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隻是提前遇見了你
王府
“姑娘回來了,”丫頭一臉興高采烈過來迎她,慕容隱卻心不在焉的,她解下披絮,丫頭提醒道,“爺過來找姑娘呢,等了好一會兒。”
慕容隱手頓了頓,一句話沒說就進了屋子。剛進去就看見玄清在剪花枝。“你去看她們了嗎?怎麽今日去了那麽久?”
他見她回來了,放下剪子,慕容隱坐在桌前,把玩著精致的茶杯,“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小麻煩,”
如若不是那“小”麻煩,她也不會耽擱那麽久,現在搞得心情也不好了。
玄清走過來,站在她對麵,看她修長的手指摸索著茶盞上的花紋。“你怎麽了?遇到的是大麻煩嗎?怎麽臉色……”
“沒什麽,就是在茶樓的時候遇到了個不知死活的人,和我打了一架。”不等他說完,慕容隱便接下了話茬。
“是嗎?誰贏了?”玄清略微寵溺,眼眸眯起來,淺淺一笑。
“平手吧!他沒輸,我也沒贏。”慕容隱輕輕擱下茶盞,本來想抬起頭看著他,卻不曾想過玄清的目光一直未曾離開過她,就這樣四目相對。
她竟然呆了,三年了,她一直不敢真真正正的去仔細看別人的眼眸。玄清他還是那個陽光的他,可是自己已經變了。
他眉頭不愛像劉楚熙那般老是皺著,他若一笑,整個人的哀愁喜樂似乎都不重要了,隻有陷下去,天荒地老……
“咳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慕容隱輕咳一聲,把頭轉過去了。
玄清卻隻是嗬嗬一笑,坐下來,“平手嗎?這幾年你日夜練武,短短三年道行已經很高了。”
究竟是誰讓她回來後反常呢?
“我隻是想竭盡全力讓自己不被欺負而已。”她還想說,竭盡全力保護自己所愛之人,隻是如今還有誰在她身邊呢?玄清麽!他唐唐一個王爺,又怎麽會讓她來保護?原來這個才是最可怕的……
“有我呢!你怕什麽?王府這麽大,誰敢,我便打斷他的腿!”玄清信誓旦旦的說道,慕容隱症住了,下一秒,她強迫自己恢複理智。
“別說這些了,你母妃給你找那麽多千金名門供你挑,你可有中意的麽!”好不容易鎮定了,慕容隱最擔心的事情卻是這個,玄清的眼睛再次黯淡下去。
她有些內疚,現在的玄清一定是沒有娶妻,感情上的事情,不能急於一時,若是因為她害了玄清,這一輩子令她又如何心安理得。
“據說尚書的小女兒容貌不錯,溫婉賢良,我還沒有去瞧。”
她飲了茶,緊接著又倒了杯給玄清,可他卻隻直愣愣的看著她,不曾去接。
慕容隱看了他一眼,放在他麵前,還未收手,玄清卻一把抓住她手腕,“隱兒,你覺得那個所謂的溫婉賢良會是我的命中注定嗎?”
“感情上的事我最不懂了,不過你母妃既然都覺得她好,必是極好的吧!”感情的事情本就是一點點磨出來的,現在沒有感情,十年八年過去,應該也會是一對恩愛夫妻。
“她溫婉賢良,我卻喜歡活潑可人,不管那個人現在是什麽樣子我對她的心都不會變,就是冷血,想盡辦法報仇,你……”
慕容隱聽不下去,硬是抽出了手,“別說了,”
她冷聲說完從房裏走了出去,玄清的手慢慢收了回來,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她手心的溫度,為什麽就是不能聽他說完呢?你是真的不想聽嗎?
即便是母妃已經快要給自己尋嬪妃,你也是沒有半分挽留的麽!守著一個有著眾多妃嬪的人?
慕容隱,我從不相信你是真真正正忘了他,忘得一幹二淨,與其自欺欺人,還不如忘了複仇。
她站在水車邊看那河邊的薰衣草正開的繁茂,蹲下身子撿起一塊石子扔進本來波瀾不驚的湖麵,立刻蕩起微小的水花。
玄清,我不能再繼續耽擱你感情了,等你成了親若是還忘不了我,我豈不是會活活拆散一對鴛鴦嗎?
世間沒有人不會不喜歡端莊大方的女子的,隻是你提前遇見了我而已,這個本就不該闖進你生命的女人。
覽書房
“主上今日可找人侍寢嗎?”敬事房太監頗顯無奈,本來心裏就知道不會,卻還是厚著臉皮過來走一遭。
“今日乏了,困得很,明日還要早朝,哪有那麽多心神心力去顧些女兒家的事情。”把畫像上人兒的眉毛勾上最後一筆,他輕輕吹拂了下,露出一抹笑容。
“可是一切按照主上的吩咐一個月隻傳一次牌子,主上大多數也不傳主子們,偶爾一次也隻是單單的睡覺,應付群臣……兩年多了,沒有子嗣,如何興盛王朝呢?”實在是君王哪有不偷腥的,現在的主上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對兩年前的隱美人未曾放下心結,才會致使現在咳疾愈發嚴重不說,甚至還有大臣揣測主上那方麵不行,搞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不得終日。
“興盛?看來你這個沒根的東西比我更懂得興盛王朝是麽?那還不如把北國給你,讓你代理打理江山呢!”劉楚熙蹙起眉頭,卻沒怎麽深深計較,而是把畫像交與一旁的太監,“裱上,弄壞一點你人頭便不要再要了。”
汪公公輕輕朝畫像上一瞥,果真畫的是那丫頭,主上每次處理完公務便整日的畫,每次畫的極其小心,即便是任何小細節,都不允許有瑕疵,從前他不懂什麽是用情至深,如今看到主上這般,多多少少竟也明白了些。
“奴才不敢,隻是頭腦發熱……”那敬事房太監嚇得跪在地上,顫顫巍巍,汪公公會意,上去便踢那小太監,嚇得他差點尿褲子。
“不知死活的混賬東西,趕緊下去,一會主上發火了有你受的。”
“是……是!”他嚇得跑了出去,剛出門外撞到了嫣兒,著實嚇了她一跳,上去又是一巴掌,“走路不長眼睛嗎?等我下次把你眼睛摳出來才好。”
“美人饒命,美人饒命……”
“滾出去!”她一把踢開他,整理了下略微褶皺的衣服,才抬腳進去。
“主上安好!”她先行了禮,才發現牆上裱起來的那張畫,原是畫的慕容隱,如今怎麽變了,變成了個一身黑衣的俠客?隻是臉依舊是那張討厭的臉而已,讓她有一種想上去撕碎的感覺,不過長長的鬥笠另那人顯得頗有幾分神韻。
劉楚熙注意到她的目光,說道,“這個是我昨日撞見的,把他畫了裱在那裏,可好看嗎?”
嫣兒眨巴了下眼睛,走過去附和道,“好看啊,主上畫的自然好看。”
那賤人已經死了,讓她如何爭去?難不成撅開她的墳陵罵她麽。
“對了,臣妾找人做了糕點,主上咳疾未愈,臣妾特意放了些蜂蜜,看看吃了可舒心些。”她招呼了後麵的侍女,果然有個小盤子,裏麵放了些精致可口的糕點,劉楚熙厭惡低下頭繼續看奏折了。
嫣兒略顯尷尬,卻不怕死的走到他身後替他捏肩,“臣妾那裏養了許多花兒,主上也不去看看,一年四季,隻臣妾一人獨守,多寂寞啊!”
“嗬!”劉楚熙輕輕一笑,似乎很淡然,根本不想理他。
“主上~”她甜膩膩的猛一下鑽入他懷裏,劉楚熙奏折也掉在桌麵,“主上整日的畫,那畫上之人是死物,如何比得上你麵前的活人好玩呢?”她拉起劉楚熙的手想放在自己胸口,卻不成想還未放上去劉楚熙的手卻猛的上移,掐住她脖頸。
“她沒有死,你如何比得了她?”他的手還在用力,嫣兒的臉色紅了又紫,白眼直往上翻。
“主上……咳咳!”她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劉楚熙卻放開了她,把她甩在地上,嫣兒的胳膊和膝蓋摔得生疼,連站也站不得。
“滾下去!帶著你那令人作嘔的糕點一並滾下去。”他冷聲道,話裏行間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嚇得嫣兒一陣陣哆嗦。
她的侍女過來扶她,險些連帶著一同摔倒,嫣兒好容易站穩了,看了劉楚熙一眼要走。
後麵卻傳來他的聲音,嫣兒欣喜若狂,以為他在後悔,誰知,劉楚熙忍著惡心說的話慘絕人寰,“把糕點一並帶走,放在這兒,殿上搞得烏煙瘴氣,像什麽?”
“是!”她梨花帶雨轉過身,劉楚熙依舊沒有半分憐惜。
她走後,劉楚熙才吩咐同樣覺得大快人心的汪公公,“你也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
他輕輕打開抽屜,摸索著一對龍骨戒指,“隱兒,我幫你出氣了,你不是不喜歡她嗎?你說,若是從前我也如現在一般……不優柔寡斷就好了,或許你就不會走了。”
說來她不會信得吧!自己曾無數次夢醒,淚眼朦朧,那過去的一幕幕都浮現在自己腦海,她死去一直是個噩夢……可是卻如何也醒不了了。
若能重來,我想好好寵你一輩子,無論你如何,我也不想再傷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