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戰場梟雄三麻子(1)
後來得知,嶧山一戰,圍困我們的鬼子偽軍,被詐牛和詐驢踩踏蹂躪死一百多人,其中純種小鬼子63人,漢奸偽軍82人,幾乎全軍覆沒。
日軍駐德縣最高長官,大日本帝國中隊長犬養四郎中佐也在此次殺戮中被詐驢踢中腦袋,嗚呼哀哉。也算是為我表叔梁大牙報了血仇。
當然,也有漏網的鬼子偽軍,據事後傳說,逃進縣城裡的偽軍有五個,其他皆在逃竄的路上被牛驢截殺。
而那五個僥倖逃出來的偽軍,其中當晚死了倆,第二天瘋了倆(可能是驚嚇過度,精神受了刺激),只剩下一個還能勉強把整個事件過程複述下來。
那幾頭詐牛詐驢呢,被守城的鬼子偽軍擋在城門外,用手雷全部炸碎。
我表叔梁大牙的仇算是報了,但整個山東地界的日偽們也都警惕起來,四下撒網,鋪天蓋地的來搜捕尋找我們的蹤跡。
所以,三麻子提出去沂蒙山根據地的策略是對的。可,那兒還有土匪婆娘一枝梅呀。
麻子回去是沒事,而且可以繼續泡那個婦救會長王鳳蘭。
我呢,若回去,李冰冰肯定要催我和她成親,而一枝梅也鐵定會跟看守犯人似的監視著我,一旦被她發現我另有別的女人,一槍爆頭是絕對不叨叨的。當初不就是為了逃出她的魔掌而來淪陷區的嗎,這若再回去,不是找死嗎?
為此,在馬背上,我跟三麻子進行了激烈的抗爭,說啥也不同意再回根據地,並擺出了理由,試圖說服他改變目的地,尋個偏僻的山區暫時躲一陣。
但三麻子對我的理由嗤之以鼻,說你怕啥,如果一枝梅真逼你成親,那成就是了,大不了受夠了她的折磨咱再找機會逃出苦海就是了。
我說那還有那個烈軍屬李冰冰呢,她肯定會鬧,而一枝梅若知道我倆早暗渡陳倉,能饒了我嗎?
三麻子見我磨磨唧唧,絮絮叨叨的,有些不耐煩了,罵道:「一切有我,你怕個啥?不回根據地,難道在這兒等死嗎?你特娘的,憑著好事不做,那個土匪娘們哪兒孬了?皮膚白,奶子大,那大腿,嫩的一掐就出水……」
我靠,他這一說,我轟地又火了,這一切麻煩不就是這個死瘸子造成的,然後栽贓於我嗎,他不但不同情,反而還恬不知恥地得瑟起來了呢。
我張了張嘴,想惡毒他幾句,但又一心思,我是絕對犟不過他的,弄不好還會自取其辱,便咽下這口窩囊氣,騎馬繼續往前趕去。
接下來的幾天里,我們不敢走大路,白天也不敢行動,只有晝伏夜行,專撿偏僻的小道行進,這樣,繞著山東西界轉了大半個圈,吃掉了那匹馬,終於在半個月後的一天中午,到達了沂蒙山根據地。
其時,已是農曆二月中旬,天氣有些暖和了,群山也有了些綠衣。
連續十幾天的奔波,我們臉上身上都髒的不成樣子,衣服也破碎不堪,鞋子更是磨的露出了腳趾頭,不論是遠看還是近瞅,都絕對是兩個討飯的乞丐。
不過,能逃離了淪陷區,保住了命,受這點罪是值得的。
「三爺,咱還去那個山王村嗎?」我背著三麻子邊沿著山道趕路,邊問道。
「是啊,要不咱去哪兒,他們這地方消息都是通聯的,咱就是故意避開山王村去別個村,不用一天,那邊就會知道的。」三麻子說道。
這話我信,也見識過那些民兵和婦救會的婆娘們的能力。
看來,這次是真躲不開一枝梅了。
我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趕路,在太陽偏西的時候,我們翻上一座山樑,終於望見了山王村的輪廓。
看著山溝里的這個小山村,我心裡五味雜陳,既想再次見到那個烈屬李冰冰,又怕一枝梅逼婚,想想她瞪眼豎眉的土匪樣就頭痛。
「磨嘰個啥,快走,直接去王鳳蘭家,」三麻子趴在我背上,道,「他奶奶的,這一路上遭老罪了,去她家要先好好歇幾天,洗個熱水澡,熱熱的喝兩碗酒……」
我憂慮道:「咱私自逃出去這麼些日子,一枝梅她們問,我咋說?」
「咋說?照實說!」三麻子底氣十足地道,「去淪陷區找黃王八報仇了.……」
報個屁,人家吊毛沒傷一根,我們幾次都差點沒了命。
我心裡嘀咕著,但不敢硬犟。
不過仔細想想,出去這趟還算做了點事,起碼為荷花和阿雲報了仇。當然,也害死了我表叔梁大牙。
「唉……」我不由長嘆了口氣,硬著頭皮向山腳下的山王村走去。
下山來到村口,從草垛里竄出幾個手持紅纓槍的小屁孩,他們已不認得我倆了,又是咋咋呼呼的一頓詢問,三麻子不願跟他們叨叨,直接讓他們領著去婦救會長王鳳蘭家。
進了村,來到王鳳蘭家院門口,不等幾個孩子跑進去彙報,三麻子就麻溜地從我背上出溜下來,單腿幾步蹦進了院子,揚聲喊道:「大妹子……」
王鳳蘭聞聲出現在了門口,望著我們先是一愣,又突然奔回屋裡,眨眼舉著一把盒子槍出來對準了我倆,我心猛地一緊,也懵了。
「大妹子呀……」
三麻子剛喊出這一句,王鳳蘭把手槍一抖:「舉起手來!」
臉色嚴肅,聲音鏗鏘,完全沒了以前喜眉笑眼的模樣。
「說,你們逃哪去了?是不是給鬼子送情報了?」她雙手握著盒子槍,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我,擒賊先擒王,我雖然只是個小跟班,但能竄能跳,她防備的就是這個。
我一看急了,忙沖她使眼色,意思是三麻子才是我的頭領,有啥事逼問他。
幾個小屁孩一看王會長動了槍,也忙咋呼著舉著紅纓槍指住了我們,其中一個還哧溜著黃鼻涕的小屁孩大叫著:「抓漢奸啦,快來抓漢奸啦……」
撒丫子竄出了院門,喊人去了。
我娘,這下完了,一個王鳳蘭好對付,可一枝梅若聞聲跑回來,肯定二話不說,先把我放倒,再猛揍一頓。
我想到這兒,頭皮不由一陣發麻。
三麻子則舉著雙手,保持著金雞獨立的姿勢,一句話不說,只把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王鳳蘭。
這雜種,這時候了,反而咋不說話了?你的伶牙俐齒呢,你的超智商的頭腦呢,難道這一路上都被風霜磨滅光了嗎?
「三爺.……」我急了,恨恨地道,「你說呀!」
三麻子像沒聽見似的,仍痴痴地盯著王鳳蘭,我驚訝地發現,他骯髒的臉頰上汩汩地流下了兩行淚水。
咦?死麻子這是咋的了?難道他要用美男計來軟化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呸,痴心妄想去吧!
我昂頭沖王鳳蘭道:「嫂子,我們.……」
話剛到這,忽見三麻子一個趔趄,咕咚撲在地上,口吐白沫,昏死了過去。
我娘,美男計不成接著在用苦肉計?
麻子呀麻子,你為了追到這個八路軍的女幹部,真是操狗的心眼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