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迷霧林
原本心裡有很多話想說，只是看到楚辰冰冷的眼神，柳芸終究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只是滿目慌亂的低下頭去，心中暗自委屈。
一看柳芸這樣，柳驚濤頓時明白她是指望不上了，起身跑了過來，「楚辰，還不快把東西搶回來，我和小芸所有財產都在那裡了。」
楚辰目光再次落在柳驚濤身上，原本還以為這人受了多重的傷，沒想到現在一看，居然根本就沒什麼事的樣子。
沒事，呵呵，居然沒事！
沒事被人打得哭爹喊娘，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妹妹就要被人糟蹋，還他媽的抱著腦袋裝可憐？
「我算是明白了，原來哥哥跟哥哥也是不一樣的。其實我早就應該明白，面對幽水蚺你敢於和柳芸分開獨自逃生，事後居然沒有回來看過一眼。
試煉中得到的天珠都自己拿著，只為了自己能夠租用一次星兵。至於你貪墨我的天珠，最後讓柳芸背黑鍋，還恬不知恥的繼續開口問我索要，我已經不想說了。
我只想問你一句，今天，今天你都幹了些什麼？」
楚辰冷冷的看著柳驚濤，渾身殺意不可抑止的暴漲起來。
「楚大哥不要……」柳芸驚呼一聲，趕過來想要阻止。
卻被楚辰手一推，直接推了出去。盛怒之下，一聲怒吼脫口而出，「一邊呆著去，現在的事情與你無關。」
柳芸怯生生不敢動，也不敢說話了。
然而柳驚濤卻出奇的憤怒了，「楚辰，你憑什麼呵斥小芸？別以為給過我們一些幫助就可以對挾恩圖報，我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挾恩圖報？」楚辰目光微縮，哈哈大笑，「好一個挾恩圖報。怎麼，現在想起自己是當哥哥的了？那你倒是回答我，你今天都幹了些什麼？」
「什麼幹了些什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少轉移話題。你現在該做的是趕緊把我和小芸的東西搶回來。」柳驚濤面色有些不自然，但很快目光一轉，指著尚未走遠的吳輝等人。
虛偽，無恥，噁心！
冷冷的看著眼前跳樑小丑般的柳驚濤，楚辰終於再也忍不住，一巴掌驟然揮了過去。
啪！
一聲脆響，全場死寂一片。
人群呆住了，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事情不少見，但這種不動聲色便打臉的事情還真沒怎麼見過。
柳芸也呆了，似乎想要出來說和，只是楚辰現在的樣子，她看了就怕。
虎沉沙倒是沒什麼反應，在一旁呵呵笑著，嘴裡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個字，「打得好」「該打」。
柳驚濤捂著臉，渾身氣得直哆嗦，目光中滿是惡毒。眾目睽睽之下被人一巴掌打在臉上，這樣的屈辱，比殺了他還難受。
只是看著此刻殺神一般的楚辰，他卻半個字不敢多說。
「恨吧？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迎著柳驚濤仇恨的目光，楚辰淡漠道，言罷目光驟然轉冷，利劍般刺了過來。
「早知如此，之前你都幹什麼去了？東西被搶走的時候你怎麼不反抗，偏偏就知道在地上打滾？」
「柳芸被人揪住頭髮踩著背的時候，你又在哪裡？裝死，哀嚎？這就是你最為兄長的作為？」
「她一個弱女子，都願意為了保全你站出來犧牲自己，那個時候你在做什麼？偷偷的看著，聽著？裝死還是怕被人打死？」
「現在好了，沒事了。然後你馬上就跑出來了，言之鑿鑿，理直氣壯。我想請問，就連我給她保命的東西你都貪墨了，這樣的你，憑什麼這麼跟我說話？你以為我屢次忍讓是為了什麼？你以為我是欠了你的？」
一連串的提問，話語鏗鏘，直接撕破那虛偽的表皮，錐在柳驚濤心口。
聽到這些言語，原本只是抱著看熱鬧心思的人也被調動了情緒，看向柳驚濤的目光充滿不屑。
柳芸此刻滿臉蒼白，死死的捂著耳朵不想聽。楚辰這些話太殘忍了，每一句話都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的錐在她心上。
有些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從來傻傻的不願意多想，不願意觸碰。她總是習慣性的將其藏得很深，深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然而此刻，楚辰卻毫不留情，將所有的一切挑明在陽光之下，讓她的傷口鮮血淋漓。
很疼，真的很疼。
可是她卻絲毫恨不起來。她能恨誰呢？
那個人再不好，那也是她的哥哥。
她永遠無法忘記小時候被欺負的時候他擋在她身前，保護著她，縱然頭破血流，依舊不離不棄。
縱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變了，變得市儈，變得虛偽，但是在她心中，那一幕永遠無法淡忘。
而另外一個人，楚辰，她又如何恨得起來？
萍水相逢，沒有絲毫的交情，僅僅因為剛開始象徵性的邀請了一下，他就送了她保命的丹藥，後來更是救她脫離虎口，又多番照顧。
甚至於在這大乾王朝都顯得無比珍貴的星衣，他眼都不眨就送給她了。
甚至於柳驚濤的欺騙，和她不是背叛卻堪比背叛的舉動，他也沒有計較過。
就是這麼一個人，在這一連串的事件之後，在所有人都選擇觀望而無人仗義出手之時，在她的生命即將墮入深淵不見天日之際，義無反顧的站出來了。
面對天陽學府老學員，面對比他更強的人，他扛住了壓力。
說不感動，絕對是假的。
他不是她的什麼人，他更不欠她任何東西。然而他的所作所為，卻是連血脈至親的哥哥都望塵莫及。
恨，如何去恨？
如今她能做的，僅僅是蹲在地上，抱著頭，緊縮起來。
逃避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是弱者的所謂，可是現在，除了逃避，她已經想不到任何辦法。
與柳芸心中的掙扎相比，柳驚濤心思要簡單很多。
此刻的他滿臉通紅，楚辰的話的確刺痛了他，但帶給他的卻不是反省和覺悟，而是屈辱和痛恨。
楚辰憑什麼如此質問於他？
楚辰憑什麼將這些暗地裡的東西暴露出來？
他憑什麼要遭受這樣的屈辱？
人群憑什麼如此蔑視於他？
他有錯嗎？真的有錯嗎？
他只是想要好好的活著，僅此而已。
場面十分安靜，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楚辰將所有的一切看在眼裡，不知為何，他突然感覺今天這事鬧得很沒意思。
傷害柳芸不是他的本意，柳驚濤冥頑不靈不知悔悟也不是他想看見的。
罷了，罷了！
「滾，別讓我再看見你。你，不配當她的哥哥！」楚辰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語氣中帶著說不出的疲憊與蕭瑟。
「你少教訓我……」仗著楚辰不敢殺自己，柳驚濤挺起胸膛。
只是才剛剛說出每兩個字，虛空中驟然響起一聲悶雷。
「滾！」
一個字，雷霆震怒。話音未落，一聲清鳴顫顫嗡嗡，一道殘紅突破天際。
柳驚濤手腳冰涼，喉嚨顫抖著，再也不敢多說哪怕一個字。
就在那一剎那，他感覺死亡如此接近，彷彿半隻腳都踏入了地獄一般。
他終於明白，眼前這人他可以恨，但絕對不能挑釁，否則，哪怕他是柳芸的哥哥，也必死無疑。
楚辰走了，就這麼走了。
留下那驚爆眼球的一劍，留下手足冰冷的柳驚濤，更留下抱著頭痛哭不止的柳芸。
今天這件事，沒有贏家。
誰都沒贏，楚辰沒有，柳家兄妹更沒有。如果非要說有，或許便是那吳輝了，畢竟是星衣換來的東西，哪怕只是人級下品，卻也是價值連城，萬金難求。
一路返回天陽學府，二人誰也沒有說話。
「要不我們去迷霧林看看？」感覺楚辰渾身充斥著一種莫名的煞氣，想了想，虎沉沙提議道。
楚辰頓了頓，終究點頭同意。
很快，二人來到一片樹林前。
樹林籠罩在迷霧當中，迷霧翻湧間，隱約可見裡面樹下靜坐著一名名學員。
「這就是迷霧林？看上去似乎很有意思。」看著裡面霧氣翻湧，虎沉沙笑道，有些躍躍欲試。
楚辰心頭陰霾總算散去不少，笑了笑，卻是沒有說話。
迷霧林雖然神奇，對於他來說卻算不得什麼。
畢竟他是經過迷霧嶺的人，那迷霧嶺可是噬夢樹構建的幻境，更是海天聖女緋月被封印近十萬年的地方。
相比於迷霧林中固定的幻境模式，迷霧嶺裡面的幻境完全是自主生成的，千變萬化，可謂真正的相由心生，完全不是迷霧林可以比擬的。
沒有耽擱，二人一同步入迷霧林，擇地而坐。
閉上雙眼，很快迷霧籠罩過來，二人的意識進入幻境空間。
迷霧城，乃是迷霧林幻境主空間。所有幻境的延伸都是從這裡開始，而所有進入迷霧林的人，最終意識都會降落在這個空間。
「呼，感覺跟真的一樣，真是太奇妙了。」迷霧城廣場中央，一座巨大的水池旁，虎沉沙一臉驚嘆，一雙手上上下下摸個不停。
看到旁邊就是水池，也不知怎麼想的，「咚」的一聲就跳了下去。
楚辰哭笑不得，還來不及說話，不遠處一隊人馬沖了過來。也不知手上拿著什麼，輕輕那麼一甩，一道金光閃過，虎沉沙被粽子一樣捆了上來。
「公共場所行為不端，擅自下水污染環境，罰抄寫迷霧城城規千遍，扣除天陽學府貢獻點五點。若有下次，處罰加倍……」
一陣冰冷的話音之後，虎沉沙毫無反抗之力就被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