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只欠東風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的項目，讓趙文彬有些隱隱的恐慌，也說不出哪裡恐慌，總之，就是感覺有些不太妥當，原來看戲和演戲真的不是一回事，看別人做戲都是很簡單的，自己親自上來做戲了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趙文彬這才明白，原來以前每一個項目，吳老闆都是非常緊張的，老闆也不是這麼好當的，老闆承受的壓力比員工可要大得多了。

  這次如果不是自己也墊了三十萬進去，趙文彬也不會這麼緊張，賺錢也和自己沒關係，虧錢和自己更沒有關係，但這次就不一樣了，雖然看起來事情穩穩的，但總覺得哪裡不妥，又不知道不妥當在哪裡。

  周日一整天趙文彬都窩在家裡，隨便泡速食麵吃吃，樓下老闆娘的店裡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去賒帳了，等賺到了三十萬再去好好瀟洒一下。

  躺在床上，趙文彬開始划算著三十萬元了，哇，好多錢啊，自己的存款還從來沒有超過三萬元過，突然有了三十萬元，這筆錢該怎麼花呢？存銀行嗎？拿利息嗎？不，現在銀行的利息太低了，只有二點幾，存一年也沒幾個錢的，用來買房子？付首付？現在市區里的房子，都要兩萬一平方了，一百個平方就要兩百萬，百分之四十的首付，也要八十萬，就三十萬這點錢，還不夠付首付的。唉。

  但不管怎麼說，多了三十萬純利潤，總是一件好事，好歹自己以後說話也有底氣了，有錢總比沒錢好，有了第一筆大額收入以後，自己以後，一定能夠賺更多的錢的，趙文彬忽然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胡思亂想了整整一晚上，幻想是很美妙的，趙文彬倒也不是那種虛榮的人，對物質的需求也沒有這麼大，但是，有了很多錢之後，至少自己可以找回自尊，找回信心，至少在別人面前，也不會顯得這麼窩囊，至少以後去相親的時候，別人也不會指手劃腳的。

  周一早上，一大早趙文彬就趕到了公司，坐吳老闆的車，一同前往了招標的國企，大公司的流程相當複雜，接見了一個部門又一個部門，不停的審核，審批，談話，簽約簽字，這次和以往不同，以前終極合同，都是吳老闆自己一個人簽的，但這次，趙文彬也簽了，而且在備註里還標註了，是兩人合夥的，趙文彬佔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分得多也意味著擔當的責任也多了，趙文彬很清楚，可以分百分之三十的紅利，也就意味著，自己同樣要承擔百分之三十的責任和後果。

  人，總是看到別人瀟洒牛逼的一面，別人背後所承擔的痛苦和壓力，是看不到的。

  簽約合同上白紙黑字標註的非常清楚，如果不能履約，不能按時按期交付貨品，或者所交付的產品不符合合同所列要求，或者中斷合約，都將處以高額罰款，合同標價的百分之十起罰，請注意起罰這個起字，這意味著有可能還不止百分之十，二十二萬元的額度，如果影響甲方下一步的生產工作施工進度而造成甲方經濟損失的，還要追究法律責任。

  以前看這些內容，趙文彬都是忽略不計的，自己又不是網路公司的老闆，也不是公司的法人，這些職責，和他一個打工的人，沒什麼關係。

  可這一次，趙文彬非常謹慎的看了又看，看了好幾遍之後，這才簽了字，蓋了手印，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手印按下去，趙文彬覺得特別沉重，特別有壓力。

  按合同的履行合約，三天內甲方先打百分之三十貨款給乙方，十天內，乙方將一百一十台思科交換機送到甲方單位，備查核驗，如無問題，再七天內付百分之六十五的貨款給乙方，留百分之五的質量保證金，一年後如無質量問題，則退還百分之五的質量保證金。

  也就是說，未來的二十天內，就能收到百分之九十五的錢，這筆買賣就做成了，錢也到手了，這樣的轉手率，已經算是相當高效了，最主要的是，利潤也相當可觀。

  簽完合同辦完事，兩人離開甲方單位，說來也奇怪，趙文彬居然和吳老闆一樣，並沒有那種意想中的，勝利者的喜悅，相反，反而有些心事重重。這筆生意還沒有完成，還沒有結束，貨款還在天上飄，貨，也還沒有到手上，其中一些不確定的因素，依然還很多，還遠遠沒有到那種可以高聲歡呼的地步。

  一上車，吳老闆就說道：「回公司后，你馬上去向季老闆娘要貨，，」

  「好，好。」趙文彬應道。

  「不，不，還是我自己去。。」吳老闆想了想又說道。這正好是一個可以名正言順找季老闆娘搭腔的好機會，這麼好的機會，留給趙文彬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