像樹心中的小蟲,樹榦已經被掏的差不多了,再有一點,就能將小蟲掏出來,張舒望像小蟲一樣蜷縮在後斗最後一點鐵皮遮掩里。口中念念有詞:天地自然,穢炁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人萬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誦一遍,卻病延年;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王束首,侍衛我軒;凶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殺鬼萬千。


  那是道家的凈天地神咒,張舒望並沒有發覺我們到來,這個時候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念念經背背咒。張舒望早年間肯定跟著道士們混過飯吃,跑五方甚至羅天大醮缺人手,能頂個缸。


  見張舒望還活著,每個人心裡都鬆了一口氣,按說以撲天雕的破壞力,撕扯一個小皮卡用不了這麼長時間,那撲天雕好像故意等我們到來似得,像是布了一個局要將我們一網打盡,此時彷彿不甚懼怕林慕蟬,難道在月色下,撲天雕還有後手?我不得而知。


  林慕蟬、黃金童、楚鳳樓和我,一行四人齊刷刷匍匐在灌木叢中,鼻子下面小蟋蟀叫的十分歡實,我們偶爾一點悉索之聲並不被撲天雕察覺。


  我見林慕蟬還沒有動手的意思,小聲說:為什麼還不動手?真要等到撲天雕把張舒望含在嘴裡?

  林慕蟬顯然還在生我的氣,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我的問題,直到黃金童忍不住問道:你打算怎麼動手?


  林慕蟬壓低聲音說:撲天雕把風道佔住了,這道山樑上空只有一個絕戶風道,它佔住以後,我不論從什麼地方起飛,都比它慢一步。


  原來羽禽之間賭鬥,是講究占風道的,林慕蟬雖不是羽禽,但在撲天雕看來,林慕蟬就是個羽禽。


  我壓低聲音說道:那我們派一個人過去吸引它的注意,它只要一飛下來,你就上去把風道佔住。


  林慕蟬白了我一眼,壓低聲音說:天下就你乖,它既然佔住風道,你出現在它面前,它就會把張舒望叼起來,非比你出手不可,你不現身,它還不急於把張舒望弄死,要等我們現身。


  黃金童耳語說:得鹿,你去把吞吐獸請來,一陣風就把它從風道上吹開了。


  我也耳語說:你這主意是不錯,可那雄吞吐獸只聽柳向晚招呼,那小獸是她趕成功的,我的那隻雌獸只能釀霧。


  林慕蟬白了我一眼說:你去把柳向晚找來。


  本來柳向晚是要跟著來的,我們都覺得她是個累贅,你一言我一語將她勸回去睡覺,不曾想找到撲天雕后是這麼個局面。非用雄吞吐獸不可。


  我擔心道:這一來一回,得一個多小時,怕是到那時張舒望已經被撲天雕給吃了。


  林慕蟬酸不溜秋的說:哎呀,我怎麼聽說人家能和你心意相通,攥著什麼玉就能把人家召喚來,真是金玉奇緣。


  她說的聲音很小,但一入我耳朵,我不免有些臉紅,連連擺手,示意她不要說了,將鵲玉攥在手裡,口中默念,柳向晚速來柳向晚速來。


  念完以後我想起一件事,對黃金輕語說:柳向晚夜裡自己怕是不敢走山路,要不你接她一接?

  林慕蟬氣的只喘粗氣,將手中的九鼎冰錐往土裡一插,輕聲說:真貼心呀,你自己的人你自己去接,別煩我們。


  我灰溜溜的從灌木叢中退出去,一路小跑原路返回,去迎柳向晚,好歹在豹伏山與魯大之間的小路上迎上了柳向晚,她也是一路小跑,跑的香汗淋漓,一見面就問我:剛才做夢夢到我叫她,她也不知為何就急匆匆跑了來。


  我將事情原委給她講清,我們兩人從豹伏山上分別抱著雌雄吞吐獸,趕往出事地點。


  匍匐進那片灌木叢時,林慕蟬嘴裡咬著一根草棍,目不轉睛的盯著遠處的撲天雕,果如林慕蟬所言,撲天雕並不急於殺死張舒望。


  我對柳向晚耳語說,你讓雄吞吐獸吐風?


  柳向晚一臉茫然,輕聲說:我不會。


  我說,我教你。說著拉過柳向晚的芊芊玉手,一起抱著雄吞吐獸,讓吞吐獸吐風的方向對準撲天雕,那撲天雕已然發覺風向有異,抬起頭來,四下環視,我牽著柳向晚的手,撫向雄吞吐獸額下三分。


  突然眼前飛沙走石,緊接著一雙淡藍色的膜翼就在灌木叢中撲棱一聲打開,打的灌木叢中枝葉亂飛,那膜翼從我頭頂劃過,林慕蟬瞬間起飛,追著雄吞吐獸那口風。


  只見眼前黃沙漫天,遠處樹木斷裂之聲噼啪入耳,一道藍色的身影從我頭頂劃過,只在須臾之間,風停了,撲天雕的利爪被九鼎冰錐釘在皮卡車後方幾十米處的石崖上。林慕蟬舒展著寬大的藍翼,站在對面石崖頂上,月光透過半透明的藍翼射下來,顯得格外清疏。


  柳向晚一見林慕蟬雙翼,哎呀一聲坐在了地上,這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離奇的事。


  吞吐獸風起處,林慕蟬就借著那風彈射而去,快到我們根本就有沒看清。就在疾風中追上撲天雕,而且將撲天雕逼到石崖處,用九鼎冰錐刺穿其爪釘在了石崖上。林慕蟬收翅急停,翻轉翅膀,躍上石崖頂,一氣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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