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武俠仙俠>斬邪問道> 第7章 財侶法地財當先

第7章 財侶法地財當先

  自從六年前從日本回來,徐長卿就收心養性,以市井為山川,深居簡出,專心修行。直白點說就是宅。


  當然,他並有與世隔絕,閉門造車。


  再者,窮文富武、修行破家,資源消耗之巨,常人難以想象。


  他與余玄機鬧掰,再加上道行由後天而入先天,耗費徒增十倍不止。為了籌措財物,開始以制符的手藝謀生。


  他不願拋頭露面,也不願將精力花在商業經營上,這兜售符籙須得有專門的渠道。


  由此,他結交了歷城孫家老店的孫老七。


  孫老七腳踏黑、白、玄門,消息靈通,是他了解江湖風雲、業內動態的主要信息渠道。


  胡楠光風頭最勁時,孫老七就談論過這人,說:「人紅是非多,傳聞多半信不得真。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人背後有高人……」


  孫老七的話是點到為止,然而意思很明確。


  說句不中聽的,胡楠光屁股底下是坐著屎的,而且是很不尋常的一大坨。


  這種人在徐長卿眼裡,那是看一眼都嫌多,更別說搭理。


  可現在,這屎不踩都不成了。


  「真是那處秘境?」


  「基本能確定。」余玄機說著站起身,蹣跚的行向衣櫥。


  徐長卿見他走路一瘸一拐,還佝僂個身子,關心的問:「你這腿和腰……」


  「生理方面一切正常,心病。」


  余玄機說著從衣櫥中暗藏的保險柜中拿出三樣物件,先將一份資料遞給徐長卿。


  唰唰翻頁,徐長卿瀏覽的十分迅速,修行有成,一目十行。


  耳畔響起余玄機的解釋:「謝重陽,這人我也查了很久,可還是比不得胡楠光。他的人脈更強大,最關鍵的是,他下手早,二十年前就開始了,資料拿的都是第一手,且不乏絕版的,手挺黑。」


  「圈裡人就曾言他身上背著債,你這麼一說,就算是兩相印證了。」徐長卿沒有抬頭,繼續翻閱資料。進一步解釋道:「這人起家時就知道自己走的是條什麼路,眼光長遠,謀划周全,不僅是為子孫消災,也想為自己解厄。」


  「那麼你呢?你有沒有這方面的羈絆,比如說冷不丁得到大筆財富。會不會有這個,怎麼說來著,業力?」


  「業力因果是佛教的說法,道教講陰陽平衡,如果你把它當秤,兩端可以是因果,也可以是其他。」


  「就是說有事?」


  「不算大事。」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厚厚的一疊資料已然看完。


  他抬起頭,就見余玄機捧著個盒子,遞了過來。


  盒子半尺長、四指寬高,金絲楠木的,做工精細講究,幾乎看不到縫隙,木紋銜接自然流暢,彷彿一個整體。


  「是什麼?」他問。


  「幫你湊的活動經費。」


  接過來打開一看,全是銀行卡,一張挨一張,排的滿滿當當。


  就聽余玄機解釋:「全球偏門地方都囊括了,密碼是你家老電話號碼去末尾。」


  徐長卿輕嘆:「財侶法地。」


  「是啊,財排第一位。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的時候,錢就是萬能的。」


  「你居然能有這樣的感悟,這我沒想到。」


  余玄機緩緩坐下,自嘲:「我之前說過,什麼方法我都試了,包括讓自己變成窮光蛋。」


  「這就是散財童子綽號的由來?」


  「那你就太小瞧我了。散財童子是鋪路補人脈時得到的。我爸沒的早,我又鬧騰了好幾年,人脈受損嚴重,補救的最好辦法,莫過於變著法兒砸錢。」


  從余百萬到散財童子,再到闊豪余,余玄機生生用砸錢的行為,從人傻錢多砸成了豪爽有個性,把吃瓜眾給砸服氣了。這也是能耐。


  徐長卿也八卦了一把:「那你家產砸哪兒了?那麼大一筆財富,砸在哪兒也會有響動。」


  「砸給官方了,前幾年的貨幣增發有我的一份功勞。」


  「黃金儲備?」


  「是的。」


  「有無回報?」


  「有,只要不作大死,就一路綠燈。」


  徐長卿點點頭,「然後你靠預知能力,短短几年又都賺回來了?」


  「嗯,主要是借著幾次國際事件狠撈外面的。我在官方還掛著特別顧問的名呢。」


  徐長卿將盒子隨手放在一旁,思忖著道:「你這樣一說,到讓我有了些思路。用社稷神器,鎮壓吉穴福蔭之力,或許可以起作用。」


  所謂社稷神器,一是九州山河。二是億萬生靈。統御九州山河、億萬生靈的體系綱常,乃神器,也是公器、共器,其現代化身就是官方公門。


  余玄機激動了,他對玄門術法也是較為懂行的,也知道徐長卿從不信口開河,不過關心則亂,仍舊下意識的急迫確認,問:「你能駕馭社稷神器之力?」


  徐余兩家九代之交,彼此既有感情,也有利益互動,那感情一般親兄弟都比不了,余玄機自然知道徐家的家底。


  徐長卿也沒說我六年前從本子那裡搶回來的。這些年的修心養性還是有成果的,他已經不是那個年少輕狂,動輒就說什麼『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的熱血中二了。


  他現在很注重描述的準確性,強調道:「是借力,或者說協調,不是駕馭。」


  「那也很了不起了,我從未聽說誰能玩轉這個。」


  玩轉?這說法太誇張了。


  不過徐長卿沒在這種細節上過多計較。你做下準備,官方頭銜,無需實權,但必須正規,建檔在編的那種。證件、制服什麼的,能配上最好都配上。另外,光有名也不行,得做事。沒互動就沒流量。流量就是力量。」


  「沒問題,讓我天天撒錢都行。」余玄機有了盼頭,心情明顯輕鬆了不少。


  徐長卿不肯將話說滿。「我有實施的能力,但細節需要推敲,技術需要琢磨,成不成也得試過後才知道。」


  余玄機卻信心十足。「這事必定能成,我之前就預知到我在未來,狀況沒現在這麼糟,以為是因為你破局順利,讓我有了盼頭。現在我更傾向於神器之力鎮壓的辦法走通了。」


  徐長卿不置可否,話題就此結束。


  於是余玄機又聊回到三大禮物上。


  財,物,人。


  財,國外有個署名在徐長卿名下的投資基金,很穩妥。國內的金融體系沒那麼開放,一些環節業務必須資產所有者本人出面才能辦理,但余玄機已經幫聯繫好了財務公司,隨時都能提供服務。


  徐長卿靜靜聆聽,嘴上沒說什麼,心中卻是很有感觸。


  余玄機的預知能力就是把雙刃劍。


  利的一面,料事先機。


  弊的一面,命運修正。


  比如說預知到1天後自己的家產攏共就100塊,那麼現在就是手裡有億萬家產,也會一夕漏光。


  並且這漏財也分大小事。


  若是多三五千,或許丟了,或許被人打劫了。若是多三五千萬,那就得有被狠狠被折騰一通的心理準備了,進局子都是小事。


  且這能力不想用都不成。它不是練出來的,是天賜,不可控特性強,就跟犯病似的。


  絕大多數人,生是開頭、死是結尾,然後在這之間書寫人生。


  余玄機的預知能力,讓他有了人生小結,今年18,20歲時的狀況必然是這樣的,不管怎麼折騰。


  六年前余玄機的能力發作是以年為單位的,還算有點私密空間。


  現在呢?能力發作是以天為單位的。


  正是知道這些,他很能體會余玄機的痛苦。未來因未知而無定,知曉未來,也就沒有了未來。


  給他準備的財、物、人,顯然都是早些年就策劃實施的,否則早就因能力而漏光了。


  由此可見,余玄機心裡是一直裝著他這個兄弟的。


  財之後,就是物。


  余玄機給了他一把銀行儲物櫃的鑰匙,物品早就在他名下了,余玄機代管下鑰匙,以這樣的辦法繞過了命運約束力。


  「是什麼?」


  「猜猜看。」余玄機有了逗弄人的興緻。


  「玄門法器,而且不一般。」


  「猜的真准!」


  「這樣做會惹禍上身。」


  「我知道,我這幾年折騰,惹的禍還少嗎?」余玄機用自嘲的口吻說。


  「拿預知能力當救命靈藥。」


  「都被你猜中,若非頻繁主動的使用能力,也不至於惡化的這麼快。」


  徐長卿沉著臉道:「對方是誰?」


  他很清楚,以余玄機的能力,賺錢、購物,根本不需要用下三濫的手段,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對其死纏爛打、不肯罷休的,多半是寶物紅人眼,結果損兵折將無成效,然後仇怨深結、不依不饒。


  「青龍會,總堂在舊金山,跟致公堂有些牽連。但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裡我就查不出來了。」


  「對方用玄門手段了嗎?」


  「用了。」


  「法器之名是?」


  「十方羅盤。」


  徐長卿單手結印,沉聲低吟:「心之念念,必有迴響。十方羅盤,敕!」


  與此同時,USA西海岸舊金山,某靜室,一塊巴掌大、形似笏板的玉牌毫無徵兆的突然碎裂。


  靜室中,蒲團上,身著寬袍大袖、花白髮髻用一根木簪子別著的道士,睜開了眼,盯著玉牌手指掐算,口中念念有詞,之後,眉頭蹙起,再度掐算念咒。


  萬里之外,徐長卿眸中電光一閃,手腕一翻,手裡已經扣了枚符丸,嘴中念咒,呼!青色火焰自他手中蓬起,一閃而沒。


  再轉回舊金山的某靜室,黝暗的房間里突然大放光明,一頭成年雄獅大小的青色火麒麟,自青焰熊熊的虛空中躍出,虎撲向道士。


  道士急忙防禦,可還是晚了,青火之後,道袍燒了,鬍子焦了,一副煙熏火燎的樣子,那根木簪子也斷做了兩截。


  道士連身上的余火都顧不得拍滅,從焦糊的髮髻上取下斷裂的木簪子,一臉心疼。這是他的替死寶貝,就這麼毀了。


  他是越想越心疼,氣急敗壞的用湘西土話大罵,然後就是瘋了一樣叫人。


  這邊,余玄機隱約看出些名堂,問:「隔空鬥法?」


  「對方不學無術,沒鬥起來。」


  「提到法器之名,便激活了咒法?」


  「嗯,禁言咒鎖,但對方道行有限,我主動試水,果然有回應,就略施薄懲。」


  余玄機嘖嘖稱奇,他之前見過的施法,儀軌繁複,耗時也長,不想,到了徐長卿這裡,兔起鶻落之間,跨越萬里的交鋒就已分出高下。


  這真是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


  簡單說了收購十方羅盤的經過,余玄機最後總結道:「我也沒吃大虧,甚至可以說,給你準備的人手能磨礪出來,有那些人的功勞。」


  說著又拐會到『物』:「我通過掮客調來一批奇物,你去挑選一下?」


  他這一提,徐長卿想起來了,他倆聊的火熱,一樓前廳,大腹男一行四人還在那裡被晾著呢!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