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占星之術
她難道是過目不忘?這些只是第一周脈,按上面所說,書筆墨韻心法一共兩大周脈,七小環脈,那就是說一共有九張類似這樣的紙?兩個時辰就是四個小時,倒背如流?這麼多字就算寫也得寫一個小時吧?
彷彿感覺到凌雲的想法一般,秋雲裳緩緩睜開眼輕聲道:「你可以選擇不學哦……當然,你也可以看一看學了這個內功之後有什麼效果……比如這樣……」
說罷,秋雲裳縴手平伸,也不見她如何動作,凌雲感覺四面八方的空氣變了,以秋雲裳為中心四面八方湧來一股無法言狀的風,說也奇怪,感覺是風卻沒有半點風聲。
寫得贅述,實際在秋雲裳伸手瞬間,本就略有黯淡的房間陡然產生了異變,空間沒有任何徵兆地翻湧起大片大片墨色,彷彿一壺墨汁傾倒在空間沿著四面八方傾灑而下,與方才秋雲裳手一動瞬間出現的水墨山河象不同,這一次彷彿是想讓莫愁看得清楚一般,墨汁翻騰,一點一點勾勒出一幅幅山河,洋洋飛灑,所過之處無論空間中原來是電視也好書桌也好,墨色彷彿是橡皮擦一般將之抹去,取而代之的一幅波瀾壯闊的水墨山河,而秋雲裳就坐在墨河沿岸,凌雲則在河對岸。
凌雲雙眼幾乎要瞪出眼眶,劇變的天地完全超乎一個正常人的想象之外,這種神乎奇技的改變堪為神跡,人看畫中景,已亦畫中人,就是這種感覺了,何曾想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成為畫中人?
河中墨浪翻騰,數塊巨石突出水面,引得水流間產生大大小小漩渦,雖為墨色沾染,卻是無比實在的流動,遠方巨峰間竟然有數只大雁人字一行飛掠而去,河邊竹林隨風擺動,淡淡墨香撲入鼻端,讓人不禁為之沉迷。
「這……這是……真?」
凌雲傻傻地張著嘴,手指下意識地撫摸著身下土地,由筆尖勾勒出來的地面顯得很是粗糙,但觸手而及卻是實打實的土地,甚至還能感覺到水邊泥地特有的潮濕之感。
「這只是終墨之境的起手式。」
秋雲裳看著凌雲那副模樣,心下不禁微有得意,臉龐上的堅冰融化了些許,手微微一撤,四方墨色再動,彷彿一幅落在水面上的國畫,被水流一衝,盡化虛無,水墨山河自上而下緩緩流下消失,水跡淡去空間再現,秋雲裳仍在沙發上。
「好好學吧。」秋雲裳小嘴微動,另一句話卻是低不可聞。
「為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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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這個世界看作星空,那麼,其中無數閃光的星點就是出類拔萃的人物,但是,不論多麼雄才偉略的人物,它總有一定的軌跡,如果有人耗費了足夠長的時間對這些軌跡作出研究,就會發現,實際上,這些軌跡都是有跡可循的,這就是我們占星術與你們東方的占卦之術不同的地方,當然,我不否認,你們的先天卦數與後天卦術實在太過玄異,要比我的占星術高出許多,不過……」
頭戴斗篷的男子如同一名中世紀的祭司一般,只有斗篷一角露出一些淡金髮絲。
「你們東方有一句話叫術業有專攻,很有道理,如果說八卦術數是以因果層面來占卜的話,那我們就是通過命星來占卜的,彼此道不同,所以,如閣下所說目標受天機干擾,無法佔測行蹤,對我來說,卻不盡然。」
他對著吳老頭、沙狼和金絲眼鏡微微點頭,依稀能看到他在笑。
當然,是善意的。
他抬手取出他僅存的那枚水晶球,斗篷下的嘴角有些肉痛地抽了抽。
「所以,來試試看吧,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小傢伙的蹤跡。」
和一般的占星師不同,斗篷男子的動作非常簡潔明了,他抬頭看著星空,漸漸地,周身浮起一種玄奧的氣息。
明明站在那裡,一眼看去卻能讓人忽視,就如同這個人溶為了世界的背影裡頭,成為其中一處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景物一般。如果此時有人能看到他的眼眸的話,就會發現,他的那對慘白的眸子間緩慢地閃過縷縷星跡。
彷彿無數星辰在其中閃耀,瑰麗非常。
漸漸地,星辰消散,留下數枚閃著黯淡光芒的孤獨星辰,斗篷男子緩緩低頭,抬手覆上水晶球。原本在夜色下沒有半分光澤的水晶球在這一刻,倏然綻出一片柔和的白光,彷彿一個節能燈一般。
吳老頭顯然是第一次見到西洋異術,頗為好奇地觀察著水晶球,沙狼則倚著樹墩,兩眼看天,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或許……斗篷男那一句話觸動了他吧。
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星,當失去生命后,命星就會隨之黯淡。
那麼,這漫天星辰,哪一顆……是她?
金絲眼鏡雙手抱胸,眯著眼睛看著水晶球,眼角餘光時不時就落到這個不請自來,開口要合作的斗篷男身上。
如果有得選,他一定對這傢伙敬而遠之。
畢竟,這可是個連教皇都拿他沒辦法的占星師。
也就意味著,對於某教來說,這就是個危險人物,與他為伍……可不是什麼好選擇。
可惜,自己目前確實沒什麼選擇。
因為……就在兩天前,突如其來的一股寒意沒來由地從心底冒出,然後,這個不請自來的斗篷男用自己的辦法向他們三個證明了,自己三人已經沾染了未知詛咒,而這詛咒的源頭……就是那個最不起眼的小傢伙。
在西方世界混了許久的金絲眼鏡豈會不知道詛咒這玩意有多可怕?
那可是第三世界都無法解決的詭異力量啊!
所以,金絲眼鏡壓根想都沒想就同意了與斗篷男子合作。
他還有大把的性命,還有很多生意要做,還要拿到大西州乃至姆大陸中失落的某些增長壽命的辦法,怎麼捨得就此死在不知名的詛咒上?
必須要想辦法搞定這要命的玩意。
怎麼搞定?
當然是先得把人找到。
隨著水晶球氤氳白光漸盛,斗篷底下倏然傳來一聲驚咦。
金絲眼鏡下意識放下手,沉聲道:「找到了?」
斗篷男子緩緩鬆開手,但是氤氳白光中,水晶球隱約倒映出了一副模糊不清的畫面,依稀能看到一個少年正坐在桌邊看著什麼東西。
「這……這算什麼?」
金絲眼鏡眼鏡差點掉了下來。
好吧,這占星術確實有點門道,問題是,這就是占出來的東西?這玩意能看得清?我甚至連這傢伙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
吳老頭頗有興趣地摸了摸下巴,微微點頭道:「你不知道,不論是占卦抑或占星,是不可能太過精確,這占星居然能以實體顯現,確實頗有門道。」
斗篷男半蹲著身『看』著水晶球,語氣有點怪異。
「有點古怪!」
什麼?
金絲眼鏡眯著的眼驀然睜大,有些震驚地看著斗篷男。
這是什麼人物?教皇都得用特殊手段才能隔絕他的查探,他竟然會說有點古怪?
那就絕非一點古怪這麼簡單。
想至此,他沉聲道:「有什麼問題?」
斗篷男語調仍舊怪異。
「難以置信……他的星跡竟然……竟然……無可捉摸,無法測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