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賣身葬父
岳雯和一名峨眉弟子，帶人抬著李寧的屍身和葯籃子走進李家大院。
進入屋內，岳雯命人把李寧的屍身安放在床上，環視著簡陋的屋內。
這時，外面傳來孩童的大聲呼喊：「爹……爹……」
岳雯趕緊起身走到屋門口。
李家大院外，李英瓊飛奔而來，衝進院子，不經意時，踢翻了庄易剛放在院子里的葯籃。
李英瓊滿頭大汗地衝進屋內，看著直挺挺躺在床上的李寧，和站在旁邊的岳雯和庄易，頓時呆住。
岳雯連忙開口道：「小兄弟，我叫岳雯，這是我師弟庄易，我們是峨嵋弟子，你爹他不小心闖入斗劍場地，受到重傷，不治身亡……我們師傅派我二人下山尋找你，幫你料理你爹的後事……」
」爹……爹……」
李英瓊大聲呼喊著趴在李寧的身邊。
庄易走過來拍拍英瓊的肩膀，李英瓊毫不理會，繼續喊叫著：「爹……爹……你醒醒啊，你這是怎麼了？爹……」
岳雯抱起李英瓊。
李英瓊對岳雯又踢又咬，根本不聽岳雯說的任何話，口中還是大喊大叫著：「爹……爹，你們把我爹怎麼了，啊……你們把我爹怎麼了啊？爹……爹……你說話啊，爹……」
李英瓊在岳雯的懷裡又抓又撓，岳雯不得已才將他放了下來。
李英瓊扒在父親的床前，淚如雨下，開始了自言自語。
岳雯對庄易道：「時候不早了，你先照看著這位小兄弟，我去市集買一些喪葬品，回來之後我們幫這位小兄弟埋葬他爹，之後就帶他回蜀山復命。」
庄易點頭，岳雯匆匆而去。
繁華喧鬧的街頭，行人遊走，商家買賣叫賣不停，甚是熱鬧。
一座嶄新的三層大酒樓，佇立在繁華的街心。門前高掛匾額：知味樓。落款：余記。
門前往來客人，絡繹不絕，酒樓內小二的喊叫聲，此起彼落，陣陣傳來，處處盡顯熱鬧繁榮之氣。
「知味樓」內，酒保小二忙碌著，客人來來往往。
帳台上，余淳正在和許飛娘交代酒樓管理的事宜，賬房先生一旁應承著。
許飛娘道：「您放心吧，老爺，我都記下了。我一定會盡心儘力操持酒樓的生意，來報答老爺收留的大恩大德啊！」
余淳滿臉讚賞道：「難得你聰明又能幹，這些生意上的事情一學就會，這知味樓以後就拜託你了。」
許飛娘道：「老爺，您是我的大恩人，飛娘效犬馬之勞都是理所應當的。」
余淳滿意地點頭便轉身離去。
送走余淳，許飛娘遊刃有餘地呼著客人。
同時和一個衣著打扮大方性感，正坐在窗前喝酒的血神教鳩盤婆弟子—銀姝，兩人對視，似笑非笑。
正巧這時，岳雯從窗外路過，銀姝看到后，向許飛娘使了一個眼色，縱身跳出知味樓。
許飛娘故意驚訝喊道：「姑娘……你怎麼不付錢吶……」
集市郊外，岳雯在前，兩個苦力拿喪葬用品：紙人、紙馬、紙牛、等物，跟在他身後，向前走著。
隱藏在樹林內的銀姝一揮手，命兩名赤身谷弟子，放火箭到紙人、紙馬上，喪葬用品頓時起火。
兩名苦力嚇得哇哇大叫，慌忙扔掉喪葬品，落荒而逃。
岳雯剛拔出劍，一張大網鋪天蓋下。
李家院內，庄易焦急地在院子里走來走去。不時還能聽到屋裡傳出，李英瓊的悲泣聲。
庄易走出院子，在院外的路上左顧右盼著。
李家院外，兩個身著墨綠色衣服的綠袍老祖的弟子，聽到院內有小孩的喊叫聲，兩人交換眼色，迅速跳入李家院內，闖入屋中。
李英瓊只顧著悲傷，根本看不到眼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綠袍弟子一手一個抓起四個孩子向外便走，李英瓊似乎這時才驚醒，和胖甲等人連哭帶喊。
胖甲、瘦乙、矮丙：「啊！啊！救命啊……」
李英瓊大叫道：「你們幹什麼！你們這些壞人，肯定是你們害死我爹的，我不要離開我爹，救命啊，救命啊……」
院外，聽到聲音的庄易，迅速衝進屋內，拔出劍，橫在門口。
綠袍弟子眼看無法帶孩子離去，於是扔下孩子，飄身而去，庄易提劍緊追而去。
李英瓊伏在父親胸口，淚已哭干，嘴裡不停地叨念著，聲音微弱沙啞的自語道：「爹，你是不是累了，睡著了？爹，你聽到我說話了嗎？爹，《道德經》我都會背了，我現在背給你聽好不好？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胖甲爹一旁勸著他：「英瓊啊，有些道理你要明白，人死不能復生。就如同那死去的小鳥，死了就活不過來了。所以，你要勇敢面對，不能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你懂嗎？」
李英瓊哀求的看著胖甲爹，點頭道：「嗯，我明白，我知道，我就是捨不得我爹……這世上，我就爹一個親人，沒了爹，我該怎麼辦……」
說完，又開始哭泣。
胖甲爹嘆氣道：「唉，英瓊啊！離去的人，都講要入土為安，那才是他們真正的去處。你現在這樣跟你爹講話，他是聽不到的。而且，如果你爹泉下有知，也一定不希望你這樣。在過一兩天，他的身體就開始發腐發臭了，如果是因為你捨不得你爹，讓你爹屍身腐臭，那你就是個不孝的兒子，知道嗎？」
李英瓊默默地點頭，然後晃晃悠悠地站起，幾欲摔倒，但又扶住床頭，堅定而哽咽道：「嗯，我懂了，可是，我要好……好安葬我爹……」
然而李英瓊的家，卻家徒四壁，一貧如洗。
胖甲爹等人聽著他的話，皆是驚訝地看著他。
李英瓊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向胖甲爹等人施禮謝恩：「大叔大嬸，英瓊在此謝過你們，我一定要好好安葬我爹，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說完，徑直走出家門，身後，令得胖甲等人露出不解的眼神。
……
街道上，餐霞大師帶著周輕雲匆匆走來。
年小懂事的周輕雲關懷道：「師傅，您餓了嗎？」
餐霞大師笑道：「是雲兒餓了吧？去買些包子乾糧過來，我們吃些，然後抓緊趕路，爭取早日回到黃山，為師在前麵茶攤上等你。」
周輕雲點頭應道：：好的，師傅。」
說完，周輕雲匆匆而去，餐霞大師看著她笑著搖了搖頭，向前面的茶攤走去。
街道的拐角處，小英瓊跪在那裡，前面掛著牌子，寫著賣身葬父幾個大字，周圍圍滿的觀看的人群。
周輕雲匆匆走過，看到又折回來，同情地看著小英瓊。
小英瓊與小輕雲對視了一下，低頭不做聲。
周輕雲放下幾塊碎銀道：「你家裡沒有別的人了嗎？」
李英瓊看了周輕雲一眼，點了點頭。
周輕雲道：「湊夠了銀子，就馬上回去安葬父親吧！」
李英瓊用力地點頭，感激地看著眼前美麗的白衣小女孩。
就在周輕轉身之際，李英瓊準備拾起地上的碎銀時，突然從人群中衝出幾個滿臉兇狠的街頭流氓。
領頭的一人用腳踩在李英瓊的小手上，翹起大拇指對著自己的鼻樑，朝著李英瓊怒喝道：「臭小子，在大爺的地盤混飯吃，也不來向我通報一聲，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同行的幾人，隨即也凶相畢露的在一旁附言起來。
李英瓊緩緩的抬起頭，冷冷的盯著領頭的那人，一字字道：「把臭腳拿開。」
領頭那人滿臉不可思的先是一愣，而後唉吆一聲，喝道：「臭小子，給臉了是吧。」
說完對著身邊幾人惡狠狠的命令道：「給我打，往死里打。」
幾人隨即領命，朝著李英瓊圍了上去。
「住手！」突然一聲孩童般稚嫩的怒喝聲，在人群中響起。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說話之人正是滿身正氣的周輕雲。
領頭那人短暫的失神后，仔細的打量著周輕雲，而後露出滿臉的賊像道：「剛出現一個傻小子，又來個小丫頭。不過這年齡雖小，但五官標誌啊，要是帶回去，養個兩年，保不準就成了個大美人。」
其餘幾人聞言，在一旁哄哄大笑起來。
「閉上你的臭嘴。」李英瓊一聲怒喝，揮起拳頭就朝他轟了過去。
周輕雲頓時心下一驚，隨即一柄木劍被她握於手中。
領頭那人看到李英瓊小小的拳頭，滿臉不屑的怒罵道：「臭小子。」
李英瓊的拳頭重重的打在領頭那人的肚皮上時，如同打在一堆棉花上，隨即他的身體就不禁倒飛了出去，摔在地上，痛苦難耐。
領頭那人滿臉得意道：「臭小子，現在知道本大爺的厲害了吧。」
說完朝著卧地不起的李英瓊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正當他臨近李英瓊準備用腳踩在他臉上時，突然他的眼前一花，一道白衣身影飄過他的眼前，隨即他整個身體被一股強橫的力道，震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身後幾人連忙將他扶起后，他連連大叫道：「誰，誰他媽的陰老子。」
在幾人的示意下，他連忙朝著李英瓊看去，只見周輕雲一身白衣，單手握劍，立於李英瓊的身前。
領頭那人頓時有些傻眼了，沒有想到剛才那一擊，竟然是出自一個孩童之手。
此刻，一人連忙在他耳邊低語了幾聲后，他頓時露出滿臉的驚訝，隨後『啪』的一巴掌，重重的打在那人的臉上，怒罵道：「你他娘的，知道早不告訴我。」
說完，灰溜溜的跑出人群。
周輕雲扶起李英瓊關懷道：「你沒事吧？」
李英瓊搖了搖頭，道：「謝謝。」
在說話的同時，目光始終盯著周輕雲手中的木劍。
周輕雲看了眼手中的木劍，輕輕一笑，道：「既然你喜歡，就送你吧。」
李英瓊接過她遞給自己的木劍后，依依不捨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人群中。
隨後人群中走出一名儀錶非凡的少年，看了眼依舊還掛在李英瓊胸前的賣身葬父牌子時，滿是同情的道：「讓我幫幫你吧。」
李英瓊感受他善意的目光，點了點頭，帶著他一起朝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