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內功
船艙不大，破冰船在海上航行得很穩，若非隱約傳來的波濤聲，幾乎會讓人忘記此時正身處海洋當中。
柔和的燈光鋪灑在不大的房間里，莫愁盤坐在床上。
「內功沒有速成的手段，你現在已經過了學習內功的最佳年齡，體內筋脈受後天限制基本處於萎縮狀態，幸虧你練過武，經脈沒有萎縮到無法修習內功的程度，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哦，可能不止是事倍功半，甚至你千辛萬苦練出來的內力還會慢慢消失。」
莫愁聽得一愣一愣的，抬頭問道：「那我不是白練了嗎？」
秋雲裳白了莫愁一眼，看到莫愁紅著臉低下頭，掩唇輕笑一聲道：「我剛才檢查了一下你筋脈的萎縮程度，基本前期你是存不了內力的，一旦內力停止運行就會慢慢消失，所以前期你每天都要溫養筋脈，開拓筋脈，就像壓腿一樣，把韌帶拉開保持那個程度直到定型，定型之後就好辦了，還好你不是大叔，要是到了大叔那個年齡，內功就別想了，練練外功吧。」
「那就是說我還能練出內力？」莫愁頓時喜笑顏開。
「別開心太早了，你先找到氣感再說吧，這一步最難，也最考驗一個人習武的天份，有天份的人可能兩三天就能找到氣感，沒天份的，嘖嘖，一輩子也找不到。」
「可別學著那些小說裡面說的什麼舌抵上顎，眼觀鼻鼻觀心什麼的。你呢，就先把我剛才說的那些經脈記清楚了再開始吧，經脈為內功之本，經脈都記不清的話，胡亂練很容易出事的。」
莫愁看著紙上劃出的七八條古怪的線，不禁一個頭兩個大，一條線下來林林總總足有三十多個穴位，按秋雲裳所說的這些只是挑一些重要的穴位，如果要把其它穴位位都列出來，起碼有八十多個，更別說微穴位了。
所謂微穴位就是不出現在醫經里的三百六十穴位，而是修習內功到一定程度之後自然就會顯現出來的穴位，比三百六十大穴小很多，遍布全身，就秋雲裳目前所知道的至少有三千多個。
「光記住穴位還不成，你還得記住這些穴位的具體位置，比如說膻中穴位於皮下三寸，湧泉位於皮下兩寸，這個位置比穴位還重要，記不清的話休想練出內力。」
秋雲裳指著桌上那張紙道：「具體位置呢我都給你標出來了，想當年我記這東西一個晚上就搞定了。」
一個晚上……這得是多麼強的記憶力！
莫愁苦著臉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全記嗎？」
秋雲裳看著莫愁的苦瓜臉笑嘻嘻地道：「這只是主要體內循環，這套內功有兩個循環，體內一個循環，體外一個循環。」
「體外循環是什麼？」莫愁怔住了。
「那是自然啦，要不然儒家正道那些天地正氣哪來的？就是體外循環來的啊，你現在問了也是白問，快去記！」
時間漸晚，一開始隱約還有汽笛聲傳來，現在除了波濤聲就是波濤聲，李立秋坐在船艙，桌上擺著那張拷貝下來的南極大陸圖，上方勾勾劃劃，描繪出冰層下方大陸的大體結構。
「冰縫……石陣……這些東西，不好找啊。」
李立秋搖了搖頭，冰縫在南極太多了，至於石陣，想來應該是埋在冰層底下，那就更沒法找了，嗯……根據莫愁所說，那個地方既然能停船，應該是在海岸邊，所以內陸可以排除，沿海這一片範圍太大了，看來只能按杜潛龍所說，去找那個人。
李立秋翻開另一張地圖，沿著海岸線，密密麻麻一大圈紅點，這些都是各個國家的科考站，杜潛龍說的那個人叫瓊麗斯，M國人，地質學家，氣象學家，尤其在地質領域非常專業，曾經發表過關於史前文明的科學論文，在生物學界，考古學界引起極大反響。
「麥克默多考察站嗎……」
李立秋在南極洲地圖上標了一個紅圈，想了想收起兩張地圖走出房間。
駕駛室里當值的是大副錢弈，旁邊站著兩名青年，這是那十二人其中之二，因為船上人員少，所以這十二個人也分出兩人來協助。
看見李立秋走進來，錢弈點頭示意了一下，低頭看著雷達。
「小錢，我們大概多久能到南極？」
錢弈拿著一支筆在船長日誌上寫了幾筆，開口道：「我們走的航線是黑道，離開公海航線很遠，所以有點繞，到南極洲至少要一個月。」
「一個月……比我想象中要久。」
錢弈用鉛筆在桌上海圖劃了一條曲折的弧度：「我們往西南方向大概明天下午兩點左右過巴布延海峽，過菲律賓海進太平洋，繞過巴布亞紐幾內亞，可以在佩瑞廷這個城市補給，然後轉道南極。一個月還是保守估計。」
「補給？」李立秋畢竟沒有出過海，對這些不太明白。
「是的，食物還好些，主要是淡水和柴油，我們不可能一次性帶完，那樣會影響航速，一般來說到南極至少得補給兩次，為了節約時間，我們只補給一次，當然如果是海洋破冰船那就另說了。」
「李老，你們去南極科考？」旁邊一位壯實的青年突然插嘴問道。
「科考嗎？算是吧，辛苦各位了。」李立秋點點頭。
兩名青年男子目送李立秋走出駕駛室不禁暗自腹腓。船中層那一大堆炸彈，你告訴我是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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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下，秋雲裳不知何時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莫愁坐在床邊，手中拿著紙條皺著眉記著各處穴位，看著紙上的娟秀字跡，只感覺這些字緩緩地變成一個個弧形，兩個眼睛看著任何物事都變成漩渦狀。
拍了拍腦袋，微眯雙眼將記憶過濾一遍。不管了，勉強記下一條筋脈路線，先試試看吧。
想到就做，莫愁正襟危坐，微閉雙眼，意識緩緩沉靜下來。
意識構建精神，以體為中，無我，是謂內。
等等，你確定沒記錯？雲裳好像不是這麼說的吧？
白痴！她說的大體意思就是這樣，把身體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提供能量的肉體，另一部分是掌管身體的精神，內力產生在精神層面，與肉體沒有很大關係，這也就是西方解剖學無論怎麼解剖也沒發現人體經脈所在的原因，內力就是流轉在精神層面的力量，不同於肉體力量，懂了吧？
好像有點道理。
兩個意識短暫的自我交談之後，雙雙沉寂，靜寂的空間，只有不間斷的波濤聲傳來，卻有著另一種安撫心靈的作用，不過片刻，莫愁只感覺大腦一片昏昏沉沉，那種感覺與昏迷類似，彷彿天地都倒置了過來，一聲聲波濤彷彿在黑暗中泛起一道道漣漪。
精神層面有三個力量源，氣海，膻中，印堂，流轉身體周身的經脈構成一個完整的精神層面，以氣海為中，神識靜寂，感受精神的運轉……
一片黑暗之中，勉強記下來的那一道筋脈不停出現，核心為氣海，往上半身延伸出兩個小圈，繞身體一周重新歸於氣海。也不知過去多久，莫愁倏然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閉上眼的黑暗彷彿產生了一個黑洞，將自己的神智一口吞下。
隆隆……
耳中轟鳴作響，彷彿一瞬間，又彷彿很久，莫愁陡然感覺一股很奇怪的感覺襲上心頭，與半夢半醒之間極為相似，若說神智清醒，又有些迷糊，若說不清醒，偏偏那一聲聲浪濤聲聽得無比清楚，在這種感覺包圍下，渾身彷彿飄浮起來一般，毫無著力點。
意沉，心沉，神守中宮，以識化力，創……
驀然，莫愁只感覺周身各處有點麻麻的，一股說不出來的東西在各處涌動，一片黑暗中微光一閃，那道筋脈圖起點處陡然騰出一點無色的氣流，氣流極小在方寸之地緩緩旋轉，隨之，周身各處一道道五顏六色的微光蜂湧而來，短短瞬間，氣流極速脹大。
脹……疼！
突如其來的劇痛傳遍周身，莫愁心神劇震，猛地睜眼，光芒所至，筋脈圖消失不見，與此同時，莫愁只感覺小腹處猛地抖了一下，一股極為霸道的力量從小腹擴散全身。如遭重擊，而且這重擊是由內至外，莫愁臉龐陡然血紅一片，張嘴就是一口血。
「嗯？」秋雲裳意識極為靈敏，抬頭，入目的是地板上一小片腥紅，俏臉驟變，連忙上前扶住莫愁搖搖欲墜的身軀，纖指探在莫愁脈門，只感覺脈相紊亂不堪，隱約還有數道微弱氣勁搏動。
「別動！」
秋雲裳坐在莫愁身後，掌貼在莫愁背心處，一股中正平和的力量湧入莫愁身軀，沿著狹窄萎縮的經脈緩緩運行。
奇怪，為什麼莫愁身體里這麼多奇怪的力量？而且是極陽極剛的……等等，這是藥物殘留下來的藥性！難道他小時候吃過大量的藥物？
內力沿途所至，將身軀各處亂竄的五顏六色的氣勁緩緩平復，繞體一周后，秋雲裳緩緩收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