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異獸
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此時此刻，凌雲深刻體會到這句話其中蘊著的東西。
那震撼人心的九幕奇景仍舊曆歷在目。那宛若靈魂出竅，一息間遨遊太虛的奇妙感覺更是讓他震驚得無法言語。
凌雲可以肯定，不管那有多不可思議，絕不是幻覺。
因為在回來的那一瞬間，他不僅看到了自己所處的位置，還看到這片巨大的建築群中分散著將近十個人。其中，就有自己一心想找到的雲兮與李立秋。
召喚我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那九幕奇景又意味著什麼？
凌雲睜開雙眼，發現導致自己『靈魂出竅』的詭異召喚感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始至終都未曾出現過一般。
冥冥中，他卻有種感覺。
這些地方，全都與自己的來歷有關！
他最想不明白的是第九雙眸子看到的東西。
事實上，以凌雲的知識面，他隱約能猜出其中三雙眸子看到的奇景到底是什麼。
第二雙眸子看到的是一座中世紀哥特式教堂，那教堂經常能在一些遊戲以及動畫片中看到，如果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聖彼得大教堂！第六雙眸子看到的那座小島以及島上那極具辨識度的雕像很容易就能猜出，那是復活節島。
而第九雙眸子看到的那座永遠都覆蓋著冰川的島，全世界只有一處！
南極州！
相傳南極州有地下空洞，這點凌雲早在《世界未解之謎》這本書中略有了解，但是，地下空間深處那座銅門之外，怎麼會變成宇宙虛空？
為什麼宇宙虛空中竟然還飄浮著建築？
有那麼極為短暫的時間裡，凌雲想到『神』這個字眼。
除了這個字，似乎也沒有任何其它東西能夠形容那個人影。
當然，這個念頭只是一瞬間就被壓了下去。
他想到九雙眸子飛越過的位置，停駐的位置，所看到的地方都有或大或小的遠古遺迹，於是，神這個字就被另外四個字取代了。
史前文明。
想著胸口那塊青銅殘片的來頭，再結合這段時間所見所聞，尤其是剛才那宛若靈魂出竅的旅程，一個念頭忍不住跳了出來。
難道，我的來歷和史前文明有關？
這麼一想，似乎就可以解釋為什麼一塊寒武紀的青銅殘片會和自己扯上關係。
但，又無比荒唐。
總不能我是凍在某個冰川里然後救活過來的史前文明的人吧？
這個腦洞讓凌雲自己都忍不住搖頭。
算了，與其沒有任何根據瞎猜測浪費時間，不如把這些時間用在如何脫困上吧。
將之前發生的事塞進心底深處，凌雲抬頭四望。
很顯然，這裡並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由無數方格子組成的超大圓柱體，而是由無數建築構成的一方陣圖。
這個陣圖分為內外兩圈，天干地支構成外圈，八卦卦爻構成內圈，而眼前這詭異甬道就是卦爻。
這讓凌雲大感頭痛。
一旦牽扯到玄門道術之類的玩意，那就是沒有辦法解釋的東西，除非自己有李立秋那老頭的本事或許才能看出點什麼來。
嗯？這是怎麼回事？
凌雲突然發現眼前的甬道和之前似乎有些不同。
之前的甬道完全就像是一體成型的鋼管，不帶半點縫隙，表面也沒有任何裂隙，此刻，甬道上下左右卻冒出了無數雲紋，細細看去，雲紋間隱隱有淡白色液體在緩緩流轉，湊近細看時，卻什麼也看不見，倒是那些雲紋似乎擁有某種魔力，就在眼皮底下變成一條條翻騰不休的紋痕。後退數步再看時，又恢復了沉寂。
凌雲隱隱有些明白了。
這些雲紋八成就是讓自己無法走出這甬道的罪魁禍首。
既然原本看不到的雲紋冒了出來，是否意味著……
這些東西不會再影響到我了？
心下這麼一想，凌雲立時喜上眉梢，當下也不管雲紋了，拔腿就跑。
剛才仔細看過，這每一條卦爻並不算長，尤其是自己所處的位置是離卦卦象中央兩道短爻的其中一條里。
果然，不過跑出數百米后，之前恍若無窮無盡的甬道豁然開朗，一個方形黑暗洞口彷彿蛇的巨嘴一般張開。
那就是出口！
凌雲大喜過望，三步並作兩步一陣風似地沖向出口。
這個鬼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八成是李立秋那老頭把這方大陣里的玄術全給破了？
凌雲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猜測最為靠譜。
一步天堂，一步地獄，不外如是，相比於甬道內死寂的空氣，衝出出口迎頭那股陰沉寒冷還帶著些許腐味的空氣在凌雲看來簡直比鳥語花香來得更加香甜，貪婪地吞了幾口氣，凌雲心有餘悸地轉頭回望，這一眼不禁怔住了。
但見想象中六條閃著淡淡白光的巨大長條形甬道建築並不存在，眼前只有一排閃著淡淡白光約三人合抱的巨大石柱，每根石柱底部都鑲著一圈奇怪材質構成的環箍，湊近細看，凌雲臉色越發怪異。
環箍的材質與自己在甬道內部看到的大體一致，中央有一個像是鐲子一般的缺口，從缺口看去，這環箍確實是空心的。
難不成，我之前就是在這一條條環箍裡面？
每根石柱大約三人合抱大小，而箍在石柱底部的環箍直徑頂了天也就二十厘米，怎麼可能把一個人裝下？這已經違反了能量守恆定律了吧？怎麼可能？
就在凌雲震驚不解時，倏然，一連串聲音從四面八方隱隱傳來。
彷彿是有許多人拿著蒼蠅拍連續不斷地拍著，在這一片空寂的黑暗中，顯得極為詭異。
凌雲霍然轉頭四望，四周一片黑暗，除了遠處其它構成卦爻石柱閃出的淡淡白光之外，只能看見四周一片影影幢幢，彷彿矗立著無數只凶厲怪獸一般。
奇怪，剛才我陷入那古怪狀態時仔細看過了，這候生墓大陣里活著的東西不過就是分散在大陣里的人，這聲音哪裡來的？
倏然，噼啪聲音驟停，四面八方重新恢復死寂。
凌雲沒來由地感覺一股惡寒從心底深處一股腦衝破天靈蓋，竟然有種想轉身就逃的衝動。
就在凌雲額頭滲出冷汗瞬間，倏然，只感覺一個冰冷粗糙的東西爬上了自己的手腕，這下一驚非小，腳步一錯，揚手就是一掌狠狠切向爬上手腕的東西。
然而，凌雲速度快，那東西更快，箍在凌雲脈門上的東西猛地收緊，劇痛伴隨著渾身酸麻感洶湧而來，凌雲一聲悶哼還未來得及出口，又是一個冰冷粗糙的東西緊緊地悶住了他的嘴，沒讓那聲叫傳出。
凌雲驚駭欲絕的思緒倒是稍微平緩了一點。
甫生變故沒來得及細思，此時才意識到，那未知東西是人的手，儘管冰冷粗糙，卻還有一點溫度。
是誰？
很顯然，絕對不是那個女人的手，她的手溫溫的，軟軟的。
李立秋那老頭？
雙手主人將凌雲一把扯進黑暗中，一道同樣蒼老卻很陌生的聲音壓低了在耳邊迴響。
「小子，不想死的話就別出動靜！」
直到凌雲瀕瀕點頭時，這人才輕輕鬆開手，一隻手指著前方，另一隻手卻仍舊扣著凌雲脈門，低沉地道：「看到那邊了嗎？」
石柱散出來的光芒是冷光，很柔和，脫離光芒后很容易就能適應黑暗，循著那隻手看去，倒不再是影影幢幢一片模糊，大概能分辨出那些全是一些殘垣斷壁，後方不遠處顯然是這個地下空間盡頭的石壁，往左右兩邊蔓延進黑暗深處。
看什麼？
凌雲一肚子疑問，剛想轉頭時，倏然死死地定在原地。
就在這個瞬間，他看到殘垣斷壁後面，自已原以為是石壁的玩意突然動了一動，然後，四面八方就傳來剛才那種噼啪怪聲。
我……我了個去！這得多大？
什麼東西？
蒼老聲音低聲道：「看到了吧？」
凌雲險些失聲，幸虧蒼老聲音眼明手快，抬手就捂住凌雲的嘴。
「你丫的想死，老夫我還沒活夠呢！這東西像是在冬眠，但是，這個鬼地方有放大聲音的效果，稍微一點聲音都能將那玩意吵醒！懂嗎？」
凌雲忙不迭連連點頭，腦海中閃過之前甬道內突然冒出來的那條白蛇。
難道，那蛇就是眼前這條？
「蛇？」蒼老聲音有明顯的不屑，低沉地道：「似蛇而非蛇，此乃南離朱雀翼火蛇！」
翼火蛇？什麼玩意？
等等……
二十八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