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關雲飛:真是嗶了狗
關雲飛眼巴巴的說道:「長空,給我一點唄。」
「啥?你不也有嗎?」
「我吃完了。餓半天了都。」關雲飛說著,露出可憐的神情。
「我靠,不是。這是三天的配額,你都幹完了?」
「餓啊!我尋思吃飽了好趕路不是?」
聽到這,姬長空好一陣無語,他給食物袋遞了過去,道:「給我留點,吃好了,我們行動。」
「長空,你這劍從哪來的?」
「撿來的。」姬長空這般回答,對關雲飛而言,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關雲飛嚼著乾果,奇道:「那麼容易?啥時候我也撿一把回來。」
唉,姬長空看著這個憨貨,有點茫然了。這才第一天,接下來的兩天,不知道得怎麼過。
姬長空鬱悶的同時,追丟關雲飛的陳恭跟賈似道兩人更是滿腹牢騷。
騎在一顆大樹樹杈上的賈似道看著在下面忙碌卻找不到北的陳恭,拋下一句話:「我說賢侄啊,你不用繞了,繞的我眼暈。」
樹下的陳恭不悅的說道:「叔父,你說那小子往這邊來了,現在呢?四面八方我都找過了,難不成那個胖球還會上天?」
「笑話,就他那慫樣,還想上天?」
「叔父,這次跟丟了,回去公祖爺爺定會大發雷霆。我倒是還有退路,那小子他害死了我爹,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是你呢?你手上掌握著我爹留下來的巨大財富,恐怕西凌社下一個就要拿你開刀了。」
樹杈上,賈似道眸光睥睨,一提起老公祖,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他馬上說道:「賢侄,你這不是要坑我嗎?其實,關雲飛那小子並沒有來這個方向。」
陳恭仰頭,詫異道:「什麼?你說什麼?那你是故意把我引開的?」
賈似道嘿嘿的笑著。
陳恭揚刀喝道:「賈似道,你到底是何居心?膽敢放了我的殺父仇人。」
你的殺父仇人?準確的說是希凌雪,你厲害你去報仇啊?賈似道心生不忿,故作惱怒的斥責道:「賢侄,你莫要觸犯長輩。我是你叔父,你怎麼能直呼其名呢?」
「老賊,因為你,我錯過了手刃仇敵的機會。你給我說清楚。」陳恭憤怒的橫刀,砍向大樹。樹榦晃動,賈似道惕然心驚,急忙收起驢脾氣,諂媚道:「哎呀,賢侄,你誤會我了。別砍了,我自己下來。」
賈似道躍下樹梢,一柄五寸寬的馬刀就架在了頸前。
陳恭目露凶煞之光,臉色漆黑一片。
賈似道知道眼前這個侄子,一旦不講道理,那就跟他爹一樣,是一條見利忘義的瘋狗。而且,他現在正在喪父的怒頭上,要是激怒了這小子,那大刀片子掄起來,這拳怕少壯、刀怕威勢,哪有自己一點好處。
想明白緣由,賈似道急忙擺手求饒道:「賢侄,你把刀放下,且聽我說清楚了,再做決斷不遲啊。」
陳恭刀刃往前一遞,逼問道:「你說,關雲飛跑哪了?你為何要放走他?賈似道,若是你從中作梗,就別怪我不仁。」
「別,別。你聽我說。關胖子他沒走,他就在之前那個地方。我之所以讓你先離開,是擔心你不是他的對手,而且我也另有考量。」
「哼,我們兩個聯手,殺他易如反掌。賈似道,看來你壓根就沒有把自己算到這個計劃當中。」
「賢侄。」
「別叫我賢侄,我沒有你這樣的叔父,我爹也沒有你這樣的兄弟。忘恩負義,貪生怕死。」
賈似道眉頭一簇,喝道:「夠了!老夫跟那關雲飛不共戴天,你爹的事情實則出人意料,當時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如今的西凌社,在希凌雪的管理下變得涇渭分明,我豈能不知,他們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我?關雲飛主管社內的人員報表跟賬務,一旦他從你爹的賬目上發現端倪,我也沒有好果子吃。所以,我跟他,是有他沒我。」
陳恭鎮定的問道:「那你為何這般?放虎歸山,不是要留下後患?」
「虎?哈哈,賢侄啊。你雖然歷練豐富,卻還是少點遠見卓識。你刀法精湛,卻依然不能看透芸芸人心。我跟你講,關雲飛他就是一隻烏龜。貪生怕死是出了名的。」
賈似道接著說道:「當年廣陵之戰,我們跟隨冠軍侯出城廝殺,讓那小子擂鼓,他卻抱頭鼠竄,嚇得屁滾尿流。」
「長平會戰,那是大周組織的唯一一次對北狄犬榮方國的戰役。當時有蠻族支援犬榮,你猜他怎麼了?眼看兩軍對壘,他看到蠻族那猙獰而虯結的面孔跟身形的時候,就臨陣尿了褲子。」
「還有,還有馬蘭山之役。那次是他率領數百名社內成員遠赴大漠,主要是為社長描繪地表經緯線。可是,他被一支戰鬥力遠不如他的狼人圍攻,其他人奮勇對決,將狼人驅退。就因為那一次,那小子回到西岐后,連續嚎了幾個晚上。」
「你說,一個膽都被嚇破的人,他能有什麼出息?就是靠著一張嘴皮子跟一點忠心,才被希凌雪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娘們給重用罷了。」
聽著賈似道的敘述,雖然不確定這傢伙是胡編亂謅還是回憶往事,陳恭聽到那一條條貶低關雲飛的事情時,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不過,他依舊扣壓著賈似道的項上人頭,只是口氣有了些許鬆動。
「賈叔,即便他那麼不堪,可你為何要放他走呢?」
「賢侄,關雲飛就是一隻縮頭烏龜,那樣的人一遇到危險,就只會縮頭畏腿,鑽進厚重的殼內,烏龜成了那樣,他還會逃跑嗎?他還能跑得動嗎?我太了解他了,我估計,他現在還在那個地方探頭探腦,大汗淋漓呢。」
賈似道的臉上露出了老謀深算的成色,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盯著身後的叢林,囔囔道:「關雲飛,做事情需要講謀略,技不如人是會致命的。」
陳恭聽的似有動容,收回刀刃,撓頭不解道:「賈叔,我還是不明白。既然他在那,你我只管上去取走他狗命便是。」
賈似道較真道:「是龜命,不是狗命,你太瞧得起他了。」
陳恭眨眼,對賈似道這個偏執狂也頓感汗顏,他滿臉黑線道:「不管是什麼命,他不死,我爹死不瞑目。」
「賢侄。大仇是得報,不過首先要做的就是保全自身。這裡不是西岐,也不是翼城。這裡是文淵閣,說白了,還沒有出了宗周城呢。在這裡與人廝殺,是會出現很多變故的。你想一想,他們進來多少人?如果中途有人阻撓,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這還是輕的,倘若是,關雲飛識破了我們呢?」
賈似道不愧為深謀遠慮的行家,這些想法都關照全局。
陳恭也不是無腦之人,他自小耳濡目染也從父親身上學到了不少勾心鬥角、算計得失的本事。之所以如此衝動,完全是被仇恨沖瘋了頭腦。
如今聽了賈似道有理有據的分析之後,浮躁的心,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不得不欽佩道:「叔父謀定而後動,侄兒受教了。」
賈似道洋溢得意之色,說道:「實話跟你說吧,其實當我看到你追丟他的時候,我就為他準備好一條路,那是一條不歸路。那個壕溝,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陳恭橫刀過肩,迫不及待的索問道:「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賈似道沙啞的笑著,狡祟的從袍中取出一個瓶子。
「叔,這是什麼?」
賈似道陰測測哼道:「這是哭喪水!」
陳恭頓時愕然,他急走兩步,一雙眼恨不得穿過瓶子,看看這種傳說中窒息死水到底是何等成色。
「小心,不要打破了。來之不易呀。」
陳恭咽了口唾液,嘖嘖問道:「這種水只有靈海方國的海神殿有,傳聞,哭喪水是鱉靈之母誕下的窒息之水,號稱海神之殤。你是怎麼得到的?」
賈似道小心翼翼的捧著瓶子,笑道:「想不到你知道的還挺多。這是一位前輩送給我的。你知道這個怎麼用嗎?」
「我諒你也不知道。這種水威力巨大,你只要滴一滴在那死胖紙身上,頃刻之內……」
陳恭迫切搶道:「見血封喉?」
「不,頃刻之間,他就會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哭喪不停,持續七天七夜,期間無藥可救,直至哭到肺部穿孔而亡。」
賈似道剛說完,陳恭就拍腿稱讚:「好!」
陳恭是為父報仇,每一次個想法,都包含著滿腔悲憤。對他來說,仇家自然是死的越慘越好了。
「現在天色已晚,是動手的最佳時機。我會跟你保持一段距離。」賈似道語重心長的拍著陳恭肩膀,說道:「賢侄,你只有親手報仇,才能對得起你爹的在天之靈吶。」
陳恭熱淚盈眶,點頭道:「多謝叔父成全。有了這個,不用吹飛之力,便可讓他……下地獄。」
哈欠……哈欠……啊、欠……叢林中,關雲飛不停的打著噴嚏,並抱怨道:「長空,在那坑裡藏的好好的,怎麼突然該注意到林子里來了?這風,嗖嗖的,我怎麼覺得不得勁呢?」
噓!姬長空的眼睛跟貓一樣,洞察四周。悄然道:「不得勁就對了,我在那坑裡也悶得慌,心神不安,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情。」
「唉,外面怪冷的。」關雲飛互搓著雙臂,不開心的說道。
要是他知道,有兩個壞蛋已經說出了他的很多糗事並且已經合計好如何如何『殺肥豬』的話,恐怕此刻的他只有一個想法:我真是嗶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