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闖關東(3)
餓狼凄厲的長嚎聲,使我心裡猛地咕咚一下,傻了。
通常,它發出的這種聲音,是在呼喚同伴。
這特娘的完了,我借著夜眼,跌跌撞撞地奔下去,見那殘狼還坐在草窩子里伸著瘦頭在仰天嘶吼呢。
遂二話不說,一石頭就飛了過去,正中其耳旁,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那狼一個翻滾,栽在草叢裡不動了。
這時,上面林子里也傳來了賴子媳婦的驚喊聲,我顧不得去拖拽狼的屍體,轉身竄回來,拽著她跑到了石堆邊,急聲道:「趴下,蹲好了,不許喊叫,一切有我!」
「有狼呀。」她跪蹲在地上緊緊抱著我的腿,一個勁地發抖。顯然,剛才的狼嚎聲把她嚇的不輕。
我安慰道:「沒事,剛才被我砸死了倆,應該還會有一兩隻來,這下咱有肉吃了。」
「啥,你,你能打過狼?」她仰頭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唉,她這是拿二賴子跟我比呀,我假裝輕鬆地呵呵一笑:「別說狼,就是老虎來了也照樣打死,趴下,別動。」
我連吹帶忽悠的豪邁氣概,使她半信半疑,恐慌的心態也安穩了不少,遂順從地緊緊趴到了地上,但身子還是微微顫抖。
我慢慢蹲下,借著夜眼朝林子四周觀察了一遍,見沒啥異常,便稍稍鬆了口氣,心想若沒狼來增援的話,等近天亮時分就趕緊帶著那倆死狼離開這山區,在半路找片林子住個一天半宿的,再和她享受一番,然後勝利凱旋。
我的這個想法不是荒唐,這年頭,打獵的比獵物多,這片山裡不定真只剩下這兩隻狼呢,還有,有經驗的獵人,尤其是近些年來,有組織的打獵隊伍裡面通常會有一兩個老獵手,他們也會學狼叫喚,以吸引它們前來。所以,但願今晚別再出現。
我心裡這麼想著,乾脆坐到了地上,夜眼四處觀察著,一隻手就摸向了賴子媳婦的屁股。
她不敢動彈呀,就那麼任我肆意,這三摸兩摸,我的情緒竟上來了。瞅瞅四周還沒動靜,遂惡向膽邊生,低聲沖她道:「起來,脫了,坐我身上。」
她一愣,抬頭疑惑地:「幹啥?」
「玩一會。」我顫著聲音道,夜眼仍不敢懈怠地四處撒目。
「現在?不,不是有狼嗎?」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轉頭四望。
唉,也難為她了,算了,不做了。
她坐起來剛要解衣扣,我一把攥住她的手:「別解了。」
她眨眨眼看著我:「咋了,你不是要我脫嗎?」
暈,死心眼呀,腦子真是慢半拍。
我道:「你想做?」
「你願意做咱就做,我無所謂。」她道。
算了,既然她心不在焉,我的情緒也低落了,撒手,繼續朝林子四周觀察。
隱隱地,暗夜中,好似有風颳起,但周邊的樹葉卻沒晃動。
咦,這是咋回事?難道風還沒刮進來?
我心裡疑惑著,雙手不由地抓緊了石頭,突然,林邊一個身影閃了一下,我心猛地一緊,倏地蹲了起來。
「狼,有狼來了……」賴子媳婦低叫著,緊緊抓住了我的胳膊。
「別吭聲,趴下,一切有我!」我嚴厲地粗聲道,因為緊張,頭皮一炸一炸的,非常難受。
黑暗中,不對於我來說,因夜眼的功能,四周清晰如白晝。
我吃驚地發現,不大的林子四周出現了七八條瘦如狗形的餓狼,那眼睛個個跟雞蛋大小,且有些模糊,這是夜眼的錯覺。
這特娘的咋辦?我緊張的連氣都不敢大喘了,蹲在石堆前,雙手緊握著石塊,不知該怎麼下手。
我知道,這些東西形成包圍圈后,不會貿然齊撲上來,而是會慢慢往前湊,待接近一定距離時,頭狼就率先發起進攻,其他也會飛撲而上,把目標撕成碎片,吞進肚裡。
我相信,我和賴子媳婦一旦落入它們的口,這七八條狼幾天都不用尋食了。
我驚悚地轉頭四下望著,尋找其中的頭狼。
東面,也就是我的正面,十幾米處蹲坐著兩隻狼,一大一小,瘦骨嶙峋的,灰色的毛髮也亂糟糟的沒啥光亮,像剛從土堆里鑽出來似的,這是久沒油水的表現。
南面,只有一條狼,很老,躲在一棵樹后,眼神無精打采地,身子也佝僂著,沒有半點獵食的興奮,也許它太老了,混一天算一天吧,或者它已身染重病,本不想動,但在聽見同伴的召喚聲后,不得不跟著其他狼來?
北面,灌木叢后,隱著兩三條土灰色的身影,那窺探的眼光賊而貪婪。從這些狼身上,我沒看出高大霸氣的影子來,應該不是頭頭。
那……
我猛地轉頭向後,也就是西面,那兒,十幾米外,一隻高大的餓狼站在一顆樹旁,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身子微微前傾,似有隨時撲上來的架勢。
雖然它也瘦的跟條狗差不多,但從那狼眼裡露出的殺氣和矯健的雄姿,就能一眼猜出,這東西就是狼群里的頭。
好了,只要懟住這隻頭狼,其他的應該就沒啥危險了。
我暗暗舒了口氣,身子慢慢轉過來,雙手緊握石塊,估摸著打擊的時機和節奏。
那頭狼似乎也發覺到了我的凌厲之氣,身子微微往後退了一步,隱在了樹后,只露大半個腦袋在外,警惕地望著我。
這樣,只要我一揚手,不等石頭飛出,它就會在第一時間躲避起來,使我的打擊落空。
這特娘的,頭狼不死,打其他狼也不起作用啊,弄不好會一聲嚎叫,從四面齊齊撲上來,那就完了。
咋辦?我心裡膽怯憂慮起來,不光要時刻盯著那頭狼,還要警惕另外三面的餓狼,因為,狼這種東西是非常狡猾的,一個在正面吸引你的注意力,其他從後面偷襲,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好在,我沒發現它們的近親兄弟「狽」,若那個東西在,來個狼狽為奸,那危險程度就會大增,就像我跟三麻子合體的威力一樣,比諸葛亮都牛逼。
雙方就這麼僵持起來,這種僵持對我和賴子媳婦來說是極為不利的,它們是從四面覬覦,而我們就像可憐巴巴地羊羔被圍在中間,稍有疏忽,就會粉身碎骨。
最重要的是,這種僵持是在對拼心裡耐力和壓力,而人天性怕狼,擔負的壓力是與生俱來的,時間一長,心理崩潰,那就完了。
我不敢就這麼繼續懟下去,想儘快打破這愈來愈大的恐懼氛圍。
可,那頭狼避在樹后,始終不給我投石的機會,其他狼呢,卻像心有靈犀似的,皆慢慢齊頭並進,一點點往中心靠攏。
我很清楚地知道,雙方一旦接近能飛身一躍就撲住的距離,那我們瞬間就會喪於群狼的口下,最多無謂地掙扎幾下,絕對改變不了成為其美味的下場。
賴子媳婦緊趴在那兒,似乎也感覺到了死亡的來臨,身子不停地抖著,但一聲不敢吭。
這個女人很聽話,若一般女的,不死死拽住你,驚慌發顫擾亂你的精力才怪。
我猛然一揚手,脫口而出:「啊……」
四周的餓狼被我這一突然的動作驚的一愣,倏地跳回到了原地。
繼而轉頭回望,發現沒啥危險,又列出架勢,沖我蠢蠢欲動。
我又是一個虛假聲勢,它們又躲,於是再三,好像黔之驢那樣,它們不再害怕,致使後來,我揚手大吼,它們也竟立在那兒一動不動了。
而西面那隻頭狼,膽子似乎更大了,它的身子完全從樹后露了出來,雞蛋大的倆眼珠死死盯著我,一點一點慢慢往這兒試探。
好了,再不出手就沒機會了!
我又突然揚手大吼,那隻頭狼早已習慣,只把身子往後一矮,卻沒躲避,而我手中的石頭卻似出膛的炮彈,呼嘯著就飛了過去,如此近的距離,等它反應過來已經晚了,飛石準確地擊中了它的腦門,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頭狼被巨大的衝擊力擊的身子一個騰空反轉,啪地摔在地上,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死翹了。
我旋即轉身,沖著其他躍躍欲跳的餓狼發動攻擊,但它們見老大已經嗚呼,反應比我更快一步,在我擲出第一塊石頭時,都已竄的沒影沒蹤了。
一場驚心動魄的惡戰只用了不到半分鐘就結束了,而這對峙的過程卻已過去了近半個小時。
高度緊張后,我身子軟的不行,四肢也微微抖了起來。
這地方是絕對不敢呆了,否則,不定還會遇到啥麻煩呢。
我坐在地上呼哧著喘著,心臟咚咚跳的要死,賴子媳婦趴在我身邊,顫著聲音問道:「它們……都跑了?」
「跑了,沒事了,起來吧。」我呼哧道。
她大喜,坐起來緊緊抱住我的胳膊,朝四下探望,但四周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見。
「它,它們不會藏在草叢裡吧?」她擔心地問道。
「沒,早跑遠了,」我盡量用平和的語氣道,「走,媳婦,拾掇拾掇,回家。」
我說完,起身順勢拽起她,拿著繩子,往十幾米外的那頭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