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穹天陣無極陣眼位
一片寂靜，隨著那道光柱的消失，覆蓋整個空間的紅霧沒來由地散去，彷彿扯去覆蓋其上的紅布，露出原本的空間，一尊尊血石俑緩緩出現，彷彿之前那無邊無際的石俑以及戰車只是錯覺一般。
無數石俑群當中，李騰龍仰卧在地上，眼皮微微顫動。
我……還活著？
李騰龍左手艱難地動了動，放在胸口上，感受著心臟的脈動。
「活著……真好……」
突如其來的異變，導至血玉將軍那道血刃偏差了分毫，恰巧挨著心臟邊緣擦過，幸運的是李騰龍之前吃下那瓶內傷葯還有止血效果，否則那穿胸傷口絕對會要了他的命。更為幸運的是，更多的殘餘藥力依然保留在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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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片詭異的空間，彷彿虛空，一座金字塔形的巨大的石台憑空虛浮在虛空中，高約九十多米，隱含八卦之形，四角石階往上延伸至頂端，便是一個約百米的的廣場，廣場上起伏不平，其間閃爍著無數銀光點點，正中央便是一個台中台，台中台與古代告天台極為相似，長寬約五米，頂端四方分立四靈雕像，四靈雕像拱立著中央一方巨大的石台。
從石台間延伸出八道粗紋沿著石台沒入石台八方，而石台八方各自延伸出一條粗大的光柱，分化黑白二色，上達天穹，下達九地，無數黑白紋路就沿著天穹與地表往虛無中延伸而去。
石台邊緣，四道人影默然而立。
凌雲仍舊是那副木頭人的模樣，雲兮默默地看著那方告天台，眉宇間掩飾不住的喜意。
麗莎靜靜地看著玄道子，玄道子則是一臉尷尬地左看右看。
「發生了什麼事？」
「咳咳……」玄道子乾咳了兩聲：「你們跑得太快，背著他我跟不上，於是，李兄弟提議……」
「發生了什麼事？」
麗莎靜靜地打斷他的話。
對著麗莎的眸子，玄道子沒來由地一陣發慌，彷彿肺癆一般連聲咳嗽，眼看搪塞不過，只得將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當然，他是絕對不會說自己是逃出來的，在他的述說中，李騰龍變成了一個自甘斷後的英雄。
明知是死，死一個總比兩個都死要好吧。
玄道子心下如此想著，便也坦然了起來。
麗莎身體一軟，軟倒在地。
自從跨入這方空間，人生一輩子的大起大落彷彿都凝縮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就算她再堅強，又一次聞得李騰龍死訊，終究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騰龍……你總是這麼傻……」
「呃……丫頭，別擔心！李兄弟實力本來就強，又吃下兩粒參丸，打那個血玉將軍不跟玩似地……」
玄道子越說聲音越輕。
這番話說出來就連自己都不信。
唉！李兄弟……對不住了。
「把悲傷的情緒收起來吧，就算李騰龍死了，你也要活著，不是嗎？」雲兮看著麗莎彷彿一瞬間就失去所有精氣神，不禁開口。
短短一句話彷彿一道驚雷響在心底，麗莎陡然睜開眸子，轉頭凝視著雲兮。雲兮一臉坦然地與之對視。
看起來很平和，然而，一股無形無質的冰冷味道緩緩散出，玄道子眉頭微跳，不著痕迹地挪到一邊。
寂然無聲。
良久，麗莎抹去臉頰上的淚水，靜靜地道：「不管你有什麼目的，但是，你害死了騰龍！」
雲兮黛眉微挑，星眸微凝，半晌，淡淡一笑：「你是聰明人。」
說著，她抬手指著台中台，淡淡地道：「你們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們老師困在哪裡嗎？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如果我料想不差的話，你們的老師就困在台中台四靈像中央。」
然而，麗莎雙眼卻是一眨不眨。
「世界和騰龍，我選擇騰龍。」
「人死不能復生，更何況，你覺得他當真就死了？」
麗莎眸子明顯一亮，隨即又黯淡了下來。
雲兮淡淡一笑：「你很清楚什麼對他來說最重要。」
「我只知道，因為你的算計，他死了！」
「眼下，我們沒有翻臉的必要。」
「我不會讓你得逞！」
「就算拿整個世界來陪葬？」
「是！」
斬釘截鐵的聲音，很靜，很輕，但卻透出無比堅定的信念。
「老師和騰龍為這個世界做了太多，他們死了，有誰會念著他們？沒有！」
雲兮撫了把額頭，轉頭看向凝望著告天台，似乎在出神的玄道子：「聽聞閣下是玄機子的關門弟子？想來也是極擅長易學的罷？」
「呃！」玄道子正如履薄冰，聽著這兩個明顯都不是善茬的女人的交談都讓他心底發涼，見雲兮突然就把戰火拉到了自己身上，小心肝兒不禁一顫。
「這個……稍有涉獵。」
「算一個人的生死，應該不難，告訴這死心眼的丫頭，她親愛的騰龍死沒死。」
麗莎眼睛微微一亮，立時轉頭看向玄道子，兩道視線聚集在身上，玄道子打了個寒噤，咽了口唾沫連連點頭。
眯著眼出神片刻，玄道子伸手撕下衣角一塊布片，擱在眼前細細端詳。
而後又抬頭四顧，觀察了一下周邊環境，半晌，眼神一定，心神微松，麗莎一直緊張地看著他的表情，此時，不禁開口問道：「道長！怎麼樣？」
玄道子此時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一把揚去衣角，拍掌笑道：「雖有刀兵之災，血光之相，卻隱有一線生機，當是有驚無險！」
「當真？」
麗莎從台上翻身而起，緊盯著玄道子。
「若是其它人，尚有一絲不確定，但你們之間有……那種聯繫，基本就可以確定了的，丫頭放心！」
「他在哪？我要去找他！」
雲兮一邊淡淡地道：「此地恐怕不是來去自如之所，就算你想去找他，也無路可出。」
時間回到李騰龍與玄道子被無形牆隔斷的那一刻。
自離開血繭範圍之後，凌雲的速度一提再提，最後就連雲兮都有些跟不上。值得慶幸的是那些可怕的戰車浪潮再也沒有出現，那些鋪天蓋地的石俑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穿過層層血霧，就在雲兮一口氣幾乎要喘不過來之時，前方陡然出現一個詭異的所在。
之所以說詭異是因為這片空間不管處在何地，總是一馬平川，視線所及儘是黑紋纏繞，而眼前卻突兀地出現一方小石台。
凌雲徑直踏上石台，隨即便在石台四方不停地摸索著什麼，顯然凌雲的目標就是這裡，雲兮自是一頭霧水。
不過她的疑惑沒有保留多久，約摸數分鐘后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石台亮了起來。
沒錯，在雲兮眼中這石台彷彿電燈泡一樣亮了起來，柔和的黑芒沿著石台表面不停遊走，石台四方接連不斷亮起數枚詭異符號，一道詭異的氣息之後，隨著凌雲眉心紫光一閃，雲兮就感覺整個空間震蕩了一下，以小小石台為中心，彷彿變成了這個空間的節點，無數黑白紋路互相纏繞，一轉眼就變成一個粗大的光柱，而就在這個時候，麗莎趕到了，二話不說直接沖向凌雲，兩人就在光柱里對了幾招，緊隨其後，玄道子也沖了過來，就在這時雲兮只感覺眼前一亮，再回神時已經處在這個詭異的空間里。
很顯然，這是一種類似於登雲梯的入口，以這個地下空間而言，入口都是只能進不能出的。
「與其想著情郎，不如多想想這個石台的事吧，這裡便是穹天陣無極陣眼位。」
說罷，雲兮不再言語，微皺黛眉，抬腳就欲邁進石台間，不曾想，她腳步剛動，斜刺里伸過一隻手臂將她拉了回來。
雲兮微微一愣，看著凌雲僵硬的臉龐，心底微驚。
是了，這方石台定有古怪。
凌雲鬆開楊雲兮，抬腳跨入石台。
一腳踏入，沒有半點反應，雲兮緊隨其後，轉頭淡淡地道：「除了凌雲，應該沒人能夠穿過這片石台，不管之前什麼事，都先放下吧！」
麗莎沒有答話，只是默默地跟在凌雲另一邊，玄道子正欲湊過來，不曾想一直沒有什麼動作的凌雲陡然轉頭看向他。
玄道子只感覺一股恐怖的枯寂味道席捲而來，心神大亂，連退數步，險些直接摔下石階，等他回神時，凌雲已經走過了近三分之一石台。
只能進不能出的地方，唯一的出口肯定就在那片台中台，而此地如此兇險，這裡又是陣眼所在位，這看似平靜的石台定有詭異，若是放任他們離去，那我留在這裡可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玄道子臉一陣青一陣白，想了想，一咬牙，清光綻起，直奔凌雲而去。就在清光剛入石台的瞬間，只聽得玄道子倒吸一口涼氣，以比前沖更快的速度倒撞而回。
一聲悶響，整個石台驀然一黯，石台一角白光大放，一股極為恐怖的氣息轟然壓至。
「劈啪！」
來之無端，去之無跡，數道紫電雷霆彷彿忽視了空間，忽視了距離，空中只餘下連續不斷至少十幾下的劇烈劈啪聲，緊隨其後，四面八方盡皆騰起燎原之火，如同數條火龍掃向玄道子，瞬間的高溫連空氣都灼得吱吱作響。
「我了個……」
玄道子一聲怪叫，沒命地倒退，堪堪退出石台，火龍撲到眼前，瞬間高溫之下，玄道子布在身體四周的兌澤卦像悄無聲息地直接崩成飛灰。
就在火龍欲撲出石台之時，陡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不論雷還是火，彷彿從沒出現過一般。
玄道子驚魂甫定地看著化為飛灰的褲角，額頭冷汗涔涔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