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陰險自利
紫為祥瑞之意，炎黃自古以紫為尊，常聽聞中天北極紫薇大帝、紫薇星、紫氣。又，面紫為貴、膚紫為壽祿、手紫能掌財。何也？
不論先天八卦還是後天八卦，坎為水為黑，離為火為赤，坎離相濟，水火交匯成紫而居於中，人中尊為九五，星之尊為紫薇，紫氣來於東方震宮為極貴，是謂……
紫氣東來！
自從杏花村意外修出淡紫內元，凌雲本以為這是自己身負DNA變異缺陷之故，所以連帶著精神潛能所產生出來的內元也產生了異變。
直到親眼目睹識海之底的生命烙印之後，凌雲才恍然驚覺。
或許不是DNA缺陷的原因，而是自己的內元原本就是這個顏色。
正如杏花村中秋雲裳教凌雲修習內功功法時所說，每個人的靈魂之海都暗含天地至理，但是，千方水養千方人，不同的環境，不同的性格會讓人的靈魂與某些天地至理契合，從而，就會產生出不同顏色的內元，當然，內元本無色，只是修習某些功法會讓它顯出外在表現而已。
就如秋雲裳的內元。
可以無形無相，也可以演化墨色。
凌雲不知道這淡紫內元是否與秋雲裳教導自己的功法契合，但是，他卻能感受到這淡紫內元中蘊含著的逼人貴氣與可怕的力量。
生命烙印中對淡紫內元有一個模糊的概念。
稱之為氣運之力。
相比之下，凌雲更願意稱之為皇霸之氣……
只是沒好意思開口罷了。
淡紫內元也確實如凌雲所想的那般強大，所過之處，不管那不歸風無常雨有多可怕，統統都被淡紫內元橫掃一邊，變為最普通不過的風雨。
因此，儘管凌雲身處風雨異相的最中央，仍舊勢如破竹，沒有半分阻礙地衝破層層業力，壓向巨大黑影。
黑影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腳底下這隻微不足道的螞蟻似乎擁有某種非常可怕的力量，飛速退入後方的無窮業力，而原本覆蓋四方的風雨倏然綻出一股暴烈肅殺之意。
無聲無息間，一粒粒隨風飄飛的雨滴飛速凝出無數若隱若現的武器，密布天穹，放眼望去，四面八方無窮盡彷彿都化為了一片無邊無際的武器林。
這些武器造型古樸特異，一柄柄看起來就不像凡物，儘管武器體形虛淡透明，然而，其中散發出來的無窮業力與殺戮之氣卻讓人忍不住心頭膽寒。
「凌雲快退，這是波旬九法的第三法，器！這些兵器絕非看上去那麼簡單！」
劃出一線墨痕疾奔而來的秋雲裳見此情景，動作更快，一閃身扣住凌雲胳膊，就在她想帶著凌雲退回終墨之境的瞬間，掩在灰色業力中的巨大黑影倏然發出一個非常詭異的音節波動，鋪天蓋地的殺戮之氣橫掃四方，只聽得嗆啷劍嘯連綿不絕，無數雨點化成的武器調整銳鋒方位，末端直指凌雲。
這一刻，就彷彿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海膽一般，外圓是無數鋒銳，中心一點則是凌雲，至於那邊的十七名異能者……
像是無關緊要的雜魚。
「不好！」秋雲裳臉色驟變，手中墨劍一舞，轟地一聲，水墨畫卷席捲而來。
那邊路西菲爾也是暗叫不好。
這漫天稀奇古怪的兵器所散發出來的力量，一眼就知道絕對要比之前的風雨還要可怕，眼見秋雲裳位於攻擊中央點，心下急了，當下也不管這邊十七名異能者，抬腳卷出一片空間波紋，身軀飛速摺疊，再展開時，已經出現在秋雲裳周邊範圍。
「退不了了，這四面八方全是這些玩意！」
幾乎同時，萬般武器奔雷掣電，每一柄武器都綻出一個隱約怒目金剛法相，其間法印流轉不休，攪動四面八方的業力飛速聚集於每一柄劍鋒之上，剎時，萬梵齊響，鋒芒吞吐如滔滔劍河，齊齊刺向中央一點！
若是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巍然宏偉，宛如金剛伏魔。
然而，對於光頭一行人來講，這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以他們的能力連無歸風，無常雨都抵之不住，更遑論這萬般武器的威勢明顯要比風雨強，之前還有路西菲爾幫忙擋著，眼下，身前空空如也，眾人面若死灰，瞪圓了眼看著無數金剛法相攜著千萬兵器轟然掠至。
儘管這些兵器並不是刻意針對他們，遺憾的是，城門失火，他們就是被殃及的池魚，位置恰好在兵器掠過的必經之路上。
光頭顫抖著嘴唇，急聲道：「沒別的選擇了，按剛才所說的，把你們的異能都轉化為純凈異能量，投到我身上……希望我的磁場能夠擋下這鬼東西……」
說時遲，那時快，沒任何選擇的一眾異能者紛紛將自己所有的異能能量貫注到光頭身上，只聽光頭一聲嘶吼，雙手猛地一擴……
「嗡……」
一道肉眼可見的深沉光球一擴而開將眾人盡籠其下，這個光圈極為玄異，一眼看去就能讓人產生一種極為厚重，與大地連在一起的錯覺。表層由無數微粒構成，彼此按照某種磁場運行方向緩緩運行，其內部，失去了異能能量的一眾異能者進入失重狀態，東倒西歪地飄浮了起來，同時，一股無形的磁力沿著地面滲入地下，將地下所有具有強烈磁場的物質統統都吸到了光球內部，彼此構成萬千道極為複雜的磁場流。
這是光頭最為倚仗的保命能力。
名為磁場領域！
任何東西，只要身具磁場，就根本無法靠近這個光球，磁場力會將之排斥出去，隨著距離越近，這種排斥力越大，若是還有東西能夠突破進領域內，那才是領域真正發威的時候。
以光頭當前聚集了十七名異能者的能量，勉強能夠操控光球範圍內的重力、磁場。
他可以直接將光球內部所有重力與磁力全都壓到侵入其中的東西身上，從而造出一片針對個體的超級重力磁場，也可以直接改變個體的磁場，讓它們的磁場崩潰，從內部向外擠壓。
總之，正是靠著這一手，在西方世界中，光頭是傳說十三人之下，有數的頂尖異能者！就算在個別傳說十三人的手底下也能逃出生天。
當然，這個第二紀元怪物使用出來的能力，磁場和重力究竟能影響幾分，光頭心中沒有一絲底氣。
只能如他所說，博一把！
看上帝的意思了！
幾乎在磁場領域展開的瞬間，萬器齊至！萬千金剛法相攜著萬器轟然撞入光球表層，所謂的排斥力似乎根本沒有起到作用。
見此情景，領域內的所有人心都提到嗓子眼，個別心生絕望者，甚至都已經閉上了雙眼，手在胸前划著十字架，嘴裡不停呢喃著上帝護佑之類的字眼。
光頭臉色也是一白，之後，眸子間猛地爆出驚喜之色！
「有用！」
一聲爆喝，光頭抬腳一踏，一股肉眼可見的重力波席捲而出，如萬千細蛇一般密密麻麻地纏上打算掠過光球的兵器，當重力波纏上兵器的瞬間，兵器表層流轉的法印與金剛法相就微微振蕩了一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隨著金剛法相消失不見，那柄兵器就彷彿失去了靈魂一般，歪扭著墜落，而後，被磁場排斥力彈飛出去，在半空中就化為一縷業力溶入四方。
眾人齊聲喝了聲好，原本緊張的表情瞬間就舒緩下來。
「看來，上帝還是不願意讓我們進入天堂的。」
「哈哈……我覺得上帝之所以不要我們，很可能是因為我們是屬於撒旦要的人。」
「呸！你才是撒旦看中的人，你以為你是康斯坦丁啊？」
心情舒緩之下，眾人甚至還有心情開了個小玩笑。
然而……他們卻沒注意到，光頭原本欣喜的目光只持續了不到兩秒，就迅速黯淡，取而代之的是……
一縷猶豫，一縷陰寒……
以及，那一分抉擇！
有用……但是……
我擋不住！
光球覆蓋範圍太大了，在這鋪天蓋地的兵器中，越大的範圍，同時受到的攻擊就越多。
剛才只不過摧毀一柄兵器，就已經耗費了將近三十分之一的異能能量，而且，隨著襲來的兵器越多，體內的異能能量幾乎流水一般飛速消耗，幾個呼吸時間內就已經降低了五分之一！
所以……剩下的唯一選擇只有……
縮小防禦圈，縮小到體表範圍，個體目標小，受襲的可能性就越小，而且，當前狀態就相當於一根木樁，被動抵擋，一旦縮小領域範圍，個體就要靈活得多！就算偶爾撞上了，也能夠輕鬆化解……
不能等了！
但是……
眼角餘光掃過那群帶著笑意的同伴……
光頭一向覺得自己不是什麼好人，就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
但是，直到此刻，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內心深處居然還潛藏著這麼一份……對友情的執著？
怎麼可能呢？
在剛才商量出那個辦法的時候，我不就是打著借取他們力量來抗衡的借口，以期讓自己短暫性獲得大量的能量以此提升存活率的嗎？
腦海中掠過一段段往事，那些，都是平日里他所忽視的片斷，然而，在這生死一刻的抉擇面前，卻顯得那麼……
尖銳！
是的，尖銳得如一柄鋒刺頂在心頭，讓一向善於決斷的自己竟然遲疑了！
一陣虛弱帶著淡淡絞痛襲上眉心，光頭瞬間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只是短暫分神了那麼一秒鐘，異能能量再度流散了五分之一！
抬眼看著那鋪天蓋地仍舊無窮無盡的兵器河流，光頭原本猶疑的眸子終於泛出一陣狠光。
已經不用抉擇了！
現實已經給出了答案！
是全部死在這裡，還是他們死，而我，借用他們的力量，去搶那一分生機？
所以……
對不起了，夥伴們！
你們的那份，我會替你們活下去的！