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另一種類的黑色殘片

  「你是他，但你又不是他！」

  楊若雲終於忍不住說出了自己心頭的疑惑。

  從此刻凌雲的身上，她一點都感受不到當初在阿拉克湖畔所見到的凌雲模樣。

  一開始，她以為這是由源碼創造出來的人所擁有的能力帶來的改變，但是，現在她卻覺得不是了。

  因為不論源碼帶來的能力是什麼，卻不會改變一個人的內在本質，眼前的凌雲帶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這點她對自己的感覺非常有自信，因為她由源碼帶來的能力就是複製，可以複製一個人的能力，包括這個人的本性。

  凌雲眸子微眯，盯著頭頂上那一線越來越亮的光芒，對於楊若雲這個問題不置予否。

  步雙極此時的臉色也冷峻了下來。

  他感受到頭頂上方充斥著一股非常強大的能量波動，這股能量波動，他很熟悉！

  這是當初他在源所八部受訓時，八名教官其中之一的能量波動。

  因為那種能量波動非常特殊，是異能結合了玄門術法中的收納運發法門所散發出來的，只要見過一次就基本不會忘記。

  成教官！他也來了？

  記憶中那張桀驁不馴的臉孔浮現腦海，如果在教官團隊中選一個最難對付的人，步雙極一定會把成不敗列為榜首。

  他的異能結合玄術，能夠將所有與靈魂方面能力有關的能量統統化元歸一，雖然這種能力受限於本人的實力根基，但是，這第三世界，有誰的實力根基能比坐擁龍坑這個大寶藏，從而培育出來的菁英人物相比拼？

  所以，成不敗基本就是他的名字詮釋。

  不敗！

  是的，你的攻擊我全數化元歸一，先立於不敗之地。

  之所以不能稱為無敵，則是因為源所裡面他對付不了的人還有十幾位，不說源所，就拿世界範圍來說，擁有特殊能量者，他也無法盡數化元。

  比如冷雲飛通過那柄槍修出的龍氣，還有李騰龍通過他那柄龍槍修出來的特殊能量方式。

  以及……一個他天生的死對頭。

  西方第三世界傳說十三人之一，路西菲爾。

  對西方世界來說，路西菲爾擁有的異能是個未知數，對於源所來說，這並不是秘密。

  路西菲爾的異能湮滅，與成不敗的異能中和，完全就是兩個相反的對立面。當年成不敗在得知路西菲爾的異能之後，特意跨越重洋去M國，在加拿大邊界一座小村裡與路西菲爾大戰一場，回來后就非常得意地宣布。

  路西菲爾不過爾爾。

  想來，結果是他贏了。

  步雙極突然覺得頭有些疼。

  他可不敢保證，眼前這個拎著自己，曾經見過，弱得如同普通人，眼下卻恍若神靈一般的少年會好心帶自己走。

  最大的可能就是脫離這口深淵之後，隨意將自己扔下。

  到時候，自己和楊若雲就將面對成教官了。

  坦白說，光暗審判團和高階牧師，他並不放在眼裡，因為外頭還有天啟組織的左右司祭。

  但是，有成不敗在的話，那就相當麻煩了。

  以成教官那嫉惡如仇的性子，必然對叛出源所的自己深惡痛絕，到時候，自己一行所要面對的，不僅是JD教聖地高手，還將要面對成不敗以及一同前來的冷雲飛與天一。

  那絕對是場災難。

  步雙極思緒未止，前方光芒大盛，一線天光瞬間就變為寬廣天穹，入目所及，黑白二色的能量波動完全覆蓋了這片聖地。

  一道人影挾著紫光自深淵極深處衝天而起，所有人在這一刻，視線都聚集到了那個憑空虛浮在橋上的少年。

  一名黑人和一名白人臉色複雜地對視一眼。

  這兩人正是天啟組織的左右司祭。

  「他應該就是司祭所說的天啟者了。」

  「已經覺醒了嗎？」

  「不……雖然那種來自天外的氣息很強，但是，有些波動，理查德，你有沒有感覺到，他看起來有些……用炎黃國的成語來說就是外強中乾。」

  理查德是一名中年白人，有著深遂的瞳孔和一張學者的臉，他眯著眼緩緩點頭。

  「是的，霍肯，你的感覺沒錯。他眼下這種狀態應該是取得了第二塊殘片之後所帶來的短暫解放。這種能量在完全天啟之前是不會持久的，所以，只要按司祭所說，到時候破壞掉穹天陣底下的真陣，天啟之陣，他就將沉寂下去。而且，我們不會讓他有再度出現的可能。地球，不需要天啟！我們有我們自己的路！」

  「看起來，那個名叫雲兮的源碼創生人和他有過溝通，理查德，你看，他手裡拎著的是步雙極那天賦不錯的小子吧？他懷裡抱著的是若雲那丫頭？」

  「嗯，目前看來，司祭所說的完全正確，至少，從某方面來說，我們與他們，算是達成了一個短暫的共識，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開啟天啟之陣。」

  「理查德，雖然有些不自信，但是……」名叫霍肯的右司祭是一名很矯健的黑人，他皺著眉道：「如果天啟之陣開啟時，天啟者一直保持著眼下這種實力，你覺得我們有成功的可能嗎？」

  理查德沒有馬上回答，停頓了半秒后，緩緩搖頭：「成功率似乎很低……不過……相信司祭所說的吧，到目前為止，他從沒有讓人失望過，而且……我們還有一張最大的底牌。」

  霍肯倏然動容，猛地回頭盯著理查德。

  「找到了？」

  理查德咧了咧嘴，笑道：「找到了，位於北冰洋洋底。等撒哈拉大沙漠的事情完結，司祭就將著手啟動那項傳承計劃。我相信，那個外號叫海皇波塞冬的傢伙應該會對這個感興趣。」

  倏然，他們雙雙停口。

  因為凌雲的眸子正看向這邊。

  然後，凌雲低頭瞥了眼仍舊緊盯著自己的楊若雲，笑了笑道：「其實，你不用活在他人的陰影之下，你應該也要有自己的人生，每個人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那就是獨一無二的。這是我從那個我身上所接收到的，最有意思的一句話，去吧，告訴你們的司祭，他所想所做，都是錯的，不過，至少在目前為止，我們不會是敵人。當然，以後更不是，因為……其實我和他們都認識……」

  說完，凌雲揚手一扔，步雙極與楊若雲就恍若乘雲駕霧一般飛越過空間，理查德與霍肯對視一眼，雙雙騰空而起，在接下兩人的同時，擋住了幾名欲前來阻攔的審叛長。

  霍肯拎著步雙極，轉頭對著眼前兩名老對手。

  自打他與理查德突入聖地之後就一直緊追不捨的兩名審叛長。

  他們並不像普通審叛者那樣穿著光鎧，只是普普通通的牧師袍，兜帽將他們的面容遮在裡面，看起來分外深邃與幽遠。

  「怎麼？兩位審叛長，還想要打下去么？不去對付那名你們教皇選定的小傢伙？」

  四名審叛長一言不發，兩人盯一人，周身已經開始澎湃著聖光的能量。

  霍肯聳聳肩：「理查德，看來我們和審叛長還有些事要解決，若雲，步小子，你們自己能出去吧？」

  步雙極與楊若雲各自深深地瞥了一眼雲中城那邊，點頭道：「左右司祭，我們沒問題。」

  「行，那你們自己出去吧，帶著我們的人離開這裡，然後聯繫司祭，他會給你們下一步安排。放心，不用擔心教皇，那傢伙現在有更想對付的人。」

  是的，教皇此時真的無暇顧及從他眼皮底下逃出聖地的楊若雲和步雙極了。

  更無暇去思考，一旦讓這些人完好無損地逃出梵蒂岡，今後JD教的聲譽將在第三世界中受到最嚴重的損害。

  他此時只想把那個散著紫光的傢伙攔下，以及殺了那個能散發出黑白二氣的炎黃國男子。

  不僅僅是因為他不允許這種連信仰之力都能夠中和的力量存在，更因為……他靈魂深處似乎對這黑白二氣有些印象。

  那絕對不是好印象。

  他只能感受到無比濃郁的憎恨。

  他很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那個炎黃國男子。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胸前十字架深處隱藏著的那個東西，它對這種黑白能量產生了憎恨感。

  這是自從自己接受了教皇傳承之後，這枚十字架第一次出現這種異狀。

  所以，當下他甚至把殺了那名炎黃國男子優先順序排到了最高。

  此時，橋頭這邊，氣氛有些古怪。

  凌雲周身散出一圈淡紫光芒，外圍百名教皇衛隊被光芒排斥在外，不得寸進，只能徒勞無功地用自己所掌握的能力轟擊著淡紫光芒。

  而光芒圈內，黑白二色與淡紫光芒各佔一半，相互對峙。

  成不敗非常有興緻地打量著眼前少年。

  實際上，他早就見過凌雲的全息圖像了。但是，此刻，他卻有種非常詭異的感覺。

  好像，眼前這位少年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甚至於，自己骨子深處還有些欣喜的感覺，這讓他有些大惑不解。

  凌雲臉上的表情同樣很古怪，他默默地打量著成不敗，沉默半晌，終於當先開口。

  一開口就是令人難以理解的話。

  「真沒想到，連你也回來了，既然你回來了，那他，應該也是回來了，看來這次，是個了斷了。」

  出乎意料之外，成不敗微眯雙眼，倏然開口道：「我的異能讓我能夠知道許多人不該知道的事，聽你的口氣……你好像也知道？」

  「你知道什麼了？」

  成不敗咧了咧嘴，他的牙齒非常白，白得晃眼：「回來了這三個字讓我想到了生命烙印……你的意思是，我們之前可能認識？」

  凌雲頗為意外地揚了揚眉角，倏然又釋然地笑了：「也是，你的那種能力能觸碰到構成這個世界的最基礎的各種能量，對生命烙印有所了解卻也正常。你說得沒錯，我們之前，確實認識。」

  成不敗眸子間陡然爆出奇光，咧嘴一笑道：「果然不出所長所料，你果然是生命烙印覺醒者，也就是說，每一段源碼都意味著一個生命烙印？」

  凌雲再次驚訝，隨後，搖頭笑道：「生命烙印是無法以實體存在的，它只是個概念，至於源碼，這個是無法解釋的，未來，你會明白。」

  成不敗眨了眨眼，接著道：「怎麼才能覺醒曾經的生命烙印？」

  凌雲倏然笑了：「這是你的問題還是你們所長的問題？」

  「都有！」

  凌雲搖頭道：「告訴你們所長，這個問題不用去研究了，那不是當代地球科技，甚至是第二紀，乃至第一紀元的知識就能研究出來的。」

  「是嗎？」成不敗眨了眨眼，轉口道：「那我問個私人問題好了。」

  「你說。」

  「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