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孔建方
PS：這章接一百一十二章，撒哈拉大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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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太陽以其特有的毒辣炙烤大地，整個沙丘都蒸騰著縷縷熱浪。
一道人影緩緩踏上沙丘頂端，淡藍色袍子是這片蒼黃天地一抹極顯目的色彩。
這是一名看起來相當精緻的中年人，說中年人有些不妥，他眉目很清秀，皮膚很好，看上去像是二十齣頭的少年人，但是，那雙彷彿能洞察一切的眼眸讓這名來自東方的男子充滿了滄桑感。
他駐足，視線落在那片小綠洲上。
眸子間先是閃過一絲對生命的讚賞，隨後，他抬眸，看著那個倚在怪柳根部，彷彿精靈一般的女子。
他的眼中迸出一絲精光，嘴角也緩緩彎了起來。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交匯，半晌，男子抬步，落地的瞬間，人彷彿瞬移一般憑空出現在綠洲的另一端，他站在一株仙人掌旁，對著雲兮笑了笑，彎腰捧起一泓清泉，喝了一口。
「人活得久了，熟悉的人就越來越少，難免就有些念舊，想當年，你還只是一個梳著羊角辮滿基地跑，見誰都叫叔叔阿姨的小丫頭，一轉眼，都這麼大了。」
雲兮也笑了，只是，她的笑容中蘊著一絲鋒銳。
「是啊，建方叔，我一直記得當年你在動員會上說的那句話，繼往聖絕學，開天下太平。一晃十多年，物是人非啊。」
聽到這句話，孔建方擦手的動作微頓，隨即笑了。
「沒想到當年豪情壯志的一句話，丫頭你記得倒是清楚。」
雲兮的眸子間閃過一絲緬懷。
「能記得不清楚嗎？那是當年基地里所有人的夢想，大家都為了同一個夢想努力，我記得她說過，我們這裡，還有山腳下那片沙漠里用算盤計算原子彈的基地，舉國希望都在我們身上。那是承載著億萬同胞的希望所在，那一天，我明白了什麼叫一個民族的脊樑。」
孔建方幽深的眸子間也閃過一絲回憶，他的表情在這一刻很微妙。
似乎在品味著一壺陳年老酒。
沉默良久，他笑了，隨手扯過一株草莖，叼在嘴裡。
「可惜，我們的努力，終究只是鏡花水月，維繫我們一身精氣神的氣魄，對於某些事，某些物來說，終究不過幻影一場，這是最可笑的，也是最可悲的。」
雲兮緊盯著孔建方，淡淡地道：「所以，建方叔，你就選擇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向？」
孔建方將嘴裡的草莖吐掉，抬頭看著天穹，眸子微眯，沉聲道：「丫頭，當年看到冰山一角的，並不只是他和她，還有我。」
「我是一個很純粹的人，站在這片土地上，上有千百年聖人，下有億萬苦難同胞，我唯一的願望就是盡我所能，讓這個苦難的民族徹底擺脫過去的屈辱，重新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但是，當我知道，我一生所求居然只是一場幻影，你能體會那種感覺嗎？呵呵……你無法體會。」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哈哈……聖人早在千百年前就洞徹了這個世界最真實的真相，無法對抗天地，所以，他選擇了順應天命，她選擇了和天地合作，但是！」
說到這，孔建方搭在膝蓋的手猛地握拳，四面八方無形氣流猛地一滯。
「我孔建方就不信這個邪！」
他抬起手，遙指天際，一字一句地擲地有聲。
「我就是要告訴賊老天，還有老天上面的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生命一件事！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是他們的玩物！也不是什麼狗屁的實驗！這片天地里活著的每一個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他們有他們的喜怒哀樂，悲歡離愁，我們有我們的思想，有我們的氣魄！想要滅世？須先問過我孔建方！」
雲兮無動於衷，淡淡地道：「所以，建方叔，從那個時候開始，您就有了創立天啟組織的念頭？」
孔建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收回手，看著雲兮，微微點頭。
「沒錯，個體的力量無法對抗這種大勢，所以，我必須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
「建方叔，異能者組織和聖堂里，都有你的人吧？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已經擁有能夠控制異能者組織的能量了吧？」
對於這個問題，孔建方倒是很坦然。
「沒錯，包括所謂的十二高手，實際上，除了特立獨行的波塞冬，路西法，路西菲爾，剩下的都已經是天啟組織的人了，為了同一個信念聚集起的人，我們有足夠的力量守護這個世界。事實上，穹天陣，除了大西洲陣眼，列姆利亞陣眼，南極洲陣眼，西歐陣眼以及中央無極陣眼之外，剩下的四個陣眼，包括前面那個陣眼，我們的人都已經清除了外圍的所有障礙，據我的情報，你應該已經獲得了中央無極陣眼和西歐陣眼裡的殘片，丫頭，放棄她的那個念頭吧，與虎謀皮是一件異想天開的事。加入我們，一起對抗那個未來的結果！」
雲兮沉默片刻，眸子中露出一絲無奈，緩緩搖頭道：「建方叔，你錯了。」
「錯了？呵……丫頭，你倒是說說看？」
「先不說您的本意是對是錯，就先談談您的天啟者組織。」
「您想獨立於普通世界之外，以第三世界的力量去對抗未來的結果，這點就已經錯了，您當年看得還不夠多，他和她都看得足夠多，所以，他們選擇了正確的做法，只不過，他也錯了，因為時間已經到了，容不得他去拖延。」
雲兮侃侃而談，孔建方微眯著眼抬手打斷。
「普通世界有普通世界的局限，面對未來的結果，他們無能為力，只能被動承受結局，有能力的人應當站出來，這是必然的選擇。」
雲兮笑了：「建方叔，實際上，第三世界的人是充當著引導者的角色，假如真要對抗，普通世界那億萬萬普通人才是真正的力量，因為，這種等級的對抗並不是以實力來衡量的，我們都知道氣的存在，眾多氣中，有一類氣是天地自生的，比如，真儒的浩然正氣，這便是天地之氣的一種，而這些天地自生的氣中，有一種氣是最為飄渺，卻又是真實存在的。」
「哦？」
孔建方來了興緻，微微點頭示意雲兮繼續說。
「這種氣名為文明之氣。」
「嗯？文明之氣？」
孔建方顯然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定定地盯著雲兮。
「是的，所謂鍾天地毓秀，我們人類就是這片天地蘊育出的最為核心的生命，這個群體自出現而來，就凝聚了天地賦予的氣運，才能一步步走到世界巔峰，當這群生命體即將遭受徹底毀滅的命運時，這份天地賦予的氣運就會徹底爆發，進而產生出為了對抗毀滅的可怕力量，這種力量強到無法想象，信仰之力就是這種力量的另類體現，您應當知道信仰之力非常難纏，當無數氣運信仰凝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極有可能會出現一種天地自生的生命體，它們可以是任何形象，稱之為文明之子，也可以稱之為神。」
孔建方霍然站起，沉沉地盯著雲兮，張了張嘴，半晌，才沉聲道：「丫頭，這……也是你從源碼核心中得到的信息？」
「是！」
「所以，我們應該做的是把真相告訴全世界，讓人類氣運爆發？」
雲兮笑了，搖頭道：「建方叔，您雖然非常非常聰明，但是，您對於人性的了解卻很淺，並非人人都如您一般純粹，比如，當今的源所，它已經變味了，實際上，他們早就知道您當初對於護所八部的滲透，可是，他們為什麼沒有阻止？甚至能容忍我們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劫人？呵呵……我們人類有一個很大的缺點，就是當見識沒有超出知識框架的時候，往往會自視甚高，甚至高到離譜的程度，他們覺得，他們所掌握的，已經能通解所有的事，自以為這件事能夠徹底掌控，由此而來的，就是不自量力的種種行為。」
孔建方在聽完這句話后，臉色微變，眸子閃動兩下，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似是同意了雲兮的說法，緩緩坐下，淡淡地道：「所以，丫頭，你有什麼建議嗎？」
雲兮微挑黛眉，笑道：「如果我建議您放棄您的想法呢？」
孔建方劍眉微鎖，一擺手，斬釘截鐵地道：「不可能！」
雲兮輕輕地搖了搖頭，淡淡地道：「建方叔，有些事，我不能說，我只能告訴你，最後的結局或許會有難以想象的，非常巨大的犧牲，但是，這是必須的過程，您也知道，您所看到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那您怎麼保證，您自以為所了解到的真相，就是真正的真相？就如她所說，真相要比我們了解到的深得多，深到難以想象的程度，按我所了解的來看，這件事的時間跨度完全不能用我們人類的時間來衡量，這麼說，您明白嗎？」
孔建方劍眉緊鎖，沉默半晌，緩慢而堅定地搖頭：「丫頭，看來你仍舊秉持著她的念頭，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更不想知道你看到了什麼，我只知道，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世界毀滅，當然，在隱陣開啟之前，我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就是讓隱陣現世，在這之前，我們不會站在對立面上，我們甚至會幫你清除障礙，包括那些隱在暗中的自大陰謀者，但是，當隱陣開啟的時候……」
雲兮挑了挑眉角，笑道：「我明白，隱陣開啟的時候，您會想辦法破壞隱陣，而我，會完成最後的一步，那時，我們無法避免對立。」
「知道就好！」
雲兮嫣然一笑：「那……建方叔，我們就算達成協議了？」
「哼！」
孔建方低哼了一聲，淡淡地道：「真不知道丫頭你哪裡來的自信面對我聚集起來的天啟者組織。」
「呵呵……建方叔，恐怕到時候您面對的不止是我，還有源所暗所加四部精銳，一直藏在暗處搞風搞雨的教皇以及他帶領的光暗審判團，一直養精蓄銳的E國生物軍隊，M國超能戰隊。以及小RB搞出來的所謂忍者軍團。」
孔建方眉頭明顯皺得更深了，靜靜地看著雲兮翩然消失在沙漠盡頭，思索了半晌，倏然搖頭一笑。
「這丫頭，還真是什麼事都在算計，還明擺著算計我，罷了罷了……這件事是得未雨綢謀。」
說罷，他抬手，從腕錶撥出一個號碼盤，沉聲道：「那邊如何了？」
號碼盤藍光微閃，一名身穿白衣的黑人微微點頭道：「根據儀器來看，聖地下方的能量層正在分崩離析，只有一種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那就是藏在陣眼內部的殘片已經取出來了，目標人物已經得手。」
孔建方微微點頭：「接下來是全力把聖地搞亂，最好逼著那老傢伙出手，好讓那小子能夠脫身，然後帶著人回非洲總部，我們需要安排一下接下來的事。」
黑人微皺眉頭，沉聲道：「那撒哈拉之眼？那裡面可不安全！」
「他們有足夠的能力能解決，不需要我們出手，我們當下要解決的事還有很多。」
黑人若有所思地點頭，突然道：「你老家派來了一個很強的人物，他也闖進了聖地。要不要拿下他？」
孔建方微皺眉，剛想說什麼，腦海中倏然閃過雲兮剛才的話，沉默半秒，突然笑道：「算了，不必理會他，讓他們繼續演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