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漸漸心死
傅容姿自然是不會什麽舞劍，就連上輩子她也沒有學過。但這事情巧就巧在，她這輩子認識了傅容寶。
雖然傅容寶的性子溫婉可人，說話也是屬於溫聲細語那種，可她卻偏偏是習過劍的。哪怕她學的不過是些花架子一般的套招，但放在一眾大家閨秀裏麵，也可就當得上是英姿颯爽了。
“好。”隨著傅容姿的收勢，楚雲琳再次帶頭讚道：“本宮原以為傅二小姐身子單薄，哪怕是舞劍，也不過是拿著劍來耍上幾下而已。卻沒想，倒是本宮小覷傅二小姐了。雖不得其形，但已有其神矣。隻是，卻不知傅二小姐師從何人，又是緣何學劍呢？”
“臣女謝長公主讚譽。”還在氣喘的傅容姿小心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答道：“隻不過，臣女從來都不曾習過劍。”
“不曾習劍？倒是不知，傅二姑娘若是從不曾習劍的話，剛剛又是何能這般舞劍呢？”
“長公主容稟，這一切皆是因為臣女有一位好堂姐。臣女所說的這位堂姐，乃是臣女大伯的遺孤，當初大伯戰死沙場的時候，臣女的堂姐才剛滿周歲。為能寄托對亡父的哀思，臣女的堂姐便自幼就跟隨先生學劍。按照臣女祖母的說法，雖是未能改了堂姐那柔柔弱弱的性子，但倒也算是能夠強身健體了。”
傅容姿說著還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臣女就沒有堂姐那麽大的毅力了，原是想著能夠學來討祖母的歡心，卻跟著堂姐學了半天，也還是隻學到了一個花架子而已。”
“雖隻有皮毛，倒也算孝心可嘉了。”楚雲琳直接示意黃鶯將自己方才解下的那塊玉佩呈給傅容姿，道：“傅老夫人所生的兩個兒子，為了大安，已經失去了一個，而另一位傅將軍，至今亦還駐守在邊關。這份精神，實在讓人敬佩。”
“臣女替祖母謝合昭長公主賞賜。”
雖然得到了楚雲琳的玉佩，但傅容姿還是有些遺憾沒能讓她開口誇讚傅容寶一句，不然傅容寶以後的姻緣也會能夠好上許多。
“合端？”楚雲琳見楚雲玘久久不上前，便出聲詢問道。
黑這一張小臉，楚雲玘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這才開口：“二皇姐，皇妹方見了傅二姑娘舞劍，這才知到底什麽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即使今日皇妹在此起舞，僥幸在舞姿上勝過他人些許，卻是一開始便輸了立意，既如此，皇妹便也不再獻醜。這比試，當是傅二姑娘勝了。”
天知道，楚雲玘這話說得有多不悅。就傅容姿蹦躂的那幾下，算什麽舞劍，她會什麽，不就是隻仗著一張嘴，顛倒黑白、妖言惑眾嗎？
可是，身為長公主，楚雲玘又不可能真的拉下臉麵的去和傅容姿爭什麽，也就隻好自己忍了下來。
“你能這樣想，如此甚好，這才是我大安長公主的風範。”將楚雲玘叫回身邊，楚雲琳拍了拍她的後背，“既然是你說要主持的，那就由你來公布今日的結果吧。”
“好。”
不知道其他人是否察覺到了，反正傅容姿是覺得楚雲玘那每每看向她的視線裏都好像是夾雜了小刀子一般。
在楚雲玘一一公布完勝者之後，楚雲琳也願意給潘氏個麵子。
楚雲琳清楚潘氏是緣何要舉辦此次的賞菊宴，便特地吩咐由她來給各個小姑娘彩頭。
而傅容姿想得沒錯，在潘氏所拿出的五樣東西中，她果然是把那柄玉如意留給了傅容姿。
“傅二姑娘。”潘氏臉上的每一道線條都顯得刻薄，此時卻是努力擺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傅老夫人為國為民的無私精神，我亦深受感動，若是有時間，倒真是希望能夠得見傅老夫人一麵才好。”
在座稍有些消息靈通之人，見到潘氏的舉動，又聽了她的這番話，心中也都多少明白了一些。有的人是惋惜那侯夫人瞎了眼，也有的人是覺得像傅容姿這麽靈秀的姑娘合該再爭取一下才是。
不過，無論是誰，也沒有想過，變故會發生得這樣快。
潘氏為了表現親昵，特地將那柄玉如意從托盤中取出，想要親手交到傅容姿的手裏。
明明潘氏覺得傅容姿已經接住了那玉如意，卻見傅容姿抬頭對她甜甜一笑，然後那價值不菲的玉如意便直直的從她二人的手間滑落。
為了更加美觀而大量使用透雕工藝的玉如意方一落地便四分五裂，碎片毫無規律的向四周飛去。
傅容姿閉了閉眼，隻覺得心中無比的暢快。
“我、我不知道，這……臣女失儀，還望長公主恕罪。”趁著潘氏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傅容姿直接就跪地開始請罪。
楚雲琳也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想來怕是那潘氏病入膏肓，連個彩頭都拿不住，現在反倒是連累了個小丫頭還要為她頂罪。
“無妨，本宮知你無罪，起來吧。”
傅容姿謝後起身，又以她已經收下了楚雲琳所給出的彩頭便無需再賞她什麽這樣的理由，拒絕了潘氏要再送她東西的念頭。
反正，就算潘氏還想要打她的心思，但每每想起那個當著她麵打碎的玉如意，怕這心裏可都是再也如意不了啊。
在此之後的賞菊宴便開始按部就班的進行著，而稱得上是心滿意足的傅容姿此時不管是要她做什麽，她都覺得很開心。
隻不過，她也沒想到，事情竟會如此的急轉直下，讓人毫無防備。
“跪下！”
回府後，傅容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著趙氏她們去向餘氏請安。才進了榮善堂，還來不及說什麽，趙氏就將一個滾燙的茶碗摜在了傅容姿腳邊。
這番舉動，就連上首的餘氏都懵住了，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
傅容姿方才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消散的一幹二淨，繃著一張小臉的跪了下來，等著趙氏接下來的話。
而當真真切切聽到趙氏一件件曲解了她今日所做之事、傅容華還跟著在邊上添油加醋的傅容姿，隻覺得自己身體裏的血液也跟著一點點都冷掉了。
這就是她的親娘，這就是她的親生娘親和親生胞姐。
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