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破封（二）
絡腮鬍子和道夫是這群人中唯二沒有動手的人，因為他們的腦子比那群鑽進錢眼裡的傢伙要稍微清醒那麼一點。
這裡畢竟是大陣陣眼位，豈容隨意破壞？
走在其中沒有任何反應並不代表這玩意就是個安全的東西，一旦觸發了某種特殊條件，相關的反擊手段必然會出現。
這是道夫在看到屍體那特殊一幕所想到的，事實上，他剛才沒有阻止眾人用異能轟擊地面其實也是懷著險噁心思的。
一是試探一下相關的反擊手段是什麼，反擊手段最好是能幹掉幾個礙眼的傢伙，畢竟那些錢……能少一個人分自己便多分一些。二是，試探一下自己的另一個猜測。
這也是他有足夠膽魄留在這裡的原因所在。
在看到屍體表層那特殊的壁罩就隱約猜到，這方大陣曾經肯定存在著非常犀利的反擊手段，畢竟，炎黃國那群老頭子布出來的陣，可真不是什麼好玩的東西，那都是要人命的玩意，一葉而知秋，這遠古流傳下來的大陣對於入侵者的反擊手段居然只是區區的把手指彈開就完事？
於是，這就有了一個猜測。
由於要維持這大陣運轉這無盡歲月，能量定然會從一開始的飽和到匱乏，導致反擊的能量大大減弱，這就有了剛才那種景況。
顯然，他的猜測是對的，那接下來可以隨意動用任何手段來想辦法弄壞這個陣眼位。
但是，另一個擔憂也隨之出現。
那就是這方大陣雖然少了反擊的手段，但是，僅僅是防護的能力……以眾人之力恐怕也難以破開。
別打著消耗大陣存儲能量的主意。
和一個存在了不知多久歲月的大陣拼消耗？那腦袋得多秀逗才能做出來的事。
除非……回頭把路西菲爾和光頭叫來。
一個重力異能，一個可能是空間異能，絕對有足夠的能力破開這大陣。
可問題是……他們來了，這裡的東西還有我們的份？
就路西菲爾那對金錢什麼的毫不看重的傢伙，最可能的做派就是異能一放，轟地一聲，這整個地洞隨著大陣都一起摧毀了，到那時，鬼知道這蹊蹺的液體還能不能保留下來？說一定一接觸空間就直接蒸發不見了呢？
看著眾人不信邪地繼續轟擊，然後重複著四散倒飛貼牆的過程，道夫眉頭越皺越緊。
絡腮鬍子顯然也看出問題所在了，摸了摸腦袋：「這簡直就像遇到一隻頭和腳都縮進殼裡的超級烏龜了，從表面可根本打不破啊。」
道夫聞言倏然一怔，霍然轉頭盯著絡腮鬍子。絡腮鬍子被他看得一臉莫名其妙，一攤手道：「怎麼了？難道我說錯了？」
道夫臉上倏然綻出一絲笑容，隨即，這個笑意越來越大，最終，張大了嘴無聲地笑著，半晌，一拍絡腮鬍子：「醫生！你相信上帝嗎？」
絡腮鬍子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搞得莫名其妙：「上帝？不可否認，那是讓醫生維持基本職業道德的好東西，不過……如果上帝有用的話，要醫生幹嘛？」
道夫哈哈地笑著，大聲叫停了眾人，轉頭看著絡腮鬍子道：「我現在開始相信上帝了，這就是上帝給我們的禮物啊！哈哈……」
「你是不是想到辦法了？」絡腮鬍子回過味來，忍不住激動地開口。
道夫得意地指了指絡腮鬍子哈哈大笑：「要不是上帝的安排，你怎麼會這麼恰巧地在偵察人員當中？烏龜的外殼確實無法破開，但是，它的內部和蝸牛沒什麼區別。」
絡腮鬍子眼中精光大盛，下意識張開雙手看著，喃喃地道：「對啊……對我來說，再堅硬的外殼都是擺設，我可以直接控制烏龜的血液……而且……」
絡腮鬍子猛地低頭看向那粘稠的液體，猛地哈哈大笑。
「道夫！我也開始相信上帝了，要不是他的安排，怎麼會這麼巧呢？這構成陣眼的可能核心居然是液體？」
道夫伸出食指擺了擺：「錯了，不是構成陣眼的核心物，而是……我們的金錢！」
眾人聞言都是哈哈大笑，隨後，不停催促著絡腮鬍子，絡腮鬍子眼珠一轉，臉色突然嚴肅：「那這麼說的話……未來的錢……我多要一成，不過份吧？」
眾人一怔，隨即在心中大罵絡腮鬍子奸詐，可眼下形勢比人強，不從又不行，一個個只得眨巴著眼睛認命，同意了絡腮鬍子這個要求。
隨後，絡腮鬍子興奮地抬起手掌猛地下壓。
一股無形的詭異波動直接作用於地板下方的粘稠液體。
是的，按道夫的說法，假如這個液體就是構成大陣核心的能量源，那麼，只要令它停止那麼一瞬，這個陣眼就已經破了！
本來絡腮鬍子還心存那麼一絲忐忑。
畢竟，他的異能是操控血液以及一切類似於液體的東西，但是，有一樣最純正的液體他卻是無法操控的。
水！
這是很詭異的一件事，難道，水不算液體？
水算液體，但是，水還有另一層含義。
它是構成宇宙最基礎的地水火風其中之一，在異能層次中，超過了液體的概念，所以，絡腮鬍子無法操控水。
他擔心，這看起來粘稠的液體實際上是水的另一種特殊的水，那剛才誇下的海口就要丟大人了。
顯然，絡腮鬍子的擔心有些多餘了，儘管水是為宇宙基礎元素之一，或許包含有很多超出眾人想象之外的力量，但，絕對無法變成大陣的供能源，就算是以精神文明為主的第二紀元人類，還沒有達到這種程度。
所以，這粘稠液體，絡腮鬍子只用異能微一感知就知道自己能夠操控。
不過，出乎他意料之外，這粘稠液體竟然讓他有種『非常重』的錯覺。
這本身就是極為詭異的一件事，在絡腮鬍子擁有這項異能之後，是第一次產生了這種感覺，最關鍵的是，這還真不是錯覺。
而是真實存在。
那異能探入粘稠液體中就彷彿鑽入了堅硬的水泥地一般，絡腮鬍子第一次對自己的異能掌控力產生了懷疑。
這就像是一個人想用自己的力量掀起整座城市的水泥地一般。
只是阻止其流動……阻止流動就好。
絡腮鬍子給自己打著氣，微閉雙眼，全身心投入異能當中。
漸漸地，他的周身開始微微搖晃，額頭、臉上，汗珠不要命地滲出，所有人包括道夫，都緊張地屏息盯著絡腮鬍子，卻沒有人注意到，隨著粘稠液體流動速度漸漸變慢，那始終閉眼盤坐於空室中央的第二紀元屍體竟然緩緩睜開了眼！
他的眸子沒有半分神采，泛著死魚白，一如死人的眼睛。然而，這雙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眾人，半晌，又緩緩闔上，在眼皮闔上瞬間，一串金色的液體自眼中流淌而下。
幾乎在他眼睛闔上的瞬間，絡腮鬍子聲嘶力竭地一聲怒吼，左右雙手青筋爆起，額頭太陽穴也是青筋爆突。
「給我……停！」
猛地，充斥於四壁地板間的粘稠液體……停止了流動。
幾乎在粘稠液體停止流動的瞬間，異變乍起！
粘稠液體只不過停滯了那極短暫的千分之一秒，然而，就這千分之一秒的時間之後，粘稠液體倏然暴動，一改之前慢吞吞的速度，轉而如同一道道蛇形沿著四壁地面瘋狂亂竄，幾乎在它暴動瞬間，原本無任何痕迹的四壁地板間陡然傳來啪嚓聲響不絕於耳，無數細密的蛛紋飛速蔓延，緊隨其後……
在內部瘋狂亂竄的淡金液體找到了宣洩口，紛紛向著這無數裂紋湧來，只聽哧哧聲響不斷，從無數裂紋間噴出一股股淡金氣體，這氣體氤氳著非常特別的香氣，是那種老寺的香台旁偶爾能聞到的，有別於燃香的另一種香味混著淡淡蓮花香，一時間，整個空室如入蓮池。
幾乎同時，異能者營地那邊的路西菲爾、光頭以及正在趕路的凌雲和秋雲裳，第一時間抬頭看向廢墟中某個方向。
路西菲爾與秋雲裳，不同位置的兩人說出了同樣的一句話。
「有一方陣法……破了！」
凌雲也是一驚非小，微皺眉頭低聲道：「那些異能者，破了陣？」
秋雲裳眯著眼盯著遠方，點頭道：「很可能，不過，破的顯然並不是限制特殊能量的陣式，我身上的內元仍舊被壓制，也不是大挪移陣，這四周的淡淡光芒還在……那……他們破的是什麼陣？」
一句話說完，倏然，凌雲與秋雲裳兩人臉色齊變。
隨著那方不知什麼作用的大陣被破，就彷彿掀開了一層幕布，在兩人感知中，地底深處似乎有一股極為可怕的未知黑暗正飛速升騰而起，心驚肉跳的大恐怖如同一層黑幕死死壓在心頭，兩人對望一眼，秋雲裳臉色有些難看。
在這片遠古廢墟中藏著的東西，毫無疑問，絕對是想象之外的詭異存在，所以……
「趕緊和路西菲爾匯合！」
對於這股黑暗，路西菲爾的感知要比秋雲裳更加深刻，因為他的異能被壓製程度並不有秋雲裳那麼深，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地底有一股非常邪惡巨大的能量往地表爬來！
光頭顯然也有所查覺，一聲唿哨，眾人齊聚，不得不說，光頭雖然不算好人，對這個因為利益聚集起來的團隊也算盡心，他轉頭看向路西菲爾，尊敬地道：「神之左手大人，我估計那邊出事了，我們要不要過去？」
路西菲爾雖然看不起這群人，不過，礙於同為異能者中人，自然也不會見死不救，當然，他心底更有一種難以言述的衝動。
他想去會會這潛藏在第二紀元廢墟底下的未知生物！
這未知生物讓他有種戰慄的感覺。
絕不是害怕，而是……戰鬥的興奮感。
這也是路西菲爾的一個非常出名的性子－－好戰。
否則，當初也不會一時起意，跑到炎黃國這裡對上玄門中人，也不會在梵蒂岡時出手救下曾經毫不留情羞辱過自己的成不敗。
當然，救成不敗可能有內心那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與使命感，不可否認的是，他內心深處仍舊渴望著與成不敗對決。
那是一種面對一生宿敵，來自靈魂的直覺與興奮的戰慄。
因此，此時在面對這個未知生物時，路西菲爾的第一反應是，找到那東西，打上一場！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讓金絲眼鏡他們呆在原地，轉頭道：「走！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