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秋雲裳的計劃（補）

  炎黃國什麼不多，就是人多，這點在火車站體現得淋漓盡致，廣場上人滿為患，一波波人潮沿著檢票口入站，另一波人潮出站，更多的人源源不絕從四面八方趕來，把寬闊的廣場擠得滿滿當當。

  人流中，一位衣著普通，面色枯黃的少女顯得極為突兀，擁擠的人似乎下意識會離開她一點距離，這也導致了以她為中心，居然沒有人擠進她周遭半米之內。

  唯有她身後跟著的一個清秀少年例外。

  隨著人流湧出車站，少女與少年彷彿落入大海中的石子，泯然眾人。

  正是秋雲裳與凌雲兩人。

  凌雲有些新奇地看著四方，與第一次出遠門的孩子一樣，臉龐上露出忐忑之色。

  這座城市太大了。

  火車從郊區到停站，足足開了近半小時。

  他不清楚現在究竟身處何方。自從一天前那個晚上出事之後，秋雲裳似乎就有些著急起來，平日趕路也像怕被人發現一般，躲躲藏藏的，近兩天時間馬不停蹄。

  秋雲裳順手從廣場邊小商鋪里買了一份地圖，邊看邊道：「別離我太遠了，迷路了我可不管你！」

  凌雲有些哭笑不得，拜託，我雖然是失憶了，但也不是小孩子。

  不過近來秋雲裳的脾氣變得有些古怪，他可不想觸霉頭，低頭緊跟在她身後。

  秋雲裳嘴裡叼著個蘋果，鋪開地圖。地圖上方數個紅字『京城旅遊路線圖』。

  玉指在地圖上劃了半響，指尖在某個位置上頓了頓，秋雲裳伸手拿下蘋果咬了一口，眉頭微蹙，思索半響，攔下一輛計程車。

  「三里河路52號。」

  「得勒……」

  司機是個地道的京城人，連連應聲，隨後表情一愣，透過後視鏡掃了一眼秋雲裳，臉上表情有些疑惑，顯然，對於這樣一個普通的少女居然擁有一副百靈般的嗓子有些不解。

  收音機里播報著即時路況，計程車在滾滾車流里艱難前進，這個司機顯然是個老路油子，小小計程車彷彿滑溜的泥鰍一般在車流間左拐右突，不一會就衝出堵塞的車流。

  「兩位不是本地人哦？」

  司機心不在焉地一隻手搭在車窗，另一手扶著方向盤，等紅燈的過程中順口搭訕。

  「不是……呃。」

  凌雲剛剛開口，秋雲裳就瞪了他一眼，嘴唇又緊緊閉上。

  透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司機胡茬遍布的嘴角扯了扯：「和男朋友來京城旅遊？有沒有預定酒店房間？沒有預定的話我倒可以介紹一家，價格不黑，挺舒適的。」

  京城？凌雲恍然，隨即有些疑惑。

  千里迢迢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然後，就被那突如其來的一句男朋友給驚到了。

  男……男朋友？

  凌雲下意識瞥了眼秋雲裳，發現她正瞪著眼看著自己，那雙明亮的眸子間露出一絲羞惱交加的味道，連忙低下頭。只感覺臉頰一片火熱，心裡卻念念不忘那三個字。

  要是……要是真的……就好了……

  司機見兩人沒答話，也沒在意，所謂介紹酒店，也是車租車賺外快的一種方式，可以從酒店裡拿到一部分報酬。「每年這段時間沙塵暴很嚴重，出門別忘記帶上口罩。」

  車子沿著大路奔行，司機似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轉口有些驚訝地道：「姑娘，你剛才說到哪？」

  「三里河路52號。」秋雲裳微微皺眉，說實話她對這種自來熟的架勢很不舒服。

  「那不是中科院總部嗎？」司機眼睛一亮，如果對方真是在中科院工作的那交個朋友就賺大了。

  「兩位是在裡面工作？還是有親戚在裡面？」

  見秋雲裳緊閉嘴唇，司機每天都要見到形形色色的人，自然很清楚人的心理，見狀哈哈一笑，點了一根煙，不再開口了。

  中科院全名，炎黃國科學研究院，直屬京區共有四十二個研究機構，京外於全國各地共有七十二個研究機構，六大學部涵蓋方方面面，如物理，高能，生態，氣象，微生物等等支持當今人類進步的科學技術。鑒於炎黃國國情緣故，絕大多數研究所得秘而不宣，導致多數炎黃國人對自己國家的科學技術究竟發展到何等程度並不知情。甚至對於中科院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概念。

  相比於美國大名鼎鼎的11區，炎黃國的科學院就絕對的泯然眾人，三里河路52號，這個普普通通的名字代表的就是中科院總部，當然這只是對外宣稱而已，至於真正總部是否在此，尚有待商榷。

  與別處的喧囂不同，當初選址也是經過一翻考量的，處在交通要道上，沿著四周設立了許多博物館，方圓數里之內沒有居住區，少了車水馬龍與紙醉金迷，此處看起來像是一座大型學院，安靜而恬然，偶爾自行車的車鈴聲也能清晰可聞。

  古舊的白色大樓經過幾番翻修，依舊透著滄桑的味道，門邊簡陋的推拉玻璃門不見半個人影，相比於四周矗立而起，極具未來感的大廈，這座佔地千米的白色大樓顯得如此鶴立雞群。

  秋雲裳站在鐵柵欄邊，有些猶豫，沉默半響，眼神恢復堅定，抬腳走進白色大樓。

  「哎？你們做什麼？這裡閑人免進的，要參觀博物館請去對面。」

  一個身穿保安服飾的老年人攔在道上，一雙眼睛在兩人身上不斷巡視，當視線落在凌雲身上時，明顯一愣，眼中露出一絲驚疑不定。

  噝……怎麼感覺……這小子有點眼熟？

  莫不是哪位領導的後輩？

  想到此，他的口氣就客氣了不少。

  「你們是？」

  秋雲裳何等聰明，前後兩句話口氣轉變之大，她腦筋一轉，就猜到了點什麼，順口道：「我們想進去找我爸。」

  老保安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這樣啊，你們爸爸是哪個部門的？」

  秋雲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爸爸從來沒告訴過我。」

  老保安臉上的笑容更加親切了。

  不知道？那就對了啊。

  這裡工作的人可都是簽了保密協議的，要是知道了，反倒是大問題，而這句話也表明了，這兩個小子的父輩，在這裡，應當不一般。

  只是……

  為啥我沒印象了？

  老保安正準備翻一翻記憶時，耳中隱著的對話機突然傳來一道急促的警報聲，隨即，一道溫和的電子合成音回蕩耳邊。

  「經過比對，這名男性面部特徵與001號通緝犯相似度達到百分之八十，排除人為易容因素，相似度取值百分九十七。」

  老保安臉色遂變，眸子深處迸出一縷精光。

  001號通緝犯，不就是兩個月前全體下發警報的那個小子嗎？噝……竟然是他？難怪看起來有些面熟！

  心中震驚不已，臉上表情卻沒有半點變化，微眯著眼笑呵呵地道：「這就對了，這兒的規矩多得很，沒有手續，你們是進不去的。」

  說著，隨即拉著凌雲往保安室就走：「來，進來坐吧，告訴我你爸爸的名字，我幫你們聯繫看看。」

  幾乎同時，耳中的傳聲器中傳來警衛部的命令。

  「老華，有機會就拿下目標人物，若是沒有把握，就先穩著他們，我們馬上就到！」

  秋雲裳沒有動，默默地站在原地看著老保安拉著凌雲走進保安室。

  事實上，老保安臉上的微表情她看得再清楚不過，知道這老頭八成起了疑心。

  轉念一想，秋雲裳釋然，只要把凌雲帶到這裡來，讓他與中科院的人接觸，就已經達到她的目的了，雖然與原計劃有一些偏差，不過這個偏差卻是讓她更加省事。

  當下她並沒有隨著凌雲而去，身形一個起落，徑直消失在街邊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