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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藍紫聖衣今日成

  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叫蕭三娃,自己改名蕭宏發,是位奇物掮客。


  喝了兩個小時的閑茶,卻沒有顯露出任何不滿。


  倒不是蕭宏發的胸襟闊,又或城府深,而是看在錢的面子上。利潤以千萬為單位,等兩小時算個事兒嗎?


  在人前,余玄機是年輕有為、豪爽不羈的成功人士,有專人為他化妝,妝很淡、效果卻很好,不敢說讓他變得神采飛揚,卻也絕不會讓人聯想到『死期將近』這類概念。


  「蕭老闆,怠慢了!」


  「哪裡,便是沖著余總的待客茶,我都能有滋有味的喝個三五小時而絲毫不厭。」……


  徐長卿在一旁安靜的看兩人在那裡客套寒暄,眼角餘光則掃過兩名洋人,不看樣貌,看精氣神。


  兩人不尋常,尤其是那個女人。十指纖細勻稱,膚質嫩白,足以做手模,他知道,女人的本事,大半在這雙手上。


  余玄機沒有向蕭宏發介紹徐長卿,只是很籠統的說:「稱大師即可。」


  年紀不大,衣著寒磣,卻被冠以『大師』之稱,感覺吹比的很,可蕭宏發卻是不敢再有輕視之心了。


  先前在山道上,他將徐長卿當作了攀高枝的窮親戚。


  後來徐長卿直接被老管家帶著登堂入室,而他們則被晾兩小時,他就知道,這人絕對不簡單,窮親戚可沒這份量。


  現在愈發是高看一眼。因為余玄機可不是那種不懂行,又或滿嘴跑火車的人。


  余玄機雖然年輕,卻是圈裡圈外公認的傳奇人物,不僅僅是千金散盡還復來的作法所展現的氣魄,還在於能力、以及經歷的不同尋常。


  這幾年,光是曝光的針對其的刺殺事件,就有十多次,那可是真正的槍林彈雨外加玄門手段。


  可結果呢?下手之人損兵折將,耗費無算,余玄機卻是毛都沒傷到一根。


  蕭宏發推測,徐長卿應該是余玄機新挖掘的高手,微末之時結交投資,這叫奇貨可居。


  果然,接下來事情向他所想的方向發展了,余玄機表示,這次採買的正主,是徐長卿。


  貨品不多,量也不大,可徐長卿每選一樣,都能讓蕭宏發心中樂開花,而每放棄一樣,又讓他心如刀絞,他心中是這麼算賬的:「賺了一輛布加迪超跑,又一輛布加迪超跑沒了!」


  短短的兩三分鐘,額頭、鬢角、鼻窪,便見了汗,沒辦法,這個比阿斯維加斯豪賭還刺激,豪賭還有個發牌時間讓人醞釀和品味情緒,這個沒有,徐長卿是專業的,選的很快。


  徐長卿完成選貨之後,汗津津的宛如剛從桑拿間出來的蕭宏發雙手遞上名片,帶著幾分獻媚道:「大師返璞歸真、大隱於市,鄙人之前眼拙不識高人,請大師見諒。」


  徐長卿接過名片,客氣了一句:「以後或有勞煩。」


  蕭宏發笑的一臉包子褶,道:「哪裡是什麼勞煩,能為大師服務是鄙人的榮幸。」


  緊接著,蕭宏發便向徐長卿和余玄機推銷代工,也就是那兩名洋人,一個是巧匠,一個是巧手。


  徐長卿沒言語,而是看余玄機。


  余玄機道:「信譽保證。」


  代工的信譽,這的確是徐長卿比較關注的一個點。


  有了余玄機的保證,他便指著自己的衣衫對蕭宏發道:「這身,需要織造。」說著將之前選的幾樣貨分了出來。


  然後又分出一部分,道:「剩下的這些用於靴子。」


  蕭宏發看的眼角之跳,心說:「光是這幾樣物件,就比一身鑽石衣都貴了。大爺你真是敢穿!」


  而等到那洋人巧手私下告訴他,徐長卿原本那一身,就已經相當於鑽石衣后,他愈發的不淡定了。


  心裡一個勁為自己開脫:這真不是我沒見過世面,實在是玄門圈太過高大上!一般人就算有把幾億元穿身上的豪情,也沒有實現的技術,而就算能實現,也絕無可能表現的那麼渣!這種修行宅,動不動就玩扮豬吃虎的戲碼,最討厭了!

  徐長卿的法衣造型其實不差,差的是裁剪手藝。


  這個短板,隨著洋人巧手的現場織造而解決了。


  巧手巧匠,藝業不俗,沒讓徐長卿久等,未到晌午,就完成了織造的部分。


  之後徐長卿親手收尾,使得法衣無論是從外形上、還是功能上,都完成了一次大升級。


  等他再度披掛亮相,在場的所有人均覺驚艷。為法衣,也為徐長卿這個人。


  蕭宏發發現自己又一次低估了這位年輕人。


  他豎雙拇指奉承:「一贊奇珍天物,幸遇大師才沒有蒙塵。二贊道行高絕,返璞歸真,庸眼俗心難識泰山。三贊心寬性厚,境界絕拔,寵辱不驚。」


  兩名洋人,則是屏息凝神,恨不得把眼珠子變成照相機,然後謀殺幾十卷膠捲。


  余玄機在一邊摸著下巴,品評:「這法衣現在看來,還真的是不同凡響。你到是完全能HOLD住,就是感覺范兒太足,太拉仇恨了。」


  徐長卿解釋:「主要是神蘇被激活后,瑞氣自生,我已經進行了晦光處理,一天後會轉為藏藍色,三天後就是藏青色,到那時就不這麼扎眼了。」


  余玄機道:「你漏說了自己吧?我現在才知道,你跨過那道坎兒,本相居然有這樣的風采,仙風道骨啊!」


  的確,徐長卿本就生的英俊,又煉精化氣有成,眼眸清澈乾淨,如嬰兒之眼,卻又有嬰兒所沒有的深邃,膚質細嫩紅潤,無色素黑斑,頭髮清爽而光澤,眉毛濃密適中、根根透肉,氣質又古風十足、中正自然……可以說,靠賣臉就足以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


  平時他都是韜光養晦,刻意收著的,但現在有法衣的力量一迫,他就收不住了,想要運用自如,得花時間適應。


  神衣仙貌,互襯互捧,帥到慘絕人寰,直接把蕭宏發的女兒蕭萱看傻了,口水流出來都不自知。


  徐長卿倒是一如既往的從容不迫,向巧手致謝,沒有對方調整法衣形款,很難有現在的效果。


  比如他就不喜歡中式盤扣,因為那玩意是滿清的文化元素,不是漢人的。而且徐岺的父祖都是死在滿人的刀下,徐家有祖訓,這方面有忌諱。


  兩名洋人之前出於個人修養,禮節性的客套,現在則是發自內心的尊重,以及殷切。


  強大的總是會被同類仰望和討好,這是生物本能。


  與此同時,眼觀六路的蕭宏發見女兒失態,急忙遮掩,心說:「小姑奶奶,我是帶你來見市面混臉熟的,不是讓你來拆台發花痴的!」


  「這種人能喜歡嗎?要喜歡也應該喜歡闊豪余嘛,家財萬貫、人緣好、名聲好、家底乾淨,千頃地一根苗,直系家屬死光光,還有比這更鑽石的王老五嗎?喜歡個玄門殺胚,玩死你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也是他離開余府後對蕭萱說的話。


  「可他實在是太帥了啊。PS過的霍建華都比不上啊,我已經情根深種了怎麼辦?」


  蕭宏發沒好氣的哼哼:「只那麼一會兒就情根深種了?再多看幾眼還不得魂飛魄散?」


  又言:「寶貝,你一定要記住,那個圈,那種人,敬而遠之,遠不了就老老實實,姿態要低,別玩心眼別妄想,知道沒?」


  蕭萱之前自然是在跟她老豆開玩笑,她也承認自己有以貌取人的毛病,但象徐長卿那樣的高帥富,反而因為太高端而生不出佔有的心思。


  她逗蕭宏發道:「敬而遠之,為什麼要敬?無欲則剛,無求平視,我不靠他、不求他,為什麼要屈己敬他?」


  蕭宏發一本正經:「因為對他們這個圈子的人而言,死不過是起步,求死不能,才是他們的手段。」


  蕭萱眨巴著眼睛,「真的這麼神奇?」


  「若沒有這麼玄乎,你覺得他們將億萬家當穿在身上、還使勁裝低調是為了什麼?」


  蕭萱若有所思。


  而在另一輛車上,巧手已經在給某人發簡訊:藍紫聖衣,頂級。


  巧手、巧匠的手藝並非家傳,兩人其實是某組織的成員,類似頂級裁縫師的身份也不過是個掩飾。至於信譽,價碼夠高,信譽也可以是商品。


  還好,徐長卿有所留手,這次織造升級,他特意選了一種奇物編入,讓巧手、巧匠無法深入解析。


  距離胡楠光舉辦的英雄會還有十多天,余玄機已經幫他拿到邀請函。


  光有敲門磚是不夠的,籍籍無名,拿到的資料恐怕都是縮水的。


  百舸爭流,講究一步先、步步先。


  而從更宏觀的角度分析,若秘境是一塊兒蛋糕,那麼誰有資格分潤,誰佔多少比例,從現在就已經開始衡量了。


  做人做事,做事做人,那種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思路,鋒險氣狹,失之堂正,引爭議、惹眾怒、絕人脈,他不取。


  即便要做,也是做在明處,讓人心服口服。


  購物之後,徐長卿在愛晚山莊小住,產業打包,作息調整,學習。


  他五年前承包了一座荒山。四年前在山腰建了葯園,種的多是制符的輔料。


  收割,轉產,改種植多年生草本植物。


  他還新制了一批符,有自用的,也有準備給孫老七的,這次供貨之後,下次遙遙無期了,得給人家個說法。


  又,修道是個挺形而上的事,僅有綱領、細節、過程,全都得靠自己揣摩、研究、印證。勞心耗時,還需要心無旁騖,資源充盈。


  如今要展開冒險,課業就等於擱置了。


  當然冒險未嘗不能看作歷練,他如今也的確需要經歷世事,實踐理論,磨礪心性。


  在余玄機的特意安排下,他還參與了一輪短期培訓。


  時尚,以及現代社交禮儀。


  用余玄機的話說:你不這麼穿那是你的選擇,可若是你完全不知道別人為什麼這麼穿,這屬於無知。知曉而做出選擇,這是個性,無知而做出選擇,就很容易變成土鱉。


  倫敦薩爾維街來的頂級裁縫師幫他量身定做了數套西服,象徵男人品味的三皮一表也都置辦了。


  余玄機還幫他選了領針、袖扣、手機、鑰匙鏈之類的小物件,必須說,在這方面,他被余玄機甩出十幾條街,不服不行。


  等把這些雞零狗碎、但又有必要做好的瑣事都做完,徐長卿這才算是正式下山入世了。


  山在荒野,山也在心中,道士穩步下山,求那名動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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