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另一種類的黑色殘片（二）

  凌雲臉色一肅，認真地看著成不敗的眸子半晌，緩緩點頭。

  「在你眼中，我看到的，不止是對於一個國家的忠誠，同樣也有對於未知的渴求，那才是你的本性。所以……」

  說著，凌雲抬眸看向穹頂，彷彿在注視著一個不停靠近的人影，然後，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那就多告訴你一些事吧，原本，這些你都知道，甚至比我還要清楚得多，因為……那是真正的你以及無數英傑最大的宏願所在。」

  說著，凌雲轉回眸，定定地看著成不敗，嘴角的冷笑化為溫和。

  「我……原本並不應該存在，事實上，在這件事的定計之初，並沒有涵蓋我這個『人』。」

  說到人字時，凌雲自嘲地笑了笑，接著道。

  「我的出現，全賴於這個計劃的最原點初衷。」

  成不敗也抬頭看了眼穹頂，眸子間露出一絲嘲弄，沉聲道：「有關於穹天陣背後的故事嗎？是什麼初衷？」

  「穹天陣的涵蓋範圍遠遠超出你，包括源所那些老人們的估計，它的原點初衷就是創造變數！而我，就是這個變數……的其中之一！也是最初始的變數！」

  成不敗霍然低下頭，死死地盯著凌雲，沉聲道：「變數？其中之一？何解？」

  凌雲咧了咧嘴角，他的牙齒同樣很白。

  「這種話題，還不適合現在談，你只需要明白一件事，變數，才是打破死局的最佳路徑，只要變數產生了，接下來就會產生無數種可能，無數種變數意味著無數種結局，很顯然，我這個變數的產生已經讓結局漸漸明朗化，未來那些高高在上的敵人，他們的結局從我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

  說到這，凌雲頓了頓，再度抬頭看著穹頂，那裡，一股極為可怕的聖光波動猛地壓落，同時還伴隨著另一種與成不敗周身氣息截然不同的異能波動。

  「當然，它們絕對不會放任失敗，所以，在未知意志……或者說，在某種特殊機制下，它會自行產生一些對抗於它們不利結局的東西，而這，就是地球文明之所以前後經歷了三個紀元的根本原因，甚至包括當前紀元，事實上，如果我沒有出現的話，未來百年之內，這一紀元的文明就會自我毀滅，在那特殊機制的影響下，當前紀元的人類已經創造出了毀滅自己的武器。甚至可以說，在那所謂的核武器出現的那一刻，這一紀元的人類已經註定了結局，無可更改，這是必經的路。」

  「未知意志？特殊機制？」成不敗先是有些發懵，隨後，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聲，接著，又重複了一聲，然後，緩緩抬頭，沉聲道：「所以，這就是文明毀滅的真相？因為某種特殊的敵人，這種敵人會直接作用於時間軌跡上，不停地創造出用於毀滅人類文明的契機？比如……從頭頂上下來的這個看起來很光明，實際上很邪惡的傢伙？」

  凌雲笑了，點頭道：「然也！」

  「或許你對這東西會很感興趣。」

  凌雲說著，倏然，微閉眼，額頭那枚紫色符文倏然綻出玄奧光華，隱有一圈紫光環繞其中，隨後，他猛地睜眼，一束極其凝聚約拳頭大小的紫色光速貫出聖地，不知連接何方。

  這光束很詭異，沒有任何能量波動，彷彿就是一束很普通的光，然而，下一秒，凌雲抬手探入光束當中，竟從中摸出了一枚東西。

  隨著東西出現，光束同時消失。

  場中絕大多數人都一頭霧水，唯有剛從穹頂下來的教皇以及聖地左側與兩名審判長對峙的兩名燕尾服老頭幾乎一同色變。

  兩名燕尾服老頭幾乎是同一時間猛地扭頭，死死地盯著凌雲那邊。

  「不……不可能……那是……」

  「是那股氣息……不會錯！」

  「那是我們得自第二紀元文明遺迹中的東西……它……它不是放在血櫃中嗎？怎麼……怎麼會……」

  兩名燕尾服老頭先是喃喃自語，然後面面相覷，再之後，一臉震驚。

  要知道，他們的總部是在Y國，然而，這裡是義大利。

  這其中至少隔著個地中海呢，怎麼好端端的，自己家族的至寶就憑空跑到了這邊？

  教皇更是生生頓在空中，他背上信仰之力凝出的光翼幾近實質，看著就明白這傢伙絕不好惹，然而，此刻卻是怔怔地盯著凌雲手裡的東西，下意識摸了把胸前的十字架，乾癟的嘴巴蠕動了兩下，似是有什麼話想說又說不出口。

  「這……這是……」

  成不敗濃眉緊鎖，盯著凌雲從光束中掏出來的東西。

  坦白說，這東西，他很熟！

  身為源所教官團員之一，他自然知道當初於龍坑中發現的許多東西，包括冷雲飛那柄槍、李騰龍那柄槍，以及……位於那個神秘祭壇中央的一塊殘片以及一截藤蔓。

  僅僅是得自祭壇四方那些蘊著神秘密碼的存儲介質創造出來的源碼創生人就能夠擁有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能力，更遑論位於祭壇中央的殘片與藤蔓了。

  藤蔓一直都在源所最核心守護最嚴密的某處，殘片當年由源所創始團隊領頭者楊菁雲研究，后因為天之痕變故，殘片連同楊菁雲不知所蹤，直到數十年後，才出現在凌雲手中。

  有關於那塊殘片，他十分清楚那殘片表面，乃至內中每一寸的紋路，他甚至還知道，在某種特殊狀態下，那殘片還會爆發出難以想象的能量與熱度。

  眼前這東西，與那塊殘片簡直一模一樣！

  準確的說，是外表與紋路完全一致，唯一不同的是……這塊殘片是黑色的。

  不知為何，在看到這黑色殘片的瞬間，成不敗身體就自然而然地湧出一股極其強烈，強烈到幾乎想仰天怒吼，將這塊地方徹底化為灰燼的怒火與恨意。

  「啪嚓……」

  成不敗的手猛地握拳，眸子間泛出點點紅絲，宛如受到刺激的公牛一般，一字一句地道：「這是什麼東西？」

  凌雲抬頭看了眼教皇，笑了，拋了拋手裡的黑色殘片，淡淡地道：「這，就是那個特殊機制影響而出現的東西，它的存在就是要將一切重新回到正軌，每當它出現時，就必然會出現一個能夠影響整紀文明層次的人來掌控它，然後，用黑色殘片取代穹天陣陣眼，比如這枚黑色殘片，就是第二紀文明毀滅的元兇，甚至，那種變異的基因葯因為這塊殘片的出現，也出現在當前文明的紀元中，稱之為J病毒，不過……自從地球史以來，還從未出現過一個紀元同時出現兩塊……乃至三塊黑色殘片的現象，想來……它們是的確查覺到了那尚處於未知的危機了，急需將一切撥回它們熟悉的道路上。」

  說罷，凌雲抬手將黑色殘片拋給成不敗，淡淡地道：「把這東西帶回源所，交給那個老頭，你知道我說的是誰，或許會改變一下那老頭的想法也說不定……哦，對了，我剛才說了，這塊殘片是第二紀元文明出現的東西，而當代紀元文明出現的黑色殘片，則在你頭頂上那老頭的十字架里，有興趣的話，可以讓那老頭派點人手來搶搶看？」

  幾乎同時，空中接連兩聲厲嘯，兩團血芒挾著黑翼直撲而來，血芒正中，兩束血光死死地盯著成不敗手裡的黑色殘片。

  「炎黃國的小賊，留下我族聖物！」

  「交出屬於我們的東西，否則，今天你們休想離開！」

  「轟……」

  接連兩聲巨響，兩股強悍的血色光團狠狠地砸在淡紫光圈外部，頓時，整個淡紫光圈炸出萬道破碎紫光，兩團血芒現出身形，正是闖入聖地的血族兩名長老。

  兩人幾乎同樣表情，氣急敗壞，臉孔猙獰如鬼，龐大的蝠翼橫空而展，哪裡還有半點人類的形象。

  看起來更像是兩頭成了精的大蝙蝠。

  凌雲呵呵一笑，淡淡地對成不敗道：「這就是第二紀元的文明發展方向，生物科技，在特殊機制的影響下，他們中的一些人創造出了這種另類的，如同瘟疫，又類似蟲群的強化手段，進而提取出了一種破壞能力傳染能力都堪稱完美的病毒，J病毒原始體甚至能夠感染人類的精神體，他們在第二紀文明遺迹中找到的那J病毒，只不過是已經抑止化過的J病毒，而真正的J病毒，就是毀滅第二紀文明的元兇，或者說，這也是那特殊機制影響下，萬一核武器還毀滅不了人類，就讓一些心有邪念的人去研究J病毒，將J病毒的真正完全體拼合完成，藉此毀滅人類……」

  「嗯……今天見到老朋友，話有點多了，呵呵……我相信你有足夠的手段面對接下來的事吧？」

  聽著凌雲突如其來的話鋒一轉，成不敗先是微眯雙眼，隨即感覺到有一些不妥。

  然後，果如其然，凌雲話音一落，環繞四周的淡紫光圈倏然消散，幾乎在光圈消散的瞬間，教皇、兩名聖堂長老，甚至於隱在四周的審判長、高階牧師，一同出手。

  「你……」

  成不敗還沒來得及氣急敗壞，就被血色能量、聖光能量、聖光彈淹沒。

  而凌雲，則在光圈收回的瞬間，就失去了影蹤。

  天穹上，路西菲爾一臉陰晴不定地盯著下方那堪稱恐怖的戰場。

  按理說，看著當年跨越重洋來羞辱自己的對手陷入死境時，自己應該感覺很痛快才是，然而，此時的他卻沒有半點快意。

  反而，有些焦急，甚至還有些憤怒。

  遲疑了半響，路西菲爾猛地一聲銳嘯，化為一片漆黑的光芒撞入戰場正中。

  「在沒敗給老子之前，誰想殺他，就要先問過我！」

  另一邊，冷雲飛與天一也幾乎同一時間從側後方沖入戰場，冷雲飛一桿槍直接掃出了青龍之形，狠狠貫入，而天一，則是用的劍。

  他的劍，如他的名。

  正一天道，就是他的師承。

  就是民間傳說，所謂的茅山道士。

  一劍出，小小聖地四方竟然憑空爆出道道驚雷。

  幾乎同時，戰場正中，一聲虎吼衝天而起，相伴而起的是無盡的黑白二色。

  「玄混沌，納天地！」

  無數股強橫至極的能量波動互相交雜，聖地由信仰加護的能量瞬間就被壓得消失殆盡，龐大的能量團狂掃賓士，所過之處，各種形式的教堂紛紛倒塌，餘波未止，轟地一聲由入口衝出。

  連聖地的信仰加護都壓不住的混亂能量又豈是區區聖光壁障所能擋得住的？

  於是……在這一天。

  全世界JD徒都為之驚懼的一天……

  象徵著威嚴與神聖的梵蒂岡教堂後方，猛地炸出一股可怕的波動，隨著彷彿鏡子一般的破碎聲響，露出了一直為聖光壁障擋住的真正世界。

  小小範圍內匯聚了天啟組織高手、聖堂血族、光暗審判者和牧師，彼此戰作一團，然後又在地下衝出的那股黑白二氣夾雜著莫名其妙各種詭異莫名的能量波中四散奔逃。

  「這……這是……傳說中的地獄之門……」

  「打破了……」

  「撒旦要出世了……」

  「上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