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山
次日，李渡修鍊過後，便出門向山腳走去。
清陽宮乃天下修門之首，立派之地自也不是一般地方。清陽宮山門所在，乃是一座綿延的山脈，因為清陽宮的所在，這處山脈便被稱為清陽山脈，至於其原本的名字，卻是少為人知。
清陽宮七脈，各佔一峰，每一峰均是高大，是以李渡在山間走了將近兩個時辰，才到無常峰的山腳。
山腳一條巨大的十字路口，分別通向扶風、奚夷、無常和山下。李渡見天色尚早，才剛剛正午時分，便在一顆大樹旁坐下，取出葫蘆喝了一口，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本手掌般厚的方形小冊觀看起來。
這小冊乃是李渡在功績堂花了五十功績點換來的，主要記載了一些練氣一層能使用的簡單法術。
清陽宮內設有功績堂，位於主峰玄清峰上，門內弟子只要為門內做了貢獻，便會得到相應的功績點。功績點可用於換取門內相應的法器、法訣，這也是門內弟子獲得清陽宮內傳承的主要途徑之一。
此外，每一峰的執事堂處還有另一任務頒發處，此處的任務都由門內的師兄弟或長老私自頒發，任務所得乃是靈石或是各種約定好的法器、法訣，是門內弟子物資流通的一處的途徑。但此處明文規定，只能交換弟子間自己所得的私物，門內的功法卻不得私自交換。
李渡將小冊拿在手裡看了許久，心中一動，將小冊放回儲物袋中，雙手平舉胸前，靜心凝神，手指翻動，只見手中靈光一閃，一團肉眼可見得小小旋風在李渡身前形成，李渡心中一喜，手上靈光收斂，那旋風頓時消散。這法訣名為小旋風訣，實則沒有絲毫攻擊力，專是為了低層弟子熟練靈氣而用。小冊上大多的法術都是這般。
雖是使出毫無用處的法訣，李渡還是心理高興，又接連試驗了幾個小法術，直至體內靈氣微弱，才收起心神，又回到樹下，將小冊拿出，靜心觀看。
許是剛才試驗法術心神消耗過大，李渡看著手中小冊竟不知不覺睡著了。直到周圍傳來聲響，他才猛地醒來，將小冊收起，向聲音來處看去。
只見山道上緩緩走來幾人，為首的是一身穿白衣，面目清秀的少女，烏黑的頭髮系在腦後，白皙的面龐帶著淺淺的酒窩，盈盈的目光向著四處張望，舉止局促卻又不乏活潑，讓人不禁眼前一亮。其後是兩個身穿長袍的青年和和一中年人。中年人也身著一身月白長袍，老遠便看見樹下李渡，目中炯炯有神。兩個青年說說笑笑，聲音正是他們發出。
少女走近才看見李渡，跑過來，盈盈一作禮，道：「見過師兄。」
李渡看著眼前這清麗秀致的容顏，不由得一愣，摸著腦地不知如何回答。入門這一年來，還沒人叫過他師兄。
這時，後面幾人走近，見得眼前三條路，都是臉上犯難，顯是不知該往哪裡走。
少女絲毫不顧幾人的困境，又對李渡，道：「師兄在這裡幹什麼？」
李渡一愣，道：「我等人。」
少女點點頭，眼睛一亮，看得李渡心裡一顫。少女又想開口說話，卻被後面的傳來的聲音打住。那兩個青年中一人問道：「小兄弟，無常峰怎麼走？」
李渡一愣，指著自己來時那條道，「走這邊。」
那青年道：「多謝了。」說著，拉著少女就是往那條道上走去。那少女扭頭又道：「師兄再見。」
李渡擺擺手，心裡沒由得有些失落，又道：「師妹可是剛入門的？」
那少女點點頭，青年見李渡還有話說，也停下腳步看過來，頓時幾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渡身上，一時間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李渡道：「待會到了岔口，左拐的山道便是往執事堂而去。」李渡說完，便無話再說，被幾人看得心裡一陣發慌。
那少女道：「謝謝師兄。」又被青年拉著，沿著山道漸漸遠去。
待幾人身影消失，李渡才回過頭來，取出小冊，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心裡滿是那少女的音容。
李渡強自平復心情，打開小冊來看，竟是不知不覺間又睡著了。
過去許久，李渡還未醒來，胡衛緩緩從山道走下，見李渡睡在一旁的大樹下，邁步走去。
見李渡睡得深沉，胡衛心中就是一動，手掌靈光閃爍，卻又慢慢消失，臉上露出笑容，喊道：「李渡？」
李渡聞聲立時醒來，見胡衛在眼前，臉上神色一喜，道：「見過師兄。」
胡衛點點頭，道：「走吧。」說著，沿著山道走去，李渡趕緊起身跟上。
走過許久，李渡終於按捺不住，道：「師兄，我們是要去哪裡？不知哪『機緣』又是何物？」
胡衛心中冷哼一聲，臉上卻是微微一笑，道：「去了你便知道。」
李渡聞言，只好不再問。
走過許久，又到一處三叉路口，胡衛帶著李渡往那通往清陽宮外的山道而去。
李渡眼中詫異，又不好開口再問。
胡衛自然將李渡的神色看在眼裡，心中又是一聲冷哼，語氣和善道：「清陽宮內寸寸土地都在門內的看管之下，即使有什麼好東西，也絕對輪不到你我。所以，這真正的機緣，需得門外去尋。」
李渡點點頭，又走過不久，便見山道旁一塊巨大的岩石佇立在一旁，走到其正面便可看見，上面鑿痕深深的刻著「清陽宮」三個大字。
巨石旁有兩弟子正說說笑笑，見李渡兩人走來，轉頭望來。
胡衛向著那兩弟子點點頭，回頭對李渡道：「這出入山門的法訣，你可學會了？」
李渡點點頭，手中靈光一閃，取出一面令牌握在手中。
胡衛點點頭，道：「你先來吧。」
李渡點頭，向前走過兩步到巨石旁，一手拿著令牌往那巨石按去，一手掐訣，體內靈氣運轉。只見那令牌上靈光一閃，一道肉眼可見的的清光從那巨石上落在李渡身上。李渡回過頭，見胡衛向著自己點點頭，心中不禁也有些得意，沿著山道走去。
走過幾步，罩在身上的那道清光突然一陣閃爍，頓時一種玄妙的感覺湧上心頭，只見道上空間突然一陣晃蕩，彷彿水面般，李渡踏步從之間穿過，又是一種玄妙的感覺湧上心頭，身上清光一閃便消失無蹤，眼前山道無異，回頭看去，那巨石仍在，只是不見了那兩弟子和胡衛，李渡心中一喜。
清陽宮乃世間仙門，自然與世隔絕。方才那水面般的空間晃動，便是門內陣法顯現。
這陣法名叫玄清上景陣，據說乃是清陽宮立派之時所布置，陣法接連山內的靈脈，距今不知過去多少時間陣法依然運轉如初。
陣法的核心乃是清陽宮至寶，名為玄清鏡。據說此鏡上觀青冥，下見九幽，世間任何角落都逃不過此鏡的探查。因而，這玄清上景陣也是玄妙難測。
清陽宮門內並不禁弟子出入，每人的身份令牌便是這出入陣法的令符。只是這令牌乃是取每人精血煉製，只能自己使用，又需法訣催動，外派的人即使得了令牌，也毫無用處。
再者，即使本門弟子，也需得在特定的門戶才能出入，這門戶便是那山道旁的巨石，換了別處，這令牌也是毫無用處。門內只需在那巨石處把守，便對門內出入情況瞭然指掌。
那巨石自然也非凡物，據說乃是清陽宮立派祖師自極天外采來，幾千年來一直佇立在這裡，卻沒絲毫損減。千百年來，世間皆知那山道旁的巨石便是清陽宮的門戶，卻始終進不得。
過得片刻，便見身後靈光一閃，胡衛從內走出，對李渡招招手，道：「走吧。」
李渡跟在胡衛身後，默默走著，過得許久，又道：「胡師兄，我想回家看看我爹。」
胡衛微微一沉吟，過得片刻點點頭。
直到日漸西沉，涼風瑟瑟，兩人才從山間走出，來到河橋鎮。河橋鎮就在清陽山脈之下，占著這絕佳的地勢，鎮上自是十分繁華，眼見天色漸暗，街道兩旁的店家都紛紛點起燈籠，街上的人群卻絲毫不減。
街道的熱鬧與山間的清凈自然形成鮮明對比，李渡走在這熟悉的街道，聽著兩旁的熟悉的聲響，一時間竟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胡衛轉身對李渡說到：「我在鎮上的雲來客棧等你，你明天一早過來。」
李渡點點頭，沿著街道走去，路上不時看見熟悉的人影，心裡感觸，徑直往家裡的方向而去。又走過不久，拐過幾個街道，便見道旁一間巨大宅子，柱廊雕漆，檐角伏獸，兩隻巨大的石獅蹲在門前，盡顯輝煌大氣。
李渡走到門前，停了片刻，伸手扣動門環，不過片刻，便見一年輕小伙將門打開，看著門外的李渡。
那小伙愣愣的看了許久，才臉色突然一變，驚訝道：「少爺？」
李渡點點頭，向內走去，宅內院落錯落，古木秀直，隨處可見珍貴的奇花異草，走在廊間，時時傳來陣陣清香。
李渡回頭道：「我爹呢？」
那小伙跟在李渡身後，還沒從剛才的驚訝緩過神來，聽得李渡問道，愣了片刻才答道：「老爺出去了。」
「去哪了？」李渡一頓，停下身來問道。
「小的不知。」那小伙又道。
李渡點點頭，又道：「管家呢？」
那小伙答道：「管家在大廳和人談事。」
李渡又點點頭，向大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