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復仇(5)
此時此刻,我是真嚇昏了。
但被倆歹徒貼身架著,又不敢喊,只要一出聲,刀子就會捅進身體里。
我娘,咋辦?這該咋辦呀,難道就這麼硬生生地被拖到黑影里弄死?
「大哥……」
我哆嗦著剛說了倆字,胳肢窩就被一大漢猛搗了一肘子:「閉嘴!」
這下徹底沒戲了,反抗是死,不反抗也要死,只是,反抗會死的更快。
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血仇還沒報,我就要先嗚呼哀哉了,可憐我小小年紀,鳥大體壯的,白瞎了這麼個好青年呀,玲花,荷花,兩朵豐滿鮮艷的花兒,永別了呀。
不,還有一朵花……一枝梅林賽花,你個土匪婆子,不是滿世界找我嗎,這時候又到哪兒去了呀……
昏天黑地,冷風凄凄。我是叫天天不靈,喊地地不應。硬生生地被倆歹徒刀壓在脖子上,架著往陰曹地府一步步走去。
就在此時,忽聽前面黑影里一聲喊:「賣煙睞,老刀、鳳凰、哈德門,頂級噴噴香的香煙睞……」
咦?渾渾沌沌中,我咋聽著這聲音這麼耳熟呢?
這時也嚇傻了,半條命都踏進閻王殿了,光聽著耳熟,卻記不起是誰了。便奮力想抬頭瞅瞅前面走來的身影到底是哪個,卻被兩隻大手死死摁住腦袋,動彈不得。
「大哥,買煙吧,老刀、鳳凰、哈德門……」一個女人叫道。
我娘,我腦袋轟地一炸,猛然醒悟過來,是,是一枝梅!
「大妹子……」我被倆歹徒控制著,冒死喊出了這有可能是今生最後一句話。
「大哥買……」
那女人剛又叫出這半句,忽聽一歹徒吼道:「滾開!」
緊接著,我聽見一陣零碎的女人腳步聲跑遠。
完了,完了,一枝梅林賽花,你個土匪婆子見死不救,老子八輩子也不會跟你成親了。特娘的,你對付我那套凶神惡煞的本事上哪去了,咋被倆歹徒一嚇唬就屁滾尿流了呢,唉,天要滅我,誰都不會救我了呀。
我正在心裡哀嚎咀咒著,突聽耳邊「啪」的一聲脆響,只覺我左邊的那個漢子猛地一哆嗦,咕咚摔倒在地。
這,這……
我還沒明白過來是咋回事,我右邊的漢子又突然驚叫一聲,鬆開我,撒子子朝前面竄去。
我忙抬頭,驚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嗖地從我身後一掠而過,緊接著一個躥跳凌空而起,身體橫斜著飛向了那個奔跑的歹徒。「咣」地一腳踹中了他的脖子,只聽那傢伙慘嚎著飛身撲了出去,「咕咚」一頭蹌在了地上,身體連連抽搐,卻再沒發出半點聲響。
一枝梅!我生命中最懼怕,最討厭的第三朵花,竟救了我一命!
我站在那兒扎撒著胳膊獃獃地望著她,傻了。
一枝梅轉頭唰地望了我一眼,四目相碰,電光石火,我身子不由一哆嗦:「你……」
她並不答,幾步衝過來,咬牙揪著我的耳朵就往回跑。
我痛的呲牙咧嘴,連聲求饒:「別,別,我……」
話沒說出來,我的屁股就挨了她一腳:「閉嘴,快走!」
我娘,剛逃離歹徒手,又落到土匪懷裡,我這命呀。
「嘀嘀……」
一道雪亮的汽車燈光迎面射來,我猛地一愣,一枝梅也忙鬆開了擰我耳朵的手。
那車在我們身邊「吱」的一聲停下,緊接著傳來一聲喊:「大哥,我靠,還帶著個土妞呀,哈哈……」
我心裡一顫,是宋小寶。
這他娘的咋辦,你小子早不來晚不來,危機過去,尷尬襲來的時候你才到,這不是成心使我難堪嗎。
我苦笑著沖那車窗里的腦袋咧了咧嘴:「兄弟……」
宋小寶忙打開車門下來,望了一枝梅一眼,疑惑地沖我問道:「這位是?」
「我是他媳婦!」一枝梅底氣十足的道。
靠!靠!靠!
我暈了,若說不是吧,這土匪婆子肯定會當著小寶的面揍我,若說是吧,可八字都沒一撇呀,還有,還有,這萬一被荷花知道了,還不得罵死我?
就在我張口結舌,左右為難之時,只聽宋小寶哈哈一笑:「嫂子好!」
伸手就遞向了一枝梅。
她稍一愣怔,也忙伸手和她輕握了一下。
「嫂子,我和我哥說好了出去辦點事,一會就回來。」宋小寶道。
我一聽,也忙緊接:「對對,你,你先回家吧,等會我們就回去。」
「去哪兒,我和你們一塊去,走!」
她半點都不客氣,拽著我的胳膊就往車邊走去。我知道,她好不容易逮到我,是絕不會再讓我溜掉的。
我昏了,這還咋去『辦事』?領著『媳婦』去逛窯子,這不是找死嗎?
「別別,你聽我說,我們真的要去辦大事呀。」我無奈地哭求道。
宋小寶一看這樣,知道今晚沒法出去『辦事』了,只好說道:「大哥,這樣吧,既然你們忙,咱明晚再出去,行不?」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只好順水推舟,說行,明天再聯繫。
他提出要送送我倆,我怕暴露住址,沒敢讓他送,看著他開車離去,便攔了輛黃包車,和一枝梅坐上,奔向了俄國賓館。
一路上,我心裡既慶幸又忐忑,今晚幸虧遇上一枝梅,否則小命休矣,而從今以後被她纏上,日子也好過不到哪兒去,尤其荷花那兒還沒定性,她若真被丈夫打出來,投奔我,再和一枝梅碰了面,兩個女人非扒了我的狗皮不可。這日子,難啊。
車夫拉著我們來到賓館門前,我下了車,付了車費錢,和一枝梅就往樓里走。
一進門,差點跟一個高大的身影撞上,彼此一楞,我腦袋轟地一炸,這,這女人不就是那晚跟我鏖戰一宿的白俄暗娼嗎,我靠。
我懵了,而那女人也認出了我,瞥了眼我身邊的一枝梅,哈哈大笑著沖我伸出了大拇指。
我知道她是啥意思,還在為那晚我們的肉搏點贊呢,而一枝梅不明白呀,看著那白俄女人出了門,眨眼問我:「她啥意思,你們認識?」
我心裡咕咚一下,忙搖頭道:「不認識,你沒見她沖你伸大拇指嗎,是誇你漂亮呢。」
我說完這話,暗暗為自己的智商叫了一聲好。
一枝梅哦了一聲,似乎信了,遂燦爛的一笑,拽著我的胳膊就進了大堂。
我們來到二樓,我推開了房門,見三麻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你娘,老子為了你,差點把小命搭上,你卻在這做春秋大夢。
一枝梅二話不說,大步走過去,朝著他的臉頰「啪」地抽了一耳光:「滾起來!」
三麻子被打的一哆嗦,睜眼一看是一枝梅,臉皮急抖了兩下,咧嘴剛要說話,一枝梅又一把揪住他,隨手摁倒了床下:「跪下!還有你!」
她把手朝我一指,我下意識地哆嗦了下,雙腿一軟,乖乖地跪了下去。
「大妹子,你聽我說,」三麻子跪在地上,急道,「我們找的你好苦呀……」
「是啊,我和我三爺……」
我也急忙順著杆子溜,不料,卻被一枝梅飛起一腳踢中了我的面部,我只覺眼前竄出一片火星,「啊」地一聲,仰面跌倒在地板上。
緊接著,我又聽見「咚」的一聲響,三麻子慘叫著撲倒在我的腳下。
「你這倆畜生,姑奶奶總算尋到你們了,」一枝梅咬牙切齒地低吼道,「今晚不宰了你們,給小紅、小青祭奠,姑奶奶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