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賠罪也難
雖已入秋,然南方正午的日頭卻依然旺盛,雖不似夏日裡那般地火辣,但曬得久了卻還是會口乾舌燥,汗流狹背滴……
然而,李剛宅前,卻仍是人頭攢動,將本不寬敞地小巷堵得是水泄不通,附近的院牆上、大樹上、假山上等等,總之一切能站人的地方都早已站滿了人,甚至有些人還騎著人。
人一多,自然難免就會有些混亂。僅為了搶佔一個最佳觀測位置而大大出手的事情屢屢發生,焦急地呼喚著小孩名字的婦女比比皆是……
主角遲遲未到,好戲便不能上演,以至於等著看熱鬧的傢伙們也漸漸地不耐煩了起來,罵什麼的都有,令整條巷道充滿了各種不和諧。而唯一企盼著這一幕越晚收場越好的,卻是那些雞鳴狗盜之徒和賣簡便吃食的販夫走卒,因為他們今日地收成著實不錯,而這一切則是拜馬大侯爺與那位神秘的卓公子所賜…….
「侯爺駕至,閑人速速迴避!」
一騎遠遠馳來,人未到,聲先至,引得道上行人紛紛躲避,如同虎入羊群。再近一些,來人是一個鎧甲錚亮的侯府親兵,只見他縱馬衝到正在維持秩序的衙役面前,對著一個捕頭模樣兒的傢伙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鞭子,直抽的人家飛到了兩步之外……
「混賬玩意!侯爺車駕距此已不足一里,爾等這班混賬玩意兒卻還敢在這裡偷懶,居然連條路都沒清出來!」侯府親兵暴跳如雷,越說越氣,執鞭之手高高抬起,就想再次抽下。
眾衙役好不委屈,紛紛抱頭躲避,而那挨了打的捕頭更是捂著腦袋委屈的大叫道:「大人,這能怪咱們么?這麼多人,打都打不走,咱們還能如何?況且方才咱們還傷了兩個弟兄呢!」
侯府親兵聞言更怒,吼道:「廢物,真是廢物,一幫沒上過戰陣的廢物,爾等可知道,沙場之上,只有軍令如山,軍令一下,管爾是無能還是無力,總之完不成軍令,那就是死路一條!誰又會去聽爾等廢話搪塞!」
「這裡又不是戰場!」捕頭心中不忿,於是便壯著膽子頂了一句。
啪!
又是一鞭子落下,這次直把那個倒霉的捕頭抽飛了足有十步之遠。而那個侯府親兵更是回手抽出刀來,厲聲喝到:「混賬!莫非爾不知廣南東路已實行軍治了嗎!如今全路兵馬,青壯,皆歸使司衙門總轄!使司衙門之令便是軍令!老子說的話就是軍令!」
捕頭一呆,不由得頓時語塞,因為廣南東路實行軍治的事情他倒是知道的,如此一來,似乎這個不講理的親兵說的也有些道理了……
侯府親兵高坐馬上,先是冷冷地掃了身前的這些廢柴衙役和圍觀人群一眼,這才大聲說道:「諸位聽好了,副使大人旋即即至,若是爾等再堵塞此地,便是居心叵測,意圖不軌,若出了什麼狀況,於賊人可乘之機,爾等全部都要同罪!何去何從,爾等自行決斷吧!」
頓了頓,他又對著那些衙役們吼道:「爾等廢物也給老子聽好了,速速清出道路,此乃軍令,若是等下堵住了侯爺,惹得侯爺不快,爾等就自己剁了腦袋喂狗去吧!記住,此乃軍令是也!」
侯府親兵說完,便拍馬向來路奔回去復命了。只留下幾十個驚魂未定的衙役在大眼瞪著小眼,繼而,眾衙役忽然一哄而起,連刀帶鞘地向周圍的人群砸去,只砸得圍觀之人個個哭爹喊娘,不斷退避。
…………
一陣騷亂過後,雖然小巷裡依然人滿為患,但總算是勉強恢復了通暢,而李剛家門前也被清出了蠻大的一片空地,用來留給馬侯爺馬副使大人賠罪之用。
轟隆隆,一隊二十幾人的騎兵順著小巷率先佔領了這片空地,圍成一圈;緊接著,又急行來大隊的侯府親兵,分立巷子兩側,一個挨著一個,從巷子口一直排到李剛家門前,將圍觀之人統統隔離開來。
嗶噼叭啦~~~
鼓樂聲響起,馬大侯爺在七八個家將的簇擁之下,踏著鼓樂翩然入場,一邊走還一邊笑眯眯地沖著圍觀群眾揮手致意,滿口不斷地說著什麼『鄉親們好!』『鄉親們辛苦了』 之類的話語!
嘖嘖,總之,看他那架勢壓根兒就不像是來認錯賠罪的,倒似是得勝凱旋之後,在接受民眾歡呼更多一些。
要說這麼大的官兒平時可是不常見啊!更何況這個官兒還在很和藹地沖著自己招手呢!這便足以證明這個大官兒是個好同志,是個好官兒,嗯,大大地好官兒了!
老百姓是很樸實的,老百姓的感情也是很真摯的,只要你給予他們足夠的尊重,他們便會用最實際的行為來支持你。是以……
圍觀人群轉瞬間就沸騰了!
「好!侯爺好!」
「侯爺好樣兒的!」
「是啊!侯爺他老人家多好啊!為國求賢連臉面都不顧了啊!」
「侯爺勿怕,您老禮賢下士,卓公子一定會被感動的!」
「對,對,卓公子要是不答應,咱們就幫著侯爺一起求他!」
「沒錯,若真如此,咱們就一起長跪不起,我還就不信卓公子他好意思不答應!」
當然了,這人心難齊,總是會有那麼兩個不太和諧的聲音響起,只聽幾個中年儒生湊頭議論道:
「哼,一個老丘八,假惺惺地……也不知道所為何來?」
「哎,沒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如此斯文掃地之舉,也敢當街為之,更不成想此舉竟然還能得愚民之擁戴,真是…這真是令人無語以對…….」
「是啊,行此嘩眾取寵之事,其必有所圖,想如今國勢飄搖,一封疆大吏行此反常之舉,咳咳……不好說,不好說啊……」
「慎言,慎言!」
………………………………..
「開國侯,廣南東路經略安撫使司副使,梅州馬步軍都指揮使,授雲麾將軍,上輕車都尉,馬儉馬大人過府向卓公子賠罪,還望兄弟能代為通報一聲。」侯府的王管家笑眯眯地沖著守在門口的王挫一抱拳,很客氣地說道。
王挫一愣,下意識地嘟囔道:「呃,真是的,名頭這麼長…你讓我怎麼可能記得住嘛……」
見過大世面的王管家聞言后也愣住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連忙又遞上一張拜帖,陪著笑說道:「名頭都在這上面寫著呢!兄弟你一同轉交給卓公子便是了。」
「嗨,我說大哥哇!有這玩意兒,你就早點拿出來嘛!害得兄弟我還費盡心思地記了半天,真是冤枉!」王挫不滿地說道,心中甚至還猜測面前這個白來的便宜大哥是不是在故意為難自己來著。
可憐的王管家兩眼凸起,心裡這個鬱悶就別提了,暗罵道:鬼才知道你小子的心思這麼不好使呢!也虧你還好意思自己說出來……
罵歸罵,但王管家在抹了一把汗之後,還是恭敬地說道:「疏忽了,是為兄我一時間疏忽了,還望兄弟莫怪,海涵則個。」
(註:古人以為人類的思維與記憶是來自於心,並不知道其實這些東西都是由大腦去完成的,所以筆者為了追求真實,便用了心思一詞來替代腦袋……這只是一個細節舉例,其實很多細節筆者都花了大力氣去考證的,而考證這些東西所用的時間絕對不比寫書所用的時間少……嘎嘎,話說筆者這種認真嚴謹的態度令諸位很感動吧?既然如此,那火票的有木有?書評的有木有?)
王挫向來是吃軟不吃硬,見自己便宜大哥的態度誠懇,自然也就不再去計較這些小事情了,於是,他又咧著嘴巴笑道:「沒事兒,沒事兒,其實兄弟和大哥你一樣,這心思都是不怎麼好使的,要說兄弟我也老喜歡忘事兒,為此也沒少挨師傅的責罵!得嘞,大哥你且等著,兄弟這就給你通報去了……」
王挫說完,轉身便向著裡面走去,只剩下一臉憋屈的王管家站在門口處欲哭無淚。
奶奶的,誰和你小子一樣心思不好使啊!這可不冤死我老王了么……
………………………….
不一會兒的功夫,王挫又顛顛地跑了出來,撓了撓頭,頗有些尷尬地對著王管家說道:「這個…這個……不瞞大哥說,我恩師他老人家用過午飯之後已經歇下了,咱們這些當徒兒的可是萬萬不敢打擾他老人家的。你看這事兒……。」
「啊!」聞言之後,王管家頓時便傻眼了,要說他陪著自家侯爺過來前,也想過無數種可能,甚至還想過若是卓公子的臭脾氣爆發,來個閉門不見,或者大放厥詞來羞辱侯爺的時候,自己又該如何應對,又該如何護主。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用午睡這種借口來搪塞,嘿,我說您選的借口也實在是太假了點吧……這外面如此喧嘩熱鬧,聲浪震天,我說二爺您能睡得著么……?
假是假了點兒,但他卻偏偏不能以此來指責對方無禮,這一來是因為自家侯爺今日是來過府賠罪的。啥叫賠罪?那就是人家說啥幹啥你都要受著,否則又如何能顯示出自己的誠意來!
二來則是對方的話句句在理,這當師傅的睡覺了,那做徒弟的不敢去打擾師傅,這也是人之常情,也是一種孝道的體現嘛!而自己若是強逼著人家去違背孝道,那就會顯得太過於不近人情了一些。
所以王管家很無語,很無奈,只好求救地望向身後的馬大侯爺,等待他老人家拿個主意。
「既然賢弟已經歇下了,那我也不便攪擾於他,我們等著便是。」馬大侯爺淡淡地說道,一張充滿褶皺的老臉也是古井不波,甚至連眼皮兒都沒眨一下。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圍觀人群早已經漸感不耐,埋怨聲四起,以至於守著大門的王挫也覺得頗為尷尬,而就在這時,一直在閉目養神的馬大侯爺忽然睜開了雙眼,對著王挫問道:「我那賢弟平日里午間小憩約莫幾許?」
王挫一愣,撓了撓頭答道:「唔,這個還真不好說,師傅他老人家一般都是睡至正午方起身的,正午之後倒是不睡了;可是有時他老人家又會聞雞而起,然後再從辰時初睡到申時末…….(7:00——17:00)。」
圍觀眾人聞言之後,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心生崇拜,暗贊到:果然是奇人奇行,要說卓公子這傢伙還真是能睡的很啊!
「哦?」馬大侯爺也是頗感詫異,尋思到:難怪那個小猴崽子總是說他自己懶散慣了,如今看來倒不是他在故作謙虛,卻當真是有夠懶散的啊!
接著馬大侯爺轉念又想到:咦,也不知道這小子今日是何時起身的,若他是雞鳴時起來的,那豈不是說自己還要等到申時去么!不行,這個要先問問清楚。
「既然如此,卻不知道我那賢弟今日是何時起身的?」
「哦,師傅今日起的略早,巳時三刻(10:30)時便起身用飯了。」王挫脫口答到。
奶奶的,這小猴崽子睡到巳時三刻才起來,結果午時便又去睡了,這借口真是鬼才會信的啊!哎,罷了,反正老夫是來賠罪的,人家刁難一下也是正理,老夫我生受著便是了……不過話說這小猴崽子認真不是個玩意兒,大庭廣眾之下竟一點兒面子也不給老子……
馬大侯爺自怨自艾了一陣兒,可是他也沒啥辦法,誰讓自己有求於人呢。
而王管家也聽明白了,心說卓公子這分明便是在為難侯爺嘛!不行,侯爺年紀大了,雖說有傘蓋遮頭,但總站在太陽底下這時間久了那也是吃不消的……
馬大侯爺是今日過府賠罪的主角兒,所以有些話是不好開口的,因為一抱怨便會顯得自己沒有賠罪的誠意。但是,作為侯府忠僕的王管家卻不能坐視不理,當為主人分憂才是。
「我說兄弟啊!令師巳時方起,午時便又去補眠了啊!這……該不是兄弟你看錯了吧!」
「怎麼可能看錯,決計錯不了,大哥且放心便是!」
「這……會不會令師是在房中讀書寫字,而兄弟卻當令師是在補眠呢?萬一令師沒睡,而侯爺卻在此處久等,怕是到時侯令師多半會怪你失察,嗯,兄弟莫怪大哥話多,大哥我這可是為了兄弟你好啊!」王管家一邊好心地為對方鋪著台階,一邊也是暗暗地在提醒對方,那意思是說:你們隨便刁難一下也就是了!可千萬別把事情做的太過份了啊!
可惜王挫卻完全聽不出他這個管家大哥的小心思,聞言后很是有些不快,拍著胸脯嚷道:「我說沒錯就沒錯,大哥你咋就那麼啰嗦呢!」
王管家仍不死心,又問道:「真的沒錯?」
「沒錯,真的沒錯,方才我去通報之時,師傅親口告訴我說他睡了的。」王挫拍著胸脯大聲地保證到。
哈哈哈,全場大笑不止,均道這個憨貨徒弟三兩句話順口就把自己的師傅給賣了。然王挫卻不明所以,只是莫名其妙地望著那些笑到東倒西歪的圍觀之人。
王管家好氣又好笑,回頭先望了一下侯爺,見自家主人面色平靜,似乎對此充耳不聞,便明白了主人的心意,那便是不管卓公子是不是在有意刁難,侯爺他都下定決心要生生受下了。
主人都是如此,那作為僕人的王管家自然也不敢就此發作,只好忍住氣兒,又小心地陪著笑臉,對王挫說到:「兄弟啊,你看這烈日炎炎的,侯爺他老人家也站了大半個時辰了,能不能煩你再去看看令師這會兒起身了沒有。」
王挫看了看汗流浹背的馬大侯爺,又看了看騷動地圍觀人群,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便抱拳回禮,說道:「也罷,我這就再去看看師傅起床了沒有。」
很快,王挫便又回到了大門口,而這次他身後還跟著吳天。
「大哥,我師父他老人家還在歇著呢……」王挫尷尬地說道。
王管家聞言很是失望,目光又轉向跟著王挫的吳天,眼睛忽然一亮,好奇地問道:「咦,我觀這位小兄弟生得甚是儒雅不凡,卻不知是……?」
「哦,這是我五師弟吳天,他可是個讀書人,自然…自然……自然便是像你所說的那啥…那啥的不凡了。」人家誇讚自己的小師弟,王挫也是與有榮焉,便大咧咧地介紹了兩句,卻未成想一時間卻忘記了這『儒雅』二字,落得好不尷尬。
吳天輕輕一笑,先對著王管家謙虛了兩句,這才走下台階一面對著馬大侯爺抱拳躬身,行了個大禮,一面說道:「小子吳天,見過侯爺,請受吾一拜。」
馬大侯爺兩眼精光一現,心中大喜,小猴崽子派這小傢伙出來行禮,看樣子事情定是有了轉機,嗯,話說這曬太陽的滋味還真是不太好受。
「快快請起,不必多禮。」馬大侯爺伸手扶起吳天,又狠狠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頭,說道:「哈哈,我見過你這小子,那日 你在文會上曾持弩護師,可是令老夫印象深刻哇!嗯,說實話,讀書人老夫見的多了,但還真沒見過幾個像你小子這麼有血性的,不錯,不錯,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你們師徒幾人個個都甚對老夫的脾氣!哇哈哈哈哈……。」
吳天聞言也是一笑,道:「小子不敢當侯爺謬讚,吳天此來是代恩師向侯爺賠罪的,恩師昨日自侯府歸來之後,鬱鬱寡歡,徹夜難眠,又不知侯爺今日過府,是以方才用過飯之後便去補覺了,還望侯爺見諒。」
馬大侯爺眉毛一抬,毫不猶豫地說道:「哈哈,何來見諒一說,昨日我那賢弟過府飲宴,本當好生招待於他,可老夫卻因酒後胡言亂語而激怒了我那賢弟,以至於弄得不歡而散……
哎,今日酒醒之後,老夫甚是汗顏不已,這不,趕快就來向令師賠罪了。只是沒想到我那賢弟竟為此鬱鬱寡歡,徹夜難眠……完了,這下老夫當真是罪過大了啊!唉,也罷,且讓賢弟好生補眠,老夫在此處慢慢等著他便是了。」
說實話,方才王挫回到後院彙報,眾人便知道王挫已經說漏了嘴,為此王挫還被恩師他老人家狠狠地教訓了幾句。也正因如此,所以馬大侯爺如今的低姿態便更是令吳天感到汗顏,因為對方這明顯就是在說反語擠兌人嘛!
不過還好,自從吳天拜了卓飛為師之後,他這麵皮的厚度增速驚人,所以也就淡淡地紅了一下子,便又恢復了常態,接著又笑言道:「侯爺重情重義,實乃吾等小輩的楷模。而侯爺也無需歉疚,其實恩師昨日回來之後也是長吁短嘆地自責不已啊!」
自責,自責你還讓老子站在這裡曬太陽!馬大侯爺憤憤地想到,可惜他卻還不得不裝出一副很感動的模樣兒,繼續說道:「全因老夫不肯聽賢弟的逆耳忠言,還無禮斥責於他,這……一切皆是老夫之錯,賢弟又何錯之有?愧煞老夫,實是愧煞老夫了……!」
吳天望著馬大侯爺七情上面的老臉不由得感慨萬千,話說自己方才還在後面猛勸恩師莫要再繼續為難這位侯爺,以免會徹底地激怒了對方,而導致無法收場。但是恩師卻只是吩咐自己出來繼續裝模作樣,還說只要自己按他的話照做,那即使對方明知我們是在說謊,卻依然會詐作不知,順桿兒上爬,興許還會裝出一副悔恨交加的嘴臉來博取同情……哎,如今看來,果然還是恩師他老人家更了解這位馬大侯爺啊!
既然侯爺自己都表態願意再等下去了,那自己還廢個什麼話呢,總不能主動要求去幫他叫醒恩師吧!再說了,反正自己出來也只是為了確定一下這位侯爺的忍耐程度的,既然他還能繼續忍……嗯,那按恩師的話來說就是-——讓他繼續一邊涼快著去吧!
想到這裡,吳天便不再多說,而是告罪一聲之後,便退回到大門口處和師兄王挫隨意地聊了起來。
馬大侯爺也有些傻了眼,心道我就那麼隨口一說,結果你們還就給當真了啊!喂!喂!你倆莫非連啥叫客套話都不懂么……?奶奶的,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我看小猴崽子的徒兒們和他一樣,都是從石頭縫兒里蹦出來的,完全不食人間煙火,不通人情世故啊……
沒辦法,接著站吧!
馬大侯爺氣鼓鼓地繼續在太陽地里站著,站著,足足又站了小半個時辰,一直站到王挫有些尷尬,站到吳天頗為感動,馬大侯爺還是不言不語的挺立如松。
人群有些騷動了,等了大半天,而另一個主角兒卻遲遲不肯登場,出來的都是些小蝦米配角,雖然馬大侯爺夠腕兒,但是看久了也會有些審美疲勞嘛!
「喂,我說這位卓公子也太牛了點吧!」
「誰說不是呢!我若是是侯爺的話,那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拉倒吧,就你那慫樣兒還能當侯爺!」
「呀嗬,我這是在打比方,關你屁事兒,你啥意思,找抽是吧?」
「找抽,來來來,有種你抽抽一下我試試!看老子不把你打的媽都不認得……」
乒乒乓乓,一場局部戰鬥爆發,旋即戰鬥雙方便被侯府的親兵制住,丟了出去。然而,這種小規模衝突卻依然有愈演愈烈之勢,沒辦法,只因等的時間太長,以至於令大家都變得有些焦躁不安了。
圍觀人群開始起鬨,要求卓公子速速起床的怒吼聲越來越大,大到連王挫和吳天也不由得有些色變,開始考慮萬一惹起公憤的後果來。
倆人對視一眼,吳天道:「三師兄,你且在此處陪著侯爺,小弟再進去看看恩師可有起來。」
說完,吳天便扭頭進去了,馬大侯爺卻是心中暗自得意,暗想到:任你百般刁難,本侯爺巍然不動,小猴崽子你要是再不出來的話,即使本侯爺不和你一般見識,但恐怕這些看熱鬧的傢伙們怕也不願意了吧!嗯,當然了,就算他們願意繼續等下去,但老夫散在人群中的手下也有幾百種法子讓他們變得不願意起來……跟老夫斗……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