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地心神獸
波塞冬手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塊石雕。
這顯然不是歐洲這邊的石頭，雕法不是現代工序，更不像文藝復興時期的雕法，那一筆一刻間，似乎蘊著一個文明沉澱的歲月。
那是一塊紅得發亮的石頭，在陽光下閃爍著一層迷濛的紅光，紋路龍飛鳳舞間鏤刻出一隻展翼翱翔的火鳥……
不……
路西法認真地看了很久，終於確定，儘管這石雕看起來很像是火鳥，但是，細看之下，就能發現其與火鳥有非常大的不同。
火鳥之尾都是火羽，與鷹尾類似，或者這麼說，整隻火鳥就類似於一隻巨形火鷹，與鷹類唯一區別就是火鳥有內曲弧形鳥冠。
而眼前的石雕所刻之鳥，貴氣逼人，儘管為雕之死物，然而，凜凜然不可犯之意撲面而來，周身鱗羽齊布，鱗如魚，羽如孔雀，尾翼更是如同九根飄散於空中的彩帶，蜿蜒四方。
「這是……這難道是炎黃國傳說中的鳳凰？」
波塞冬微微一笑，托著手中石雕，目光稍瞥了路西法一眼，搖頭道：「不，這是朱雀。」
路西法對於炎黃文化的認知顯然還沒有到分辨朱雀與鳳凰的程度：「鳳凰與朱雀有區別嗎？」
波塞冬笑道：「鳳為雄為硃色，凰為雌為青色，硃色為火鳳，青色為青鸞，炎黃傳說中，鳳凰是朱雀的後裔，為百鳥之王，而朱雀為天之四靈之一，與鳳凰自然大不相同。」
路西法微皺眉：「不管朱雀還是鳳凰，在我眼中都和火鳥差不多，說得好好的，怎麼突然拿出這石雕？」
波塞冬這次沒有笑了，表情漸漸變得嚴肅，眸子中閃動著某種波動，在這股波動的影響下，海岩之外的大海，海浪倏然變大，拍在海岸邊，濺起千堆雪。
「路西法，你相信嗎？在這顆星球的核心處，沉睡著一隻神獸。」
路西法一怔，隨後笑了，笑得肆無忌憚，笑得手裡酒杯都握不穩了，他伸手指著波塞冬：「我……我說……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核心？你有那個能耐進入地球核心了？認真點，別逗我開心！」
波塞冬一直保持沉默，直到路西法的表情變得驚疑不定了，他才緩緩地道：「它感覺到了我，然後在那股光芒的牽引之下，我沉到了地心。」
他的眸子漸漸綻出強烈的波動，表情也變得狂熱起來，那模樣，如同一個狂熱信仰的信徒。
「路西法，你能想象到嗎？無窮無盡的岩漿與地心之火在它面前，就像是一面平靜的小湖，它是如此巨大，靜靜地沉睡在漫天岩漿與烈火之地，在它面前，我就像是高山面前的一顆小石子，而那具沉睡的身軀中，只是散出來的那一點點氣息，就讓我彷彿能夠感覺到整個宇宙的呼吸！而最令我感到恐懼的是……就是這樣可怕的神獸，它的身軀上竟然有數道裂痕，那裂痕，我一眼就能看出，是被某種利器所傷，無窮無盡的岩漿與地心之火正在用一種非常緩慢的速度滋養著那些傷口……」
波塞冬猛地站起身，轉身走到窗邊，凝視著眼前濤瀾動天的大海，沉聲道：「看吧……這個世界很大，大到我們擁有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能稱之為神的人都無法看到所有，儘管我們已經如此強大，但是，在面對種種自然之威時，仍然能感受到一絲心悸，所有的一切，在那隻沉睡在地心深處的神獸面前，都是如此微不足道，然而，就是如此偉大，如此強大的存在，它竟然也會受傷……」
波塞冬緩緩轉回身，他的身軀將漏進窗戶的陽光都擋住了，在路西法身上留下大片陰影。
「路西法，這個世界非常大，你我所仰仗的力量不值一提，甚至可以稱得上弱小，既然你對炎黃文化也有所了解，那你一定明白坐井觀天這個成語的含義，正如我之前和你說的，沒有經歷過，就永遠不會懂……」
「永遠不會懂得，自己對於這個世界到底有多渺小。」
說完這句話后，波塞冬緩步坐回椅子上，抿了一口酒，淡淡地道：「儘管它在沉睡，但是，它的聲音就回蕩在我的腦海中，那不是我們的語言，準確的說，那是古炎黃語，它告訴我，我不應該死，如果我死了，未來的我將趕不一上一場關鍵至極的計劃，於是，它將我潛藏著的最深層的力量引導了出來，成為了現在的海皇波塞冬……呵呵……」
說到海皇波塞冬這五個字時，波塞冬無奈地笑道：「我哪裡夠格稱得上這個稱號？」
良久，沉默。
只有窗外漸漸平息的海濤，它重新變成了安靜的模樣，靜謐的海浪拍在岩上，發出陣陣波濤的聲音。
路西法終於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波塞冬。
他沒有問這席話的真偽程度，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會欺騙他。
「所以，這才是你掌握著堪稱頂尖的異能，卻如此低調的真正原因所在？因為你覺得自己在真正的力量面前太過渺小……」
波塞冬沒有回答這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路西法笑了：「不，你錯了。你的經歷證明了，我們才是人類的未來，我們這類人具有無限的可能性，不然，那個存在就不會選中你。」
波塞冬笑了，笑得有些淡然，又有些苦澀。
「終究，你還是不願意改變你的想法，路西法，你還是不明白真正的力量到底是什麼，你所小看的那些最平凡不過的人，他們其實擁有著另一種我們當前都無法理解的力量，這也是我從地心歸來后這些年來最深刻的體悟……或許……我錯了吧，我覺得用我的經歷能夠改變你的思維。」
路西法笑了，飲盡杯中最後一口酒，回味地長出了一口氣，開口道：「那傢伙已經開始動手了，M國現在已經亂了，距離他真正的計劃開始已經不遠，這個星球的清洗即將到來，我不希望你變成我的敵人，我的好友，尼爾！」
波塞冬沒有笑，他靜靜地盯著路西法，半晌，搖頭道：「不，我們永遠不會變成敵人，我的好友，他沒有成功的機會。」
路西法轉身踏出門，只餘一句話緩緩回蕩。
「那麼，我就等著你向我證明你的觀點吧，希望那些可悲的凡人真的擁有你所說的那種無法理解的力量，否則，等待著他們的，只有地獄。成為累贅的人類，不應該活著！」
波塞冬沒有去送他。
他知道，一旦路西法跨出這扇門，彼此之間，就已經徹底地立上了一面牆。
事實上，從一開始，波塞冬就已經預知到了今天這個結局。
唯一慶幸的是，真正的結局不會太壞。
「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凱撒。地心的神獸，可能不止一位……引導我覺醒真正的海之力的……並不是朱雀……」
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波塞冬視線緩緩落回桌面的文獻資料上，嘴角漸漸綻開了一絲笑容，抬手飲盡最後一口酒，將酒杯推到一邊。
「不管怎麼說，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也許……在這邊的事完結之後，我應該去見見亞當？那個首位生命烙印覺醒者……孤單了太久，難得遇到真正的同類啊……」
說著，波塞冬隨手從桌子下方取出一枚腕錶，隨意按了幾下，全息熒幕彈出幾張嚴肅的臉。
每一張臉上都戴著軍帽，肩膀上的肩章表明了他的身份。
來自M國強化人軍部的上校。
「海皇閣下，非常榮幸，您……」
波塞冬很乾脆地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時間就是生命，我的朋友，我相信你們已經清楚，你們的國家那邊出了什麼事。一直在這邊等我的回復也是難為了你們，既然你們是路菲爾德介紹過來，打算尋找亞特蘭蒂斯遺迹的，以我和他的交情，幫你們也應該，我想你們離亞速爾群島應該不遠吧，我的坐標你們也知道，過來吧，我帶你們去找你們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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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窮荒絕漠，到滔滔江海，長城像一條矯健的巨龍,越群山,經絕壁,穿草原,跨沙漠,起伏在崇山峻岭之巔,黃河彼岸和渤海之濱。古今中外,凡到過長城的人無不驚嘆它的磅礴氣勢、宏偉規模。
然而，這些，並不是真正的古長城。
古長城與今長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今日肉眼可見的長城實際上應該叫明長城，它基本依循著古長城遺址修葺而成，是大明王朝耗費最多的工程。
雖然大體與古長城方位區別不大，但細節方向誤差就非常大。
春秋戰國時的長城不僅防外，還防內，依著各國國界要地戰略要衝所建，后，秦立，在韓終候方徐福等四位方士的幾經研究下形成的改勢之作自然拋棄了不少戰略方向上的要地，到明時，因為要應對關外的威脅，很多古長城段就被遺棄了。
雖然歲月幾經，春秋覆遠，古長城幾已肉眼不可見，變成雜草叢生的土丘，又或者是一截亂石泥堤，但，其根本的改勢，卻從未更易。
不論是普通人世界還是第三世界，沒有人知道，沿著古長城的方向沿途八個點已經駐有重軍把守，沒有任何人能夠靠近其方圓半里範圍。
冷雲飛坐在車裡默默地看著窗外流逝而過的景色，天一坐在旁邊翻閱著這次行動的文件。
冷雲飛臉色沉寂，倏然轉頭道：「天一，你收拾一下，一會下車你就去歐洲吧，聯繫白虎部，多帶點人手，一定要找到成不敗，問清楚一些事。」
天一停止了翻閱文件的動作，抬頭道：「怎麼？」
冷雲飛緩緩搖頭：「沒什麼，成不敗畢竟是我們弄丟的，該做的事得做。」
天一眼睛微眯，下意識瞥了眼開車的荒字部成員，沒有過多言語，微微點頭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