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千倍之差
第二天，又是個陽光明媚的早上。
許城電視台的所有員工，還是照常上班，不過今天，大家見面后可以聊的話題，卻比以前多了不少。
「聽說了嗎。今天台里要開動員大會，專門為了紀錄頻道要開拍的一個新紀錄片。」
「我知道，六百萬紀錄片啊，台里現在誰不知道。那麼多錢拿去拍紀錄片，這不是有錢燒的嗎？」
「就是，我聽說那個胡菲跟畢坤睡了，才當了紀錄頻道的主管，才拿了這麼多經費的。」
「噓，這話可不敢亂說。」
……
「哎，跟你們說個事啊。昨晚上新聞頻道出了直播事故啦。」
「什麼事故？」
「有個訪談嘉賓在新聞里打廣告，還是給台里的紀錄頻道打廣告呢。」
「給紀錄頻道打廣告？啊，我記起來了，是不是那個蕭俊乾的。蕭俊還說自己是紀錄頻道的臨時工呢。」
……
「喂，我剛才路過會議室的時候，看見打出來的標語了。你們猜怎麼著，紀錄頻道的那部六百萬紀錄片，說是要達到0.2的收視率。」
「0.2的收視率？哎呦，可笑死我了。他們紀錄頻道有人看嗎？別說0.2的收視率，全許城恐怕都沒幾個人知道有這個頻道呢。」
「可不能這麼說，昨天蕭俊還在新聞直播上給紀錄頻道打廣告呢。」
「那又怎麼樣，蕭俊能耐再大，還能讓所有人都聽他的啊？等著看吧，今天收視率出來之後，紀錄頻道肯定還是原來那樣。」
……
時間就這麼在各種風言風語中悄悄流逝，上午十點，許城電視台的「紀錄片」動員大會正式召開。
所謂的動員大會，無非就是台長號召電視台里的所有人，對紀錄頻道給出幫助，一定要保證那部「六百萬紀錄片」順利製作完成。
以往這種會議也開過不少次，各個頻道的主要領導，都會樂呵呵地向新開節目的頻道表示祝賀，說幾句客氣話什麼的。
可今天，會場的氣氛實在是有些壓抑。
整個電視台，幾乎所有頻道的精英人員都被魏編輯給拉走了，還開什麼動員大會，人家早就動員好了。
開這個會不就是來炫耀的嗎。
所有人看向紀錄頻道那邊的目光都帶著一絲不和善。
胡菲有些局促，不過倒也完全不在乎這些，反正人到手了，錢也到手了，很快就能把片子製作出來。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部紀錄片到底能不能有收視率啊。
想到這裡，胡菲忍不住看向了身邊哈欠連天的蕭俊。
昨天，在新聞直播里，蕭俊用誰也沒想到的方式給紀錄頻道打了個廣告。
當時就把那位常晨導演給氣壞了，要不是顧忌身份面子，那位節目導演恐怕還要跟蕭俊來個全武行。
而胡菲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則是開心的無以復加，滿以為蕭俊把他們拋棄了，誰知竟是拼了命地再來幫忙。
然後，蕭俊就榮耀回歸紀錄頻道。
連夜把那部紀錄片的后兩集旁白解說給錄製了出來，同時按照紀錄頻道現有的人手，對紀錄片的拍攝工作進行分工。
這部紀錄片，胡菲掛著個總導演的名頭，可誰都知道，怎麼去拍、如何拍，都必須聽蕭俊的。
而蕭俊接下來還要去遼東辦一件重要的事情，有可能一個月都回不來，所以他用了一晚上的時間，給製作團隊的每個人都列了一份一個月內的工作計劃。
睡眠嚴重不足，一早起來又被拉到這開什麼動員大會，蕭俊想死的心都有了。
「菲菲美女啊，我又不是電視台的人，你讓我來開什麼會啊？」
「以前不是，可你很快就是了。這麼重要的一部紀錄片，電視台撥了六百萬的經費，絕對不可能讓外人插手的。你必須是台里的工作人員才行，哪怕當臨時工，也得是台長他們同意的臨時工。」
「擦，哥的紀錄片，還要別人同意才能製作。早知道這麼麻煩，我自己去拍不就得了。」
「你自己拍，有電視台給你放嗎？行了，蕭俊，你好好休息一會兒吧。等會議結束了，我就帶你去跟台長說這件事。」
「行，那我可睡了啊。」
蕭俊閉眼就睡了過去。
而另一邊，主席台上的老台長，話也說到了關鍵處。
「各位同志，台里同意撥付六百萬經費來製作這麼一部紀錄片，這證明我們是對紀錄頻道抱著很大期望的。這部紀錄片，將來有可能衝擊金鶯獎。一旦成功，這對我們許城電視台而言也是一個巨大的榮耀。
所以，在這裡動員大家幫助紀錄頻道，也不是僅僅口頭上說說而已。紀錄片製作過程中，大家要幫忙。播出之前的宣傳工作，也要所有頻道給出黃金時段的廣告時間。如果這部紀錄片的收視率超過預期，我打算在全頻道都進行推廣。
諸位，沒有意見吧。」
以往這句「沒有意見吧」，都只是隨口說出來的，怎麼可能會有人對台長有意見。
偏偏，今天就有人撞邪了，一隻手高高舉起，當時就大喊道：「台長，我有意見！」
「嗯？小常啊，你有什麼意見？」
說話的那人正是昨天被蕭俊氣炸的新聞頻道的常晨，他扭頭看看那邊睡死的蕭俊，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台長，您和各位領導做的決定，我不敢有意見。
但有些話，我還是想說出來。
就算投入再多，拍的再好，他也是一部紀錄片。現在的人，誰會對一部紀錄片感興趣啊，光聽見這三個字就夠了，又怎麼可能去看？
台長您剛才說，要讓所有頻道在黃金時段給這部紀錄片做宣傳。我個人感覺，這是在浪費資源。
別的不說，就說昨天吧，我們新聞頻道被迫著在直播節目里給紀錄頻道做了次宣傳。我強烈要求領導們能通報一下昨天的收視率，看看在那種宣傳情況下，紀錄頻道的收視率是什麼樣的！」
常晨的話音落下，頓時引發了其他頻道人的共鳴。
那麼高的節目製作經費，他們拿不到，忍了。
那麼多精英被魏編輯給撬走，他們爭不過，忍了。
可現在還說什麼要幫著紀錄頻道的紀錄片做宣傳，他們哪還能忍得住！
黃金時段的廣告費都是論秒來收錢的，到時候真要給紀錄頻道留下個幾十秒的時間，那得損失多少錢啊。
「對，台長，就看收視率吧。」
「是啊，台長。昨天新聞頻道的那個直播訪談，就差不多相當於一個廣告了。如果這都不能給紀錄頻道帶來點變化。那就真的沒必要給他們做宣傳了。」
「看收視率，看收視率。」
台下亂鬨哄的，老台長也是頗為無奈，扭頭看向旁邊的畢坤。
「畢坤啊，你給大家念念收視率吧。先說說新聞頻道的，也好有個比較。」
「是，台長。」
畢坤起身，示意所有人安靜一下，拿出一張表格來，仔細看了看，隨即開口道：「許城電視台新聞頻道，昨天全時段平均收視率0.7%，最高收視率1.5%。《新聞直播間》節目收視率1%。
嗯，不錯。自從前些日子做了兩期專題報道之後，《新聞直播間》的收視率破1，並且能保持下來，很好。」
受到誇獎，作為《新聞直播間》節目導演的常晨自然是很開心，不過，他更關心的是紀錄頻道的收視率。
「我再來說說紀錄頻道，昨天紀錄頻道全時段平均收視率……呃，0.001%。」
這個數字一說出來，整個會場頓時哄堂大笑。
「不是，剛才畢台說了幾個零？」
「是不是跟《新聞直播間》這一個節目的收視率差了一千倍，我沒算錯吧？」
「哎，這是平均收視率，萬一人家最高收視率高呢。」
聽著台下的笑鬧聲，畢坤也是一臉冷笑，紀錄頻道的那點收視率他比誰都清楚，今天這個數據完全是正常發揮啊。
會場里亂成一片，把睡覺的蕭俊直接給吵醒了，這傢伙睜開惺忪的雙眼，帶著一股子起床氣吼道：「都吵什麼呢？」
他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去，那個常晨頓時就來了興趣。
「蕭俊，你醒了啊。行，我告訴你，不管你是給紀錄頻道還是給胡菲打臨時工，那都是你的事情，別把我們給扯進去。我這1個點收視率的節目，你打個廣告出去，連千分之一的回報都沒有。你不丟人，我還嫌給我們節目丟人呢！」
「什麼1個點、千分之一的？收視率出來了嗎？紀錄頻道的收視率多少啊？就昨天我打完廣告那會兒的收視率。」
蕭俊晃晃腦袋，總算清醒了一下。
說實話，他也是相當關心自己昨天打廣告的結果。
可旁邊的胡菲卻是使勁拉了拉他的衣角。
「蕭俊，別說了，沒用的。根本沒人看紀錄片，打再多廣告都沒用。」
隨著胡菲的話語，前邊主席台上的畢坤也坐了下來。
「算了，各位，這次本來就是個動員大會，一切都是往好處去想，至於真實結果會怎樣，大家心裡清楚就得了。今天就到這了，會長，您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沒有了。」
「那好，散……」
畢坤張嘴就要宣布散會，可蕭俊哪能就這麼認了，他還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呢。
「等等！畢台，你把紀錄頻道的最高收視率念出來！我還就不信了，憑哥的魅力，還拉不起來一個小小的收視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