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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六章 大明爸爸不要走,聽我解釋

  在巡視了整個軍營一遍后,朱由校滿意的回到了自己的大帳,經過兩個月緊鑼密鼓的訓練,這種戰術改革的事情也差不多成型了。兩隻軍隊本就是從去年訓練至今的,之前老式戰術本就熟稔之極,而今不過是轉換罷了。


  回到大帳后,朱由校便開始處理公務,雖然國內有著內閣掌總,他不用時時關心,但內府和大都督府的事情,他卻是一定要把控在手中的。若是出征很遠地方的話也就算了,但現在只不過身在遼東,快馬才三日的功夫,當然要事事關心了。


  孫承宗各處邊鎮衛所的行動,沈有容帶著艦隊南下,以及四種船型的使用的反饋和修改意見,河北土地改革的進度,天下各省衙門的組建,帝國日報的發行,大明皇家銀行逐步的推廣,西班牙人來到上海港貿易。


  等等一切,所有天下發生的重大事情,都呈現在他面前,供他翻閱。


  只是,不等朱由校看多久,便有勤務兵來報,說汪文言和魏忠賢求見。朱由校準了之後,兩人很快就出現在他面前。


  「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齊聲的疊唱,倒喊出了排山倒海的氣勢。恭敬的行禮后,得到准許,兩人便起身站立。


  「羊毛紡織廠建立的怎樣了?」朱由校率先問道。


  「都已經安排好了,在慢慢建立的城市中都設立了羊毛收購點,然後運往陝西進行紡織。這是目前出來的成品。」說著汪文言拿出了三塊羊毛布,「這是粗羊毛、細羊毛和精細羊毛布。」


  「很好,很好。」摸著三塊細膩、粗糙程度不一的毛布,朱由校十分的高興,衣食住行用,衣派在最前面,因此任何一種布料的誕生都是一件大事,更重要的是,從此草原上就有了一種中原不可或缺的原料,如此有來有往,才是長久之道。


  「多謝萬歲爺誇獎!」汪文言低眉笑道。趁著皇帝高興,他便開始一一訴說最近商貿部的發展,尤其是天宮商號的發展。


  商貿部下面,大多都是生產類的工廠,他們出貨都是找各地的渠道商——士紳或者商人,而只有天宮商號不同,他是純粹的渠道商。來自後世的朱由校知道,真正厲害的,還是渠道商,或許此時物資不豐富時,生產商比較牛逼,但過不了多久,在強大的利潤刺激下,生產商一定會大爆發,到時候,就步入了渠道為王的時代了。


  因為皇帝的重視,汪文言也極度的重視,他很多的精力都是放在了天宮商號的發展上,如今經過近兩年的快速擴張,基本上每個府縣都最少有了個天宮商號的貨棧,專營各種雜貨,規模十分的龐大。


  隨之一同發展的,便是一隻龐大的運輸隊伍,陸路、河運、海運,直接或間接掌握的資源,十分的豐富。


  就連如此的遼東,以及關外的那些小部落中,就已經開始出現了天宮商號的身影,他們販賣各種貨物,然後換取珍貴的皮毛、藥材、金銀等,利潤十分的豐厚。


  聽著這些,朱由校十分的滿意,不枉他往內府注入了如此多的資金,如今的內府,才有了後世大財閥的一絲影子,只要握著這個錢袋子,那麼後世的兒孫基本不用愁了。


  說了大半個時辰,汪文言終於將各種事情說的差不多了,除了讓朱由校對銀錢收入有了個直觀的概念后,便是大大誇耀了自己一番。


  汪文言之後,便是魏忠賢了,這個老太監的第一句話,就讓朱由校愣了愣。


  「陛下,找到科爾沁和女真的蹤跡了。」魏忠賢凝重的說著,然後拿出了地圖,開始指點給朱由校看。


  仔細看了情報人員繪製的簡易地圖后,朱由校才有了個大概的概念。看著地圖上那都顯得遙遠的距離,朱由校砸吧著嘴,替對方心疼的說道,「這跑的可真夠遠的啊!」


  除了這繪製的地點外,東廠的情報人員帶回來的還有一些大致的信息。皇太極很強大,在這種情況下,他依然靠著自己的智謀和魅力,征服了科爾沁,讓對方整個部族都投奔過來,兩個部族合二為一,往更北方遷徙。


  當然,這裡面的種種血腥、陰謀和背叛,朱由校不用看都能猜的出來,也不知道科爾沁死了多少上層貴族,最後才被皇太極兼并。不過這都是過去式了,最後的結果就是,帶著幾乎五十萬的人口和龐大的牧畜,來到了黑龍江河畔。


  逐漸開化的凍土和快速生長的喬木將大量人口遷徙的痕迹給掩蓋住了,讓朱由校一直沒有找到對方的蹤跡,但東廠不愧是東廠,其無孔不入的能力,簡直絕倫。


  東廠督公魏忠賢不顧艱險,親自帶人奮鬥在一線,經過將近兩個月日以夜繼的搜尋,終於在白山黑水間無數小部族的口中,得到了皇太極的信息,經過秘密的探查后,基本能夠確定了具體的地址。


  目前,皇太極帶著人,暫時居住在後世齊齊哈爾一帶,休養生息。這個地方,距離鎮北關有千里之遙,也難怪朱由校的部隊搜尋不到他們。


  「暫時先不用管他們,等到他們恢復了一些力量,在出兵往北方驅趕。」朱由校想了想,還是打算先放一放。


  畢竟如今皇太極手下有著五十萬的人口,對於東北荒僻地區,有著不小的開拓作用,而且,在那邊,翻過大興安嶺后,便是呼倫貝爾草原了,在那裡還有不少的蒙古部族生活著,起碼也是二三十萬的人口數量,以皇太極的心性,那是絕對不會放過的,等他們聚集到一起后再出兵。


  朱由校此時並不像對女真趕盡殺絕,他只想不停的驅趕對方,讓他們一直往北,往北的跑,北邊跑不動后,在往西邊跑,最好從西伯利亞,一路跑到俄羅斯最好。


  對於皇帝的這個想法,魏忠賢是了解的,不過他並不清楚皇帝為什想這麼做,但這並不妨礙他在這個方面努力。


  見陛下計較一定,他又笑嘻嘻的說道,「陛下,在女真那裡,我們還聯繫到了一個漢人,對方說願意給我們黨內應。陛下若想要讓皇太極繼續往北,甚至往西,這個人應該能發揮很大的作用。」


  「哦,是誰?」朱由校很感興趣的問道。


  「…….」


  魏忠賢低聲說了個名字,卻讓朱由校渾身一震,想到這個人在歷史上的所作所為,以及他此時想要投誠的想法,朱由校不禁露出了一絲意味難明的笑容。


  對於皇太極,朱由校還是有些了解的,女真在他的手上才是最真正的興盛起來,從一個部落發展到了國家,他尤其注重對漢人的使用,在他手下,大量的漢奸湧現了。想必此時,這個人在皇太極手下還是蠻得信眾。


  「這個棋子得好好把握住,你可以允諾他,只要按照我們的要求來辦事,朕可以准許他事成之後歸國,既往不咎。」


  「是。」魏忠賢領命,「有了陛下這句話,奴才知道該怎麼辦了,奴才一定讓他引導著女真一路向西。」


  「如此,愛卿費心了。」女真的蹤跡找到了,朱由校就大大放心了,這個部族一去,其他散落在白山黑水間的小部族便不足為據。


  那些部落大都過著茹毛飲血的原始生活,最先進的也不過是如野女真一樣,靠著原始的手段漁獵和放牧,連耕作都沒有發展起來,如何是大明先進文化的對手。


  真箇東北平原,地域廣大,隱藏在層層山巒和樹木之下的,是肥沃的黑土。如今,羊毛布的出現,以及棉花棉布的大規模應用,已經讓大明具備了在東北開墾的條件。這麼大的底盤,足夠安置下幾百萬的人口了。


  更不要說那深山老林中無數的巨木,是建造戰艦的必備材料,雖然他如今在開發鋼鐵龍骨,但對於戰艦來說,沉重的鋼鐵會降低戰艦的承載能力,並不是正途,大型運輸船用用還行,若是戰艦用,將會笨重的無法想象。


  見皇帝又陷入了沉思,汪文言使了個眼色,魏忠賢頓時瞭然,兩人微微行禮,然後悄瞧瞧的退了出去。


  正巧,他們出來后,剛好碰到了正想要進去通報的消息的勤務兵,魏忠賢伸手一欄,「陛下正在沉思,不是什麼要緊消息,就等下在彙報吧。」


  說完,他也不管其他,飄然而去,汪文言也是緊跟著就消失了,兩人的事情一大堆,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在這裡虛耗。


  原地,只留下一臉糾結的勤務兵,佇立在當場,愣愣的想著,朝鮮使節團想要見陛下到底是要緊事呢,還是不是。


  鬱結了半晌,他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該不該進去通報。好在,他也沒等多久,朱由校就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過來。


  他一看已經空無一人的大帳,便知道自己又走神了,而魏忠賢和汪文言應該也是在這個時候走的。朱由校笑笑,並不以為意。兩人的離開是他以前下過的命令,畢竟他不知道自己何事走神,若是對方還有事辦,豈不耽誤時間。


  故而他曾經命令過,見他沉思,無事者自行退去,還有事奏報或打斷他,或原地等候。不過,退去的有,等待的有,打斷的卻是從來沒有,哪怕是孫承宗、徐光啟,都從來沒有打斷過朱由校的沉思。


  「進來吧。」見外面有人等候著,朱由校便開口。


  「是,陛下。」勤務兵應了一聲,進來后稟報道,「啟稟陛下,朝鮮使節團求見。」


  「朝鮮使節團?」這個陌生的名字讓朱由校一愣,好一會後,他才反應過來,應該是去年冬至大朝時過來朝貢的那個團體,「沒想到他們還沒回去啊!」朱由校暗自嘀咕了一句。


  去歲的冬至大朝會後,日本使節團,準確來說,是薩摩藩的使節團在朝會結束后不久就回去了,畢竟他們不是正經的團體,只是代表了地方一個大名,而且他們也沒有懷著多大的希望,只是希望這種告狀的行為能對如今聲名鵲起的東海三王有所牽制。


  畢竟,大明的劇烈變化,不是呆在這個國家中的人是無法深刻感受到的,甚至就算如湯若望般這種外國友人,若是不深入官場,不深入民間,也是感受不到那種變革的大勢,更何況遠在千里之外的日本。


  在如今日本的眼中,大明雖然還是很強大,但那只是在陸地上,在海上,沒準薩摩藩的力量都要更加強大。連薩摩藩都對付不了東海三王,更不要說大明了。


  和薩摩藩的使節不同,朝鮮的使節團就一直沒有回去,而是呆在了會同館,一直等著明皇的回應。當然,換個角度也可以說得通,他們這些人在朝鮮國內其實已經沒有了立足之地,他們來大明其實是政治避難的,同時也寄希望於大明,能夠幫助他們復國。


  此時朝向依然是光海君當政。他是在壬辰倭亂中成為世子繼而繼承王位的,只不過,他受到明朝承認較晚,因而王位一直不穩,在歷史上,天啟三年,現在朝鮮使節團的李倧將會發動政變,將光海君趕下台,自己登基。


  由於是被廢的,光海君沒有廟號、謚號,而且朝鮮用明朝的年號,故此,他最終也只得到了一個光海君的稱呼。


  不過,這個歷史上卻有了極大的不同。雖然光海君一直奉行不背明、不怒金的中立外交政策。只是,這種兩面不討好的策略並不能保全朝鮮,在女真受到了極大的損失后,皇太極便帶著軍隊入侵朝鮮,從中劫掠三十萬人口和大量物資,補充自己的損失。


  並且,還逼迫光海君簽訂下了城下之盟,成為女真的從屬之國,而光海君也光棍,他乾脆借著這個機會,剷除異己,大肆殺戮對他王位有威脅的親眷。


  他的想法很簡單,現在女真勢大,我投降,等到明朝趕跑女真后,我這邊殺的也差不多了,有資格繼承王位的都死了,大明想不用我都不行,他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想,但行動卻出了差錯,讓李倧帶著人跑了。


  於是就有了朝鮮使節團在朝會上向大明哭訴的一幕。


  當時朱由校還挺感興趣的,只是沒多久就將這個蕞爾小國給拋之腦後,如今停駐在這鎮北關外,更是想都沒有想過去幫李倧復國。


  而留在京師的李倧等人,卻等的煎熬無比,他們眼見大明雄威大發,將宿敵蒙古大的丟盔棄甲,半個蒙古草原都被大明給佔了,當真是羨慕無比,等知道明皇在遼東停留,他們就日夜希望,皇帝能夠想起自己,幫助復國。


  只是左等右等之間他們始終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皇帝彷彿忘了他們一樣,事實上也是如此,朱由校卻是忘了他們。


  最後,無奈之下,他們只好跑到鎮北關,來到大軍當中,求見朱由校。


  李倧跪伏在地,痛哭流涕自己等人對大明是何等的忠心,是何等傾慕上國,若是大皇帝陛下能夠幫助復國,定當年年供奉,不敢有違等等。


  看著哭的滿臉花了李倧,朱由校這才想起來,去年皇太極好像入侵朝鮮,然後簽訂了一個什麼國書,將自己小弟搶了過去。


  聽著李倧絮絮叨叨的說著如今當政的光海君如何不是,如何如何的陽奉陰違,就連當初萬曆要求他派兵都不情願,心有怨懟之情等等都倒了出來。


  本來暗地裡李倧都在悄悄的聯絡人手,積蓄力量,打算時機成熟,就發動政變,然而這一切就讓皇太極給毀了,唾手可得的王位就這樣沒了,他心中豈能甘心,此時在朱由校面前,自然極力詆毀光海君。


  看著說著光海君如何如何失德,如何如何不得人心,朱由校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弟弟,剛剛被封為信王的朱由檢,然後就腦洞大開。


  不如,讓朱由檢去當這個朝鮮國王?!


  這個腦洞一開,真是止也止不住,饒是朱由校洪荒之力都出來了,這個想法還是充塞他的腦海,讓他的心蠢蠢欲動。


  那……試試唄。


  想著,他看向李倧和跪伏在地的朝鮮人眼神就不同了,聲音冷淡的說道,「光海君種種行為,當可稱之為大逆不道,真乃該死之人。」


  說了許久的李倧沒有聽到回信,本來心還有些拔涼的,但這回皇帝發話了,而且還是直指光海君的正統性而去,那真是深得他的心啊!沒錯,就是這樣,光海君就是大逆不道,該死,最好廢了他!


  「陛下聖明,光海君不配為王!」李棕一臉的開心。


  「光海君不配為王!哼,朕看李氏也不配朝鮮國王的位子了。」朱由校冷哼一聲,猛然起身。


  李倧正高興著呢,誰知道皇帝話鋒突然這麼一轉,竟然說李氏不配為王,這可是地圖炮啊,李氏不配為王,誰還配?隱隱間,李倧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果不其然,站起來的朱由校不等他答話,便猛然咆哮起來,「早年間,大明一直不承認光海君世子地位,爾等上代國王卻不願意廢除,光海當政后,大明遲遲不予以承認,爾等竟然不思反正,反而讓此等鼠輩竊據王位十幾年。如此三番四次違逆天命,李氏有何顏面承大明之恩澤,據朝鮮之王位。」


  「來人,傳朕旨意,以大明宗主之國名義,廢除朝鮮李氏親王之位,即日生效。傳令三軍,明日拔營,揮師朝鮮,滅此朝食,撥亂反正。」


  怒氣沖沖的說完,朱由校便甩開袖子離開,大帳中,只留下刷刷不停書寫聖旨的文書,和呆若木雞的李倧等人。


  傻獃獃的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哭訴,換回來的竟然是這個結果,李氏王位被廢!


  雖然朱由校說的這些都是事實,但這其中是有原因的啊!大明爸爸,不要走啊!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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