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吾道不孤
寫在章首：這章接五十八章，自五十八章之後大修，那幾章劇情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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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是仙境，又彷彿是海市蜃樓一般，眼前出現了一片浩瀚蒼茫的大地，在這片大地上，生活著無數人類，這些人類，與當今之世完全不同，他們手掌異力，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他迷醉其中，恍惚間，有一道女性的聲音在緩緩地和他講述一段非常久遠之前的故事，那個故事，非常長，長到韓終都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年歲。
那個故事的最後，是一幕令韓終永生難忘的可怕災難。
無數在他看來如同仙人一般的人類紛紛死去，天塌地陷，最終，所有能活下來的人類，十不存一，而他們，還要面對那滔天洪水。
最終，故事結束了。
那個瑰麗的遠古王國，徹底消失在世間。有關於他們的所有，都被滔天洪水所掩蓋，最終，得以留存下來的，只有那一則則看似荒謬的神話故事。
那個女性聲音提醒他，有朝一日，同樣的場景也會發生在你們身上，既然你以天下蒼生為念，那便去做吧，拯救這個即將消亡的世界。
韓終問，為什麼要選擇他，而不選擇當初來到這裡的墨子。
女性聲音道，他，不如你純粹。
當他從那幻境中出來時，那幾名墨家門徒已然老死，從那一刻開始，韓終的心就變了。
在那種連仙人都無法抗衡的天地大災面前，在人類將絕滅的後果面前，所謂的萬民生樂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他孤身一人留在那個地下空間，耗費了很多很多時間去學習遺迹里留下來的那些仙人術法，無比堅韌的意志讓他足以面對黑暗與孤寂。
很久很久之後，當他覺得自己有足夠能力之時，他走出了那片地下空間，回到了中原。
而此時，物是人非。
曾經的春秋五霸，戰國七雄已如過眼雲煙，出現在韓終眼前的，是一個嶄新的中原。
北驅犬戎，南括南荒，極大地之遙已是數數萬里，這其中，只有一個王。
他覺得自己功蓋三皇五帝，於是，自三皇五帝中各取一字，自稱為皇帝。
而且，韓終發現，這位一統中原天下的王，似乎也知道一些自己從那遺迹中所知道的一些事，趁著王欲招天下能人異士之時，韓終深夜進宮，與之深談了一宿，明白了王乃昔年那個偉大國度大災之後倖存者中極有能力的其中一人後輩子孫。
昔年大災，遍及全球的洪水已是旁枝末節，卻令已瀕臨滅絕的史前人類焦頭爛額，幸虧史前人類還有極少數一些相當有能力的人活了下來，在他們的帶領下，成功平息水患，在這片山海地勢已徹底改變的大地上重新組建了一個國家，可惜的是，由於大災來得突然，致使絕大多數史前文明的東西徹底斷絕，只能藉助倖存下來的那幾名有能力的史前人類傳承下來微不足道的一點東西。
而中醫、內功、魔法、強化基因術，乃至一些極為超前的思想、書籍，就是他們傳承下來的。
其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秘密也傳承了下來。
那就是昔年軒轅得九天玄女之傳，以建穹天鎮宮，從而避免大災再度出現之法。
軒轅有生之年未能完成，大災就至，而後窮禹皇一朝，終於勉強將大陣完成，然而，此時的繁衍開來的人類已經不再是史前那批留存下來的人類了，這個秘密又太大，得知的人太少，於是，在夏之一朝末時，由於常年為了建造穹天鎮宮導致民怨沸至極點，終究爆發，穹天大陣的最後一步尚未來得及完成，就被成湯攻進了夏都，至此，穹天大陣這個秘密隨著禹皇後人相繼身死而煙消雲散。
幸虧還有昔年隨著禹皇治水的伯益還有一脈流傳下來，受禹皇後人臨終所託，一定要完成穹天鎮宮當成祖訓，可惜，信這則祖訓的人少之又少。
一開始，王也不信，直到後來他靖平中原萬里后，著手開鑿直道時，意外地在一處地下空間中發現了遠古遺迹，從那遺迹中，他看到了太多太多不存於現世的神跡，從那時起，他就明白了，祖訓上的事，或許為真，於是，他用了數年時間多方查證，終於從一些史前文明後裔口中知道了真相。
王是個雄才偉略之人，當了解到真相，並且，經由遠古遺物中親眼目睹那場可怖的災難之後，他就決定了。
要徹底補完這個大陣。
為此，不惜一切代價！
昔年禹皇能為了完成這大陣而不顧惜這萬里山河，吾乃皇帝！豈能落於禹皇之後？
這便是王的原話。
一席話，韓終不禁動容。
他知道，王要下這個決定是何其之難。
王在泰山祭天時便說過一句話。
要讓這江山永固，生民不再飽受離亂之苦。
一旦這件事開始做，那便是賭上了這萬里靖平的國運。
昔年禹皇之民尚且起兵反王，如今又如何能例外？
他終於明白了，王稱孤道寡的真正原因，也明白了為何王要在和氏璧上刻下受命於天，既壽永昌，更明白了為什麼王要焚書坑儒。
這個永昌，不是指一國一家之昌，而是大國大家大世界之昌。
稱孤道寡，是因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個註定不能留存於世的秘密。因為，這個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是永遠都不再有人記得，這樣，這個大陣就能永遠的保留下去，而不會遭到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破壞。
然而，當所有一切都被掩蓋后，擺在所有人眼前的，便是一個荒暴無度的王。
無人能懂，無人能明。
所以，為孤為寡。
在聽了韓終的故事後，王笑了，拍著他的肩膀說了四個字。
吾道不孤！
為了這四個字，為了一個相同的大願，王舉國之力修建了靈渠、聯結戰國各地長城、建始皇陵，再譴徐福、韓終四人攜著大量資源遠渡重洋荒漠，到達各大陣眼補陣，一系列天大的工程儘管有集結起來的方士相助，仍舊耗盡了中原大地的所有人力，終至，陳勝吳廣大澤鄉振臂一呼，王的國度，轟然倒塌。
他於泰山封禪時說的那句話，終成夢幻泡影。
而韓終，在最終陣眼封靈時，以身為引，以大願為力，魂飛魄散，終至補完這個前後歷時無數紀的曠世大陣。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李立秋靜靜地看著桌上水杯里浮沉的茶葉，淡淡地道：「只不過，韓終沒料到，即使他以大願為力，封靈陣眼，這個穹天鎮宮仍未完全補完，所以，放眼世界歷史，從始至今，戰亂始終無休，倒是千餘年後的今日，出現了一絲轉機。」
「所以，李老你想做的事就是徹底補完穹天鎮宮？」
李立秋抬頭，盯著雲兮緩緩地道：「雖然我不是韓終，不過，他的所作所為，我同樣贊同，那種非人力可以抗衡的大災，不是當前人類引以為傲的所謂科技就能抵擋的。」
雲兮眉宇中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手指緩緩撫過茶杯杯口，突然抬頭道：「李老，如果我說事實的真相與你，甚至是韓老先生所了解到的真相相去極遠呢？你還是一如既往？」
李立秋聞言卻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微挑眉頭想了很久，淡淡地道：「丫頭，我知道的不比你少。」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老夫可是比你更靠近那個年代，這裡面裝的，是千餘年前的事。我更相信我……或者說，韓終所了解到的一切。」
說到這，李立秋眸子間閃過一絲冷芒，沉聲道：「當然，如果我發現丫頭你做的事危害到我的計劃，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雲兮收起笑容，伸指輕彈茶杯發出諍然輕音，她淡淡地道：「當那天到來時，如果韓老先生真如你說的那般偉大，那，我想李老會站在我這邊的。」
李立秋耷拉著眼皮底下閃過一絲疑惑，半晌，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丫頭，那你倒不妨說說看，事實的真相又是如何？」
雲兮好看的臉龐上再度露出一絲笑容：「我還以為李老一點也不在意呢。」
頓了頓，她繼續道：「我曾經也如你這般認為，她就是這麼教我的，直到那次事故發生之前，她終於從那件東西解析出來的旁枝末節的信息中，找到了一個距離真相不算很遠的答案，可惜，當時由於了解到了錯誤的信息，並且將之上報，以至於這項研究將無期限停止，她發現真相時，已經晚了，她將此事上報后，無人相信，甚至就連那個男人也不相信，反而勸她別太執著，要拿得起放得下。沒辦法之下，她製造了那起事故，將研究數據完全複製了一份逃了出去。」
李立秋聽到這裡不禁大為訝異：「當初那老頭和我說過這事，每每說到事故時就語焉不詳，我還以為涉及相關秘密，不便明言，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一層緣由……話說回來，丫頭，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雲兮微挑眉角：「怎麼？我還以為李老你知道了呢？呵呵……這個問題不重要吧？李老，你不是還有很多事要做么？不急了？」
李立秋呵呵一笑，摸了摸鼻子：「倒是老夫唐突了，那麼，所謂的真相呢？」
雲兮淡淡地道：「有些事，不好說，有些事，不能說，時機到了，李老自會清楚，不過，我可以保證，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我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
說到這，她頓住話頭，靜靜地看著李立秋，良久，淡淡地道：「李老，我想僅憑著救命之恩並不能能讓你心甘情願地把自己關在精神病院半輩吧？與韓老大願相比，救命之恩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李立秋坦然一笑道：「沒辦法，韓終的那絲意念太過強大，而我，又太過弱小，我花費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徹底融合為一，那時，老夫已五十有三了，至於後來為什麼還呆在裡面？那是因為我需要一點時間來理解對韓終來說很容易的補陣之法。」
這個答案沒有令雲兮感到意外，微微點頭道：「既然李老踏出精神病院，那就有眉目了，在親眼看見九丘圖，確切了陣眼位置后，李老打算從哪裡開始？」
李立秋反問道：「丫頭，你又有什麼計劃？」
雲兮並沒有藏著腋著，微微一笑道：「我要先去XG找一下秦展屏。」
「秦展屏？找他做什麼？」
雲兮淡淡地道：「第一個陣眼位處理了之後，就要出國了，秦展屏的勢力範圍大得很，有地頭蛇幫忙，很多事都能處理得乾淨，而且……李老，我們要面對的野心家可不少，蒼蠅總要有人去打發，對不對？」
「蒼蠅？」李立秋一聽到這兩個字，眉宇間立時湧上一股殺氣，冷哼道：「不論是何年代，總是少不了總妄圖得到一些不切實際的力量的野心份子，渾然不顧其背後可能隱藏著的災難，他們最好別出現在老夫面前。否則，說不得老夫要大開殺戒！」
雲兮呵呵一笑，淡淡地道：「沒有凌雲那小子，他們不可能成功，只能是幫我們打打前哨，驅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罷了，李老，接下來還要麻煩你了，李騰龍他們應該很快就到，我要前往XG，凌雲的安全問題就交給你了，暗中保護就成，不用驚動李騰龍他們。」
李立秋沒有反駁，只是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