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第二塊青銅殘片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紫金神雷，三昧真火？
我了個天，若是退得晚了些，此時怕是已經灰飛煙滅了吧？幸虧這石台看起來有某種限制，裡面的陣法無法突出石台之外。
看著一步步走向告天台的凌雲一行三人，玄道子咽了口唾沫，沒可奈何地原地坐下。
只能指望那丫頭不會忘記老道我了。否則，師父交給我的最後保命挪移符，說不定就要用在這了。
衝過去？別找死了，這方石台隱著的陣法就算在師父口中那個傳說的年代都是絕頂殺陣，八方對應八種非人之力，彼此又能夠相生相剋，就是神仙來了也過不去。
他玄道子還沒活夠呢。
拾級而上，石階共九層。
告天台相比於四周並不大，長寬不過十三米，四靈雕像拱立著中央一塊十米長寬的石桌。
凌雲靜靜地站在石桌旁邊，面無表情，空洞的瞳孔深處隱約閃過一絲渴望。
石桌當中一個香案，一個不知放了多久的青銅爐，以及……一本與眼前場景格格不入的……記事本？
那記事本看起來有些古舊，邊角已經發黃卷皮，但是，封面上的字跡，麗莎一眼就認出，那是老師的字跡！
這是老師的東西！老師果然來過這裡，但是……
麗莎上下打量，告天台一覽無餘，別說人，就連類似骨骸之類的東西都不存在。
這裡的兩個女人都是絕頂聰明類型的，不會做出一些高聲呼喊的傻事。
天知道這個地方，任何多餘的動作都很有可能引發一些致命的後果。
雲兮斜瞥了麗莎一眼，微微一笑道：「這筆記本應該就是他留下的東西了。你拿著吧，我想裡面記著的東西，對你們來說應該會有點用。」
麗莎自是不客氣，將筆記本珍而重之地收到貼身懷裡。
告天台的石桌上除了青銅爐與筆記本之外，還有一行小篆。上書：四方分立，六極定勢，八方九位，無極中州。
十六字下方有一個詭異的符號，沿著符號，無數雲紋往四面八方蔓延，每道細紋間都蘊著淡淡的黑白光華，彼此間相互聯結，構成了一張覆蓋十米的地圖。
「這是……」
「地球！」
「九丘圖志！」
石桌上刻出來的地圖分明就是地球的平面圖，與候生墓中虛浮天穹的九丘圖志相比，這幅圖顯然更為精細。完整的標出了七大州，四大洋的位置，甚至，還有多出來的。
地圖上將大西州與姆大陸繪製得極為精細，連帶著大州附近的一些零星島嶼都標註得一清二楚，構成地圖的所有雲紋都有著九個很明顯的節點，以這九個節點為核心往四周散出雲紋，每個大州一個節點。
雲兮伸手在腰間皮帶摸出一個小巧玲瓏的方塊，隨著按鈕按下，方塊散出淡淡藍光覆蓋了一片桌面。
藍光由上至下，繞著石桌掃了一遍，雲兮將之放進兜里，側頭見麗莎正認真地觀察九個核心位置，淡淡一笑。
「候生墓里的那幅圖比之這幅如何？」
麗莎也沒有感到驚訝，自從她隱約猜出她的想法之後，她就明白，她知道的東西並不比老師少。
「你打算怎麼做？」
雲兮轉頭看向石桌旁邊的四靈雕像。
按她所說，這裡並不像表面上看著這麼平靜，實際上，這裡大有玄機，但是，這玄機之地需要真正的人才能打開。
很明顯，指的就是凌雲。
就在此時，一直靜默著的凌雲陡然有了動作。
他僵硬地踏上石桌，在兩女的視線下，緩緩彎腰，伸手按在了十六字下方那個詭異的符文之上。
楊、雲兮一怔，幾乎下意識看向被凌雲手掌掩著的那枚符文上。
這枚符文……外形怎麼這麼象他額頭黑紋構出來的符號？怪不得我一眼看去感覺有些熟悉卻死活想不起來！那他現在是在做什麼？
疑問方起，異變陡生。
就在手掌按到符文上的瞬間，凌雲陡然亮了起來，並不是身體亮了起來，而是覆蓋周身的黑紋散出淡淡紫光，尤以眉心為盛，幽幽紫光間隱著一線綠光，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四散而出，兩女被這股力量生生推離石桌範圍。
緊隨其後，那枚符文也亮了起來，刺目光芒就連手掌都掩之不住，隨後，淡淡紫光沿著雲紋一鋪而開，蔓延至四靈雕像上，隨後又直接探向虛空。
就在淡紫光芒探入虛空之時，整個空間陡然一震。
不同於普通的震動，彷彿就是整個地球連帶著靈魂都震了一下。
雲兮、露可、李騰龍，彷彿見了鬼一般盯著金字塔外圍的虛空，但見虛空之中陡然出現一根根黑白脈絡，這些脈絡彷彿構成人體的血管筋肉一般彼此聯結，構成了眼前這方虛空。隨著淡紫光芒滲入，陡然變異。淡紫顏色沿著黑白脈絡蔓延開來，所過之處，盡化為紫黑之色，一眼看去，彷彿彷彿基因突變一般，。
隨著淡紫光芒鋪遍整個虛空，天地再度一震，緊隨其後，一聲巨大的悶響，無數淡紫光芒沿著黑白脈絡疾速退回，彷彿蝸牛觸手，一觸即收，一眨眼時間就收回到那枚符文之中，緊隨淡紫光芒而至，是鋪天蓋地，無法形容的恐怖力量，能量之大竟然生生在平靜的空間中形成一股颶風。
雲兮驚得目瞪口呆。
我……我的天！不是諸法末法時期嗎？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還有這麼恐怖的力量……
等等……不對！他竟然在吸收這力量？
雲兮迎著風看著處於颶風中間的莫愁，眸子間閃過一道驚色。
她感覺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軌道。
和那人說的完全不同！如果構成這個空間的力量就是他眼下所吸收的力量，那……不好！失去這股力量的維持，不論高溫還是壓力，都足以摧毀這裡！
凌雲就彷彿一台吸水機一般，力量源源不絕自那枚符文湧入身軀，周身黑紋亮得發紫，隱約間竟然構成了另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就在最後一縷力量消失之時，凌雲手微動，那枚閃耀著光芒的符文竟然脫離了石桌，緩緩飄起。
就在符文脫離石桌的瞬間，天地陡然猛烈顫抖。
「喀喇……」
一聲巨響，虛空間陡然炸開一道恐怖的裂隙，從裂隙已經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由白色光柱構成的天穹。
而那些白色光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
凌雲掌心，那枚符文緩緩飄浮，每一次輕輕浮動都能帶出一縷似有似無的波紋，凌雲空洞的瞳孔間渴望之意洶湧而出，僵硬地托著符文直接按在眉心。
光芒猛地綻開，隨後，一切靜寂，凌雲一如往常，若是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眉心那枚符文凝若實質。
憑空虛浮著的石台開始晃動。
「喀嚓……」
細密連綿碎響不絕於耳，石桌陡然崩出無數裂紋，隨即蔓延到四靈雕像上，凌雲空洞地看著石桌，沉默半晌，慢慢地扭頭看向石桌旁邊的雲兮，眸子間陡然閃過一縷茫然。
然後，他轉身，手掌按下。
一聲碎響，十米石桌被一掌按碎，露出隱在下方的一塊石台。
這是……玄機所在地？
疑問未消，那邊凌雲僵硬的手指此時卻是無比靈活，接連在石台八角點落，隨著手指落處，出現了八枚古怪的符文，這些符文綻著淡淡毫光往中間匯聚，不過片刻，一個緩緩轉動著的陰陽魚憑空出現。
出口！
雲兮一念方起，眼前一花。
但見上一秒還在石台旁邊的凌雲已經出現在雲兮身前，在雲兮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時，便將她直接扔進了陰陽魚中。
緊接著，下一個便是麗莎。
那是出口！
一直站在石台邊緣的玄道子從未把注意力放在其它方向，源於生存本能，在虛空裂開的那一瞬間，結合之前凌雲那古怪的動作，他立時就明白，這片位於地下１２０公里深處的空間，要完了！
心下正焦灼不安之時，陡然看見告天台上騰起一片混沌，立時就明白，那是出口！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很顯然，剛才那小子在吸取這大陣的力量！所以這個空間才會開始崩裂！
既然力量被他吸走了，那……這個要命的陣法……應該也是廢了吧？
玄道子躊躇不定，眼見著麗莎和雲兮先後消失在陰陽魚里，心下一急，牙一咬，小心翼翼地將手探入石台範圍。
沒有任何反應！
玄道子大喜，化為一抹清光直奔告天台而去，就在他欲竄進陰陽魚的那一瞬間。
「喀嚓！」
一聲碎響，托著陰陽魚的石台陡然裂出數道裂紋。
玄道子身形一穿而過，轉頭時眼睜睜地看著陰陽魚蓬地一聲化為清光消散得無影無蹤！
「我去你大爺！不帶這麼玩的！」
玄道子絕望地嚎了一聲，撲在那方石台上，指間清光縱橫，忙活了許久，直到石台徹底崩毀，再也沒有陰陽魚出現。
劫數！這就是劫數！
果然應在此地！
嗯。不對！如果此地當真要崩毀，那沒道理這個古怪的傢伙還留在這裡……他……在做什麼？
但見凌雲看也沒看玄道子一眼，低頭默默地打量著崩毀的石台，半晌，倏然抬手拍入石台之下。
剎時，紫光如噴泉一般衝天而起，這是一種極其玄異的能量，如水如氣，無形無質，卻彼此按著某種特殊軌跡盤旋往複，漸漸地，凝出一面極其類似傳送門的紫光漩渦。
這莫非是另一個出口？
心急之下的玄道子沒有查覺這不停盤旋的紫光漩渦蘊著一股可怕的力量，直接就沖向漩渦，就在他即將撞入其中之時，一直沉默的凌雲突然皺了皺眉，僵硬的右手隨手一拍。
只聽啪地一聲，玄道子如同被拍飛的蒼蠅一般倒飛出去，凌雲拍飛玄道子后，看也不看他，只是靜靜地凝視著這個紫光漩渦。
半晌，他抬手探入漩渦深處。
沒有任何動靜。
片刻之後，凌雲抽回手，他的手中多了一片青銅殘片。
與當初父親藏在書房暗格中的青銅殘片極其相似，若是真正的凌雲此刻有神智的話，一定一眼就能看出，這塊藏在紫光漩渦深處的殘片與父親藏起來的那塊殘片，都是出自同一件大型青銅器脫落的殘片。
可惜，此時的凌雲並不是真正的凌雲，他默默地看著手中青銅殘片，然後張口……
直接將這塊足有半塊巴掌大小的青銅殘片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