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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天現異象

  柳葉梅點點頭,說:「應該是吧,要不然的話,這種時候,她是不會去你們家的。」


  大柱子娘樂得合不攏嘴,嘖嘖道:「那敢情好……那敢情好……」


  柳葉梅問:「你沒好好安慰安慰人家?」


  「我慌裡慌張的,都把那茬給忘了。」


  「哦。」柳葉梅應一聲,然後問她:「她知道大柱子在家了?」


  「知道啊,都已經見面了,跟我招呼了一聲,就去了大柱子屋。」


  「哦,是這樣啊。」柳葉梅隨拍一拍大柱子娘的肩頭,說:「好,這下就保准沒問題了……沒問題了……」


  「啥沒問題了?」


  「你兒子跟曹山妮的事啊。」


  「我看夠嗆,兩個人一點兒都不般配,人家閨女長得那麼水靈,咋會看不上咱呢?更何況支書他兒還在裡頭插一杠子呢。」


  「人都鑽屋裡去了,還有啥不般配的,就等著辦喜事吧。」


  「誰知道呢,那孩子也夠可憐的,要是真能嫁過來,倒也好,有個像模像樣的家,只是……只是……」


  柳葉梅明白她心裡的意思,就說:「這樣吧,如果他倆真有那個情分,這紅娘我就做定了,等黃曹山妮心裡靜下來后,我找她說合說合去,你看中不?」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就指望你了……」大柱子娘興奮起來,抑制不住地笑出來了聲。


  柳葉梅說:「這麼晚了,我就不讓你進屋了,你早些回去吧。」


  大柱子娘會意,再次躬腰塌背地客套道:「柳葉梅,讓你費心了……費心了……大柱子這事兒,前前後後多虧你了……多虧你了……」


  柳葉梅戳了戳她,意思是要她小聲點兒,然後低聲問她:「沒囑咐一下曹山妮,別讓她說出去?」


  「說出去啥?」


  「大柱子在家的事啊。」


  「誰知道呢,他們在屋裡說了些啥,我也不知道,直看到那閨女出來的時候,又是擦眼睛,又是抹眼淚的。」


  柳葉梅沉吟一會兒,說:「但願她別說出去,萬一露了風聲,會被別人抓住尾巴的。」


  「那我回去囑咐囑咐大柱子,讓他用手機跟那閨女說一聲,讓她千萬別走漏了風聲。」


  「那好,你趕緊回去吧。」


  大柱子娘說聲:「好吧,那我走了。」


  柳葉梅客套一句路上走慢點,注意安全,便折身回了屋。


  推開門,一腳踏進屋裡,竟然看到楊絮兒手中舉著手機,兩眼呆直,滿臉淚水漣漣。


  柳葉梅不僅問道:「楊絮兒,你咋了這是?」


  這一問,楊絮兒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又咋了這是?剛才還好好的呢,說變就變,到底為啥呀?」柳葉梅說著走過去,伸手攬過楊絮兒的肩膀。


  楊絮兒哭過一陣,哽咽著說:「柳葉梅,還真讓你給……給說著了……」


  柳葉梅蹙起眉,問道:「讓我說著啥了?」


  「丁有餘他……他被……被警察抓……抓走了。」楊絮兒說著,又嗚嗚哭了起來。


  「看看……看看……終歸還是出事了吧,明擺著的理兒,偏偏就是看不明白,這不明擺著是外火坑裡跳嘛。」說到這兒,柳葉梅突然覺得這也不是個埋怨的時候,就改口說,「既然已經這樣了,先不要著急,等弄明白之後,再想想法子,找找路子。」


  楊絮兒擦一把眼淚,哭著說:「還弄啥明白,就是因為按防盜窗那事被抓的,人已經被拘留了,聽說……聽說還要罰款呢。」


  「罰多少?」


  「還不知道呢。」


  「丁有餘給你打電話了?」


  「打個屁呀,都已經坐班房了,手機能開嗎?」


  「那是誰告訴你的?」


  楊絮兒唯唯諾諾地說:「是……是……吳有貴。」


  「他咋知道?」


  「你忘了呀,那個按防盜窗的是他親戚。」


  柳葉梅想了想,安慰楊絮兒說:「那就沒事了,既然是他們雇傭的人,錢就該由他們出。」


  「可他們能……能出嗎?」


  柳葉梅氣沖沖地說:「他敢不出,不出你就去找他,就直接跟他攤牌,他要是不管,就把他老底給揭出來。」


  楊絮兒搖搖頭,說:「我可不敢。」


  「為啥不敢?」


  「他是村支書,是村幹部,得罪了他,以後咋在村裡住下去?」


  「就你膽小,就算他是支書,能把你咋樣?他敢搶你們家的地?還是敢拆你們家的屋?麻痹滴,能耐他了!實話告訴你,就他那個熊樣的,怕也沒幾天蹦躂頭了。趕明兒,你就去找他,賴著他,讓他把錢給拿上,把人要領回來,不然你就直接跟他鬧翻!」


  楊絮兒聽了,呆著臉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他那個人讓他往外掏錢,怕是比割他的肉都難。」


  「那也不行,就咬緊了他,不鬆口。」柳葉梅口氣堅決地說。


  楊絮兒嘆一口,不再說話,獃獃地瞅著窗口,直愣神。


  柳葉梅擺好枕頭,說:「睡吧,沒啥大不了的,別亂想了。」


  楊絮兒躺下來,黯然說道:「咋就這麼倒霉呢?壞事連連找上門來,到底是得罪了哪一路神仙呢?」


  柳葉梅躺到了她身邊,說:「啥得罪神仙不得罪神仙的,過日子磕磕碰碰的還不正常嘛,別多想了,安心睡覺,等明天你就直接去找吳有貴,按我說的辦,准錯不了。」


  「你說他會不會被判刑呢?」楊絮兒擔心地問。


  柳葉梅假裝明白地說:「他又不是主謀,只是個打下手的小嘍啰,充其量是個從犯,沒啥大不了的,估計著繳點罰款就出來了。」


  「這干點活兒就被公安抓了起來,傳出去多難聽呢,丟死人了,以後孩子大了咋找媳婦呢。」


  「這有啥丟人的?他是被人家利用了,沒事的。」


  楊絮兒嘆一口氣,小聲嘰咕道:「都怪我們倆財迷心竅,要是早些問問你就好了,現在說啥都晚了。」


  柳葉梅勸慰道:「你現在後悔有啥用?世界上又沒有賣後悔葯的,人不就是這樣嘛,一天三混沌,說不定那一霎就懵了頭腦。這一回就算是花錢買教訓了,以後多長點記性,撿便宜的事情要三思而行,別愣頭愣腦地就往前沖。」


  「嗯,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稀,最後雙雙閉眼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大一會兒,一陣雷聲把柳葉梅驚醒了。


  她爬起來,驚秫地望著玻璃上一陣陣刺眼的閃光,趁著雷聲的間隙,晃醒了楊絮兒,問她:「家裡的門窗都關好了嗎?」


  楊絮兒側過臉,愣怔地問柳葉梅:「又咋了……又咋了……是不是又出啥怪事了?」


  柳葉梅一隻手撫摸在她蓬亂的頭髮上,說:「你是被嚇破膽了,盡瞎想,不就是一場雷雨嘛,還能出啥事兒。」


  楊絮兒往柳葉梅身邊縮了縮身子,慌怯地說:「這可不是瞎想,這一陣子,哪一回下雷雨不出事呢?都一連出了好幾條人命了。」


  柳葉梅隨手拍著她,就像呵護著一個弱小的孩子,說:「那也只是個巧合罷了,下雷雨是正常的自然現象,沒你想的那麼可怕。你聽一聽,今夜的這雷聲很遠,都遠到天邊了,不會有事的。」


  「那你晃醒我幹嘛呀?嚇我一跳。」楊絮兒埋怨道。


  柳葉梅說:「我不是擔心你家裡的門窗關緊了沒有嘛,萬一進了水,可就麻煩了。」


  楊絮兒想都沒想,直接說:「臨出門的時候都關好了,沒事的。」


  「哦,那就好,睡吧。」


  「這聽到雷聲可又睡不著了。」楊絮兒說。


  「沒事的,你聽,雷聲越來越遠了。」


  楊絮兒側耳傾聽,果然雷聲就小了起來,變成了磨盤滾動的轟隆聲,朝著越來越遠的方向滾去了。


  兩個女人不再說話,默默地聽著窗外雨聲大作,嘩啦啦響個不停。並且聽上去越來越急,越來越狂,像是整個天空都成了一個裝滿了水的大盆,直介面朝下翻了過來,那氣勢無法比擬,令人窒息……


  無法入睡的柳葉梅隱隱感覺到,那急驟的暴雨就像直接灌進了自己的心田裡,澆得她透不過氣,禁不住躁亂地胡思亂想起來:這雨咋就下得這麼凶?這麼猛?這麼邪道呢?聲音聽上去一點兒都不對勁,難倒老天爺又發脾氣了?就像黃仙姑說的那樣,杏山峪要出大事了……


  雨一直在下,夜裡聽上去似乎是越下越大,嘩嘩嘩……鋪天蓋地,掩蓋了其他所有聲息。


  柳葉梅幾乎一夜沒合眼,天一亮,她就從床上爬了起來,邊穿衣服彆扭頭一看,見楊絮兒的眼直直瞪著,就問她:「楊絮兒你早醒了呀?」


  楊絮兒揉了揉乾澀的眼睛,說:「我本來就沒睡。」


  「一直沒合眼?」


  「嗯。」


  「沒睡咋沒動靜?」


  「不是怕驚動著你嘛,再說了,你聽聽這雨聲,是不是天上破了洞呢?」


  柳葉梅已經穿好衣服站在床前,說:「可別說,那聽過這麼急的雨聲,不是破了洞,也是開了縫。」


  楊絮兒爬了起來,問柳葉梅:「你上午幹嘛?」


  柳葉梅盯著她,問:「咋?」


  「你陪我去找吳有貴吧,好不好?」


  「你自己去就是,我去礙手礙腳的,再說了,之前那些事他都鬼鬼祟祟的怕人,當著我的面,哪還有法說了?」


  「都出事了,他還怕個屁呀,明著講就是了。」


  「那可不一樣,還是順著他好,別戧了他的毛,他要是破罐子破摔了,那丁有餘就跟著倒霉了。」


  楊絮兒琢磨了一陣子,說:「理是這麼個理,可這樣的雨天,我哪還敢一個人走路呢?」


  「又不打雷了,你怕啥?」


  「我都被嚇破膽了,一上路就心慌,再說了,這天氣邪道著呢,說不定那一會就又霹雷了,不算不把我劈死,也得把我嚇死。」


  「有啥要緊的呀,突然就別得膽氣那麼小了。」


  「沒讓你遭一回試試,可嚇死個人了。」


  「先弄點飯吃了再說吧,天不可能老下吧。」


  「肚子里火燒火燎的,那還有心思吃飯啊?」


  「燒啥火呀,還不是自作自受?別弄出那個熊樣子了,起來洗洗臉,該幹嘛幹嘛去。告訴你楊絮兒,聽了曹木匠家的事兒,你知道我最服的人是誰?」


  「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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