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狼狽逃竄(2)
啥?炮彈砸頭上都被頂出去了?
我娘,這牛皮吹的也太離譜了吧。
「真事咋的?」別人不信,可女人們信呀,一群婦女齊湧上前,伸手扒拉他的腦袋,見血糊糊的沒個模樣,旋即一片驚叫。
二愣子的破腦袋算是又給他增了一分,只是,這夥計想討得女人歡心的話,不但要硬,而且還的要軟,既要表現出純爺們的一面,更要在適當時機對心目中的女人討些乖巧。
只是,我暫沒看出他看中了哪個女人,也沒發現哪個女人看他的眼神迷離痴情。只這麼無目標的瞎忽悠是不行的。
不過,這是個好苗子,等有時間讓三麻子點點他。
我心裡正暗想著,忽覺兩隻胳膊被人架上了,轉頭一看,暈,是秀兒和萍兒,倆人一邊一個,拽著我的胳膊,臉色燦爛,眼光卻並不看我,可能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好意思細瞅我吧。
膠州城一戰,大獲全勝,消滅日偽軍幾百人,繳獲金銀珠寶,武器彈藥兩大卡車。
當然,城裡的人也沒死光,大多數人躲起來了或從別的城門逃了。
那兩輛詐馬詐驢車呢,據後來傳說,一輛追擊追到海里去了,一輛被跳下大沽河橋,摔折了腿,動彈不了,被聞風趕來的鬼子部隊炸死了。
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出名了!
起碼在山東地界家喻戶曉,牛逼閃閃放光彩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十里八鄉的男男女女,慕名而來,踴躍報名要求參加隊伍,追隨瘸子大王打鬼子,享大福的同時又能保一方平安。
而這期間,國軍、八路軍,甚至小日本都是接二連三地來拉攏討好,想讓我們加入到他們的陣容里。當然,條件比以前是大大提高了。
國軍開出的價碼是:只要我們打出他們的旗幟,三麻子眨眼就是中國國民革命軍山東抗日縱隊副司令。人員、彈藥、軍需供給,全部有國軍負責。
八路軍開出的條件是:只要我們願意被收編,立馬給我們掛出「八路軍山東縱隊第一獨立大隊」的旗號。
日本鬼呢,他們的條件更優厚:只要我們順應大勢,加入到大東亞共榮圈裡,三麻子就是山東半島皇協軍總司令,而且還要給我們增補到十萬人以上,武器彈藥等,要多少給多少。
三方的這些條件,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立馬應諾並激動萬分。
然而,三麻子對此卻不屑一顧,他只有一個條件:誰抓住黃福貴父子,並交到我們手裡,我們就跟誰合作,否則,一邊涼快去!
我靠,抓兩個人還不簡單?三方代表幾乎都毫不遲疑地答應了,並表示很快就會把那對父子擒拿歸案。
然而,俗話說的好,狡兔三窟;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當初的膠州大捷轟動了整個山東,這是抗戰以來,中國人第一次攻陷了由日軍駐紮把守的城池,並全殲之。
國共雙方都在第一時間報道了這一大捷,並吹噓是己方某部武裝的成果。
黃福貴父子身在國軍,能聽不到這消息嗎,尤其那些躲避和逃亡的百姓,更是把戰事說的神乎其神。
別人不明白,黃家父子是絕對清楚的,膠州一戰,不是中國人突然厲害了,而是中國死人、死馬、死驢厲害了,因為有個在背後操縱它們的三麻子。
當然,他們也非常清楚,膠州大捷后,國共日三方會怎樣爭奪這支武裝。
相比如日中天的三麻子來說,爺倆的小命不值一提。
所以,黃家父子大駭之後,竟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國共日三方出動大批特務,滿世界搜捕黃家父子,但他爺倆好似突然從人間土遁了、蒸發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讓各方的談判之路暫時停滯了下來。
三麻子呢,趁著這段『繁榮』的空間,大肆招兵買馬,不到一個月,山上的兵力竟增加到了千餘人。
不但各個哨卡滿裝滿員,還留出一支二百多人的精幹部隊,在我的率領下,日夜操練殺敵本領,至於要去殺誰,三麻子不說,我們自然也不知道。
這樣又過了十幾天,一個晚上,我正要脫衣和秀兒、萍兒睡覺,屋門突然被輕輕敲響。
咦,這時候了,誰特么還會來打擾?若敲聲急促還能以為是有緊急事,可動靜不大,且有節奏,你娘。
「誰?」我沒好氣地問了一句。
外面傳來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我……」
三,三麻子?
秀兒和萍兒一聽,忙合衣鑽到了毛毯下,面朝里假裝睡
我眉頭一蹙,他來幹啥?即使找我有事,也用不著他親自來呀。
我揣著滿腦子的疑惑,下床去開了門。
「三爺……」我叫了一聲。
三麻子閃身進來,嘩啦一下把門關上了。
我暈,他這是要幹啥,咋跟做賊似的?這兒不是淪陷區,也不是根據地,而是我們的大本營啊,況且,秀兒和萍兒都在床上呢,你一個長輩,竟……
麻子並不理我詫異的神情,拄著文明棍,一瘸一拐地走到床邊的凳子旁,一屁股坐下了。
「讓她倆,先去我屋跟美子呆一會,我有話要和你說……」三麻子用不容推辭的語氣說道。
我見他臉色冷峻,也不敢生氣了,遂過去晃了晃兩人,讓她們去三爺屋裡呆會。
其實倆人早聽見了,便假裝揉著睡眼,起來穿上鞋,出去了。
這期間,麻子坐在那兒始終低著頭,不瞄她倆任何一眼。
這長輩做的還算規矩。
看著她們出去后,我隨手關上了門,走到床沿上坐下,和三麻子頭對頭,抱著好奇又莫名的忐忑心情,想聽聽他要說啥。
「咱這兒進來人了……」麻子並不看我,而是低著頭,淡淡地說道。
我一愣,啥意思?剛才不就是你進來嗎?難道……
我心裡猛然一顫,我靠,難道他開鬼眼了?忙轉頭向門口望去。
「我是說,咱山上進來外人了,」麻子忽然抬頭,兩眼直直地盯著我,「是他們的特務!」
我心猛地一沉:「誰,誰的特務?」
三麻子搖了搖頭:「暫時還不清楚,但我猜測,國共日三方都有人潛伏在咱這隊伍里……」
啥,啥?我娘,我瞪眼張嘴地懵了。
「你,你咋知道的?」我低聲急問道。
既然他能這麼說,那肯定是發現了某些端倪。
「憑感覺……」麻子道。
我靠,啥狗屁感覺呀,這都好好的,男女老少大團圓,整天嘻嘻哈哈,熱熱鬧鬧的操練殺敵,你狗日的咋又嫌日子太安穩了?
我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可能,三爺,你別整天閑著沒事神叨了,咱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呀,可別再瞎折騰。」
三麻子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了自負的神情:「郭子,你知道嗎,打咱從膠州城回來的那一刻起,國共日三方就惦記上咱了,不過,這惦記也有不同,國軍和土八路是想拉攏咱,而小日本是想吃掉咱,但他們到現在為止,都沒達到目的,所以,就加緊了暗中派人,盯梢、分化,都擔心咱忽然被一方拉去……」
咦,他說的是在理,可,這得有證據呀,光憑空猜疑能行嗎?
三麻子一撇嘴:「在我大堂里的那把太師椅下,屋裡床底下,都發現了竊聽器……」
轟的一聲,我腦袋一片空白,一下子懵逼了。
「誰,誰安裝的?」我說出這句話,突然覺的是多餘的,若知道是誰放的,三麻子不早就派人抓他了嗎。
「不是鬼子就是國軍,土八路沒有這樣的東西,即使有,也不可能奢侈到來監視咱。」三麻子眯眼道。
他分析的對路。
「那,咱該咋辦?」我急問道,腦子猛然一閃,又緊接道,「三爺,要不這樣吧,把打仗後上山入伙的人全趕走吧,還是咱原班人馬,這樣就不用擔心了,從此一個不收,你看咋樣?」
三麻子嘴一撇:「現實嗎,現在山上一千多人了,若把后入伙的趕走,起碼有百分之八十,那咱只剩下二百多了,而且,這其中,還有咱原來的班子里看上了後來入伙的女人、男人,他們走,咱的人也肯定也會偷偷跟著走,到那時,大山靠誰守?更何況,特務們已洞悉了山勢地形和各處險要,他們回去若突然帶兵來打,豈不……」
三麻子閉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連他都不知該咋辦的事,我就更沒轍了,不過,我想,三麻子還不會愚蠢到沒主意來問我的地步。
「我想,我們該離開這個地方了。」三麻子嘆了口氣。
啥?我暈,咋離開,不就幾個小特務嗎,好好觀察下,把懷疑對象抓起來一審不就明白了嗎?咋好好的日子不過,又要流竄?
三麻子微微一笑,說那樣就亂套了,既然他(她)們是特務,心裡素質和各方面肯定都比平常人高,想要在這麼多人中挖出他們來,比尋寶還難,而且,一旦進入摸排程序,會搞的人人自危,風聲鶴唳,而特務一旦覺察到動靜,來個魚死網破,突然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咱整天在山上轉,任何人都能靠近咱,那樣,咱倆人的性命就難保了。
麻子說的冠冕堂皇,合情合理,無懈可擊。
可後來得知,他這是為出走找理由,沒困難也要創造困難走人。
麻子出走的主要目的還是要繼續尋仇,既然國共日三方都找不到黃家父子,他只好自己去找了,這也是麻子一生最大的牽挂和動力。
可我們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盤,也不能就這麼拍拍屁股,一聲不吭,兩袖清風的走人呀,那樣也太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